返回 第一百零三章  大唐不良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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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2/3页]

  东叛乱。

  西域叛乱。

  唐军败于西突厥。

  似乎,就没有一个好消息。

  春夜寒冷。

  来自西北的寒风,吹过葱岭,过秦岭,入长安。

  就连梅花,都在这寒风中瑟瑟发抖。

  业已致仕的萧嗣业,身上裹着厚厚的羊毛毡子,坐在廊下。

  身形佝偻而落寞。

  旁边放着几个空落落的酒壶。

  手里还抓着一个。

  看向外面的黑夜,心情无比萧瑟。

  早些年他以自己年老,一直装病,那时嘴里说病,可从没认为自己真的不行。wωω.ξìйgyuTxt.иeΤ

  直到此次与李敬玄征西突厥。

  遭遇平生未有之大败,简直奇耻大辱。

  令萧嗣业原本传奇的一生,在晚年添上耻辱的一笔。

  “耻辱啊!”

  萧嗣业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在发痛。

  不知是那一战留下的刀伤,还是经年作战留下的旧伤发作。

  他大口灌着酒。

  做为大唐朝廷致仕的高官显贵,在这一刻,环顾身周竟无人可言说。

  比身体伤痛更令他痛苦的,是精神的折磨。

  他不禁再一次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无数次想起,却又故意选择遗忘的大唐名将,苏大为。

  若是苏大为在此,当不致于有此大败。

  可恨啊!

  对了,那一年,那一年在积石关,苏大为曾说过,说过我将有一场大败。

  不想竟被他言中了!

  悔恨啊,悔没听苏大为之言。

  以至晚节不保。

  不过想起苏大为,萧嗣那张皱纹密布,隐透着愁苦肃索之色的脸上,忽然又浮起一抹自嘲。

  “苏大为,也不是什么都料中了,他曾说老夫兵败,就算不死,也得遭个流放,结果是李敬玄被贬,老夫称病致仕,还能苟活于世。”

  说到这里,竟意外的找到一丝心理安慰。

  毕竟苏大为也不是全知全能。

  当然,他知道那个缘由。

  若非新晋兵部尚书萧礼是自己二儿子,这颗大好头颅,说不定真得被斩。

  而且因为自己参加此役,朝廷那些怀疑萧礼给李敬玄挖抗的声音,自然也就平息了。

  总不能儿子陷害老子吧?

  萧嗣业这老将也在军中呢。

  仰头灌着酒。

  任酒水从嘴角溢出,沾染了胡须,浸湿胸襟。

  萧嗣业心中情绪奔涌。

  一甩手将空酒壶掷出,一时悲从中来。

  “苏大为,阿弥!你,究竟去了哪里,若你在军中,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我大唐……大唐败了!”

  一阵如猿啼般的呜咽之声,从萧嗣业深埋在膝上的白发中传出。

  他的肩膀颤抖。

  这一瞬间,许多熟悉的面孔从眼前划过。

  李谨行、阿史那末、钟子期、娄汉道、权定疆、萧崇信、言忠节、魏仲道,那么多大唐中层将领,未来可能培养独当一面的种子,死了,都死了。

  死在汹涌的胡人铁骑下。

  连大将身边亲军尚不能保全,连中层将领都几乎尽没。

  那么基层、底层,普通士卒,能活几人?

  这一仗太惨了!

  太憋屈了啊!!

  难道大唐不是百战百胜的吗?

  大唐,怎么会失败?

  怎么能失败!

  可是,真的败了啊!

  呜呜~~

  似狼,似兽般的痛苦哀号声,从萧嗣业身体不断发出。

  这一仗,几乎摧毁了他数十年来的信念。

  什么运筹帷幄,什么战必克,攻必取。

  什么庙算。

  在这一瞬,都随着唐军覆没,化为灰烬。

  无数大唐英魂热血浇铸的西域,无数大唐士卒埋骨之地,已经摇摇欲坠。

  裴行俭面对西域各国叛乱,还有虎视眈眈的大食威势,左右支绌。

  安西大都护府,摇摇欲坠。

  若苏大为在此,唐军何至于到这一步。

  连一员能将兵十万,兴灭国之战的大总管,都找不出来啊。

  找不出来。

  能战的,都死了啊。

  苏大为,还有跟随苏大为一起失踪的李淳风、李客师,你们这些老家伙,都还活着吗?

  还活着吗?

  咕辘辘~

  空酒壶落在地上,滚了几滚。

  然后被一只大手抄起。

  轻轻摇了摇。

  又倒过来。

  一声叹息:“萧老连一滴酒都没留下,喝得这么干净。”

  这声音浑厚,低沉,颇有些遗憾,又似带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正在呜咽嘶吼的萧嗣业突然像是被点了穴般,身子一僵。

  尔后,他猛地抬头。

  浑浊的双眼中,亮起光芒。

  “你你……”

  萧嗣业双眼大瞪,喉咙咯咯作响。

  脸颊的肌肉抽动着,仿佛见到这世上最大的奇迹。

  “你……回来了!”

