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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5 章 春花冬藏[3/3页]

  车上轻薄过我。”

  “她没有收过我的‘桃僵’。”

  “她没为我们写过婚契,也没为我们置过宅院。”

  “她不曾拎着本账本,管我要以后。”

  “她不会事无巨细地记下每一件想和我分享的小事。”

  “她不曾为我放过孔明灯,让我日日想她,辗转难眠。”

  “她没有想念过我三年,也没有被我思念过六十年。”

  “她脖颈上没有红痣,笑起来没有梨涡和虎牙,不梳元宝髻,也不穿黄。”

  “她不叫春花。”

  春花的眼圈红了。

  “众生之中,没有任何一人与你一样。你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属于我的——这一朵春花。”

  天衢抬起手,想要抚上她的脸颊,却停在了半路。

  为怯暗藏,怕惊愁度,又恐是幻,又恐成空。

  “我生怕眼前这一切都是幻梦。但我更怕我不够谨慎,你又再受到伤害。……春花,此前每一次,从凡间到天界,我都护不住你。枉我苦修两万余年……”

  春花蓦地勾低他的颈子,踮起脚尖,吻住微凉的唇。

  天衢呼吸骤停,双手悬空,唯恐下一刻便接住她昏厥的娇躯。

  摇橹的船夫抬头望了眼舱中重叠的身影,呵呵一笑,又唱起歌来。

  “和块黄泥儿捏咱两个,捏一个儿你,捏一个儿我。捏的来一似活托,捏的来同床上歇卧……”

  画舫停泊在远离人群喧嚣的对岸,舟绳不系,几片树影投下来,风吹过,沙沙作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春花轻喘着离开他的唇,双目微红:

  “你可记得,我说过,让你不要忘了我,也不要一直记着我?”

  天衢心中微微一痛。他自然记得。

  “后半句,不是真心的。”

  “我以为我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想让你过得好,想让你觉得我不自私,死也死得高贵冷艳,所以才那样说。但其实……我想让你一直记着我,看着我,心疼我,护着我,爱我。”

  愿谈大人日日想我,辗转难眠。

  天衢的眼眸在橹声灯影里明明灭灭,如同银河边缘的星子。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不论是从前还是以后,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有丝毫改变。”

  “可是春花,雷镜台上九十九道雷劫,我还可相抗,你却未必能全身而退。”

  她擦去泪水,仰脸看他:

  “倘若……我们就此放弃,又算什么呢?”

  天衢怔了怔。

  这一直是他最为担忧的事。师尊设立雷镜台,是为考验真心。但他不知那冰冷无情的雷镜台,对他们两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没有想到,在这件事上,她比他想得还要明白。

  春花叹了口气。

  “舍难求易,舍直求曲,我从来不齿,你也一样。”

  “人也好,神也罢,真正能把握的,也只有这一隙的时光。此刻的努力,此刻的钟情,此刻的梦想。倘若我们神仙自己都畏惧了,把握不住此刻,只敢去求来者,又凭什么教世人活在当下,尽遣有涯之一生?”