  ……

  洛阳,紫微宫。

  一处僻静偏殿。

  殿前五珠青松,蜿蜒而立。

  形如飞龙。

  殿宇冷清。

  只有似有若无的檀香,在空气里隐隐回荡。

  一个年老昏聩的老太监,怀抱着拂尘,斜靠着殿门。

  视线穿过门槛。

  一眼可看到殿中,那个古旧丹炉后,一方云床上。

  盘膝而坐,发鬓已现灰白的大唐圣人李治。

  因病重无法视事,隐居养病的圣人。

  他是大唐的圣人。

  一句话,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能兴灭无数邦国。

  能令万民仰望。

  改天换日。

  而如今,他不过是一个久病的中年胖子。

  虽然盘坐在云床上,却显得心浮气躁。

  “不行了,朕不成了。”

  李治剧烈咳喘着,大声道:“来人,朕不舒服,来人!”

  守着大门的老太监,撩起浮肿的眼皮,向着殿内看了一眼。

  又转过头去。

  只当看不到。

  李治的脸孔胀红。

  他当然知道,不会有人理自己。

  齐恒公称霸,尔后竟被饿死。

  莫非朕也要落如此下场?

  一想到这里,一种莫名滑稽、荒谬,无可自抑的愤怒,各种情绪念头纷沓而来。

  然而,没有意义。

  李治清楚,若自己现在死在这里,只怕也无人知晓。

  他虽有金刚六如所传意识转生法。

  但若非万不得已,谁又愿意舍却肉身?

  何况此法究竟若何,没试过谁能知道。

  万一不成呢?

  万一转生失败了呢?

  一生,只怕只有最后大限来临时,那一次迫不得已的使用吧。

  何况,这偏殿如此荒凉。

  就算想夺舍转生,又到哪里去找躯壳?

  莫不是要夺了那老太监的?

  纵然夺舍成功,以那老货衰败皮囊,还是五肢不全之人。

  对李治来说,只怕比杀了他还难过。

  从登基时起,想做远超秦皇汉武,超过太宗皇帝的千古一帝。

  不曾想,最后竟落到这般田地。

  悲愤之情,难以自抑。

  他想冲出殿外,他想怒吼,他要咆哮老天不公。

  然而,没有意义。

  大唐九五至尊,天可汗,圣人,这么多加在他头上的冠冕,如今,无人问津。

  没有人知道他在此。

  就算知道,又有谁在意?

  他已经失去了权柄。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

  为何朕竟落到这般田地?

  他一直在想,想找出答案,找出是谁在幕后。

  但是又不敢深想。

  而且可恶的头风,不时的发作。

  每次发作,便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他之所以坚持到现在还没疯。

  无非是心中最后执念难消。

  “参见陛下。”

  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令李治吃了一惊。

  如今他所处的环境,如同被打入冷宫。

  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

  他看了一眼门外。

  怀抱拂尘的老太监耸拉着眼皮,倚着门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外面并没有别人。

  奇怪。

  莫非朕是日思夜想,以致幻觉?

  但是一转头,他便看到,在殿中一侧,不知何时竟多出一个人。

  那人何时来的,又是何时避过看门的太监进来,李治竟全然不知。

  一眼之下,心中顿时一惊。

  “殿中何人?”

  “陛下,你不认识臣了?”

  声音继续响起,透着平静。

  李治隐隐觉得声音有些耳熟。

  他迟疑着,向前缓缓走了两步。

  向那阴影中高大男子看去。

  此时殿外乌云笼罩星月,殿内黯淡无光。

  此殿偏僻,只有一盏清油灯。

  还远远的放在角落。

  李治又不好意思自己走过去拿灯。

  只能努力瞪大眼睛。

  看着那团模糊的身影。

  “是臣。”

  随着这两字传出。

  恰在此时,外面乌云破开缝隙,有月光自缝隙洒落,如一片瀑布涌入殿中。

  恰好照在那人身上。

  一时四下雪白,纤毫毕现。

  李治的瞳孔猛地收缩:“你……”

  他的手指下意识指向对方。

  手指颤抖。

  脸孔涨红。

  仿佛看到最不可思议之事。

  站在殿中之人,一身青衣,两肩宽阔,气定神闲。

  面孔黝黑。

  双眉如剑。

  眼神深邃而平静。

  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站在那里,身形异常高大,如巍巍青山,天人临凡。

  更让人在意的是他的腰上,挂着一个红漆葫芦。

  赫然便是离开大唐两年的苏大为。

  “苏……县……阿……阿弥。”

  李治神色剧变,一句话在嘴里接连改口。

  最终,喊出了只有在私下场合,才会喊出的称呼。

  “你回来了?”

  李治心中百感交集。

  既勾起苏大为昔年背叛自己,离开大唐,抗旨不遵的恨意。

  又有帝王尊严脸面,被对方践踏的愤怒。

  更有对方辜负自己期望,令自己苦心造诣,计划落空的怨念。

  还有一丝,对苏大为的期望。

  各种念头,在李治心中交织。

  他忽然长叹了一口气,佝偻的腰肢挺起,一瞬间,从一个颓丧的中年男人,又变回那个九五至尊,那位天可汗,大唐圣人。

  他眼中透着精芒,透着深沉,还有一种痛惜之色。

  一种怒其不争之意。

  “阿弥,你可知道,辜负朕多少期望,朕本来想你做宰相,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杀那么多沙门,朕都不怪你,不追究。

  连你抗旨不归,朕都忍了。

  但你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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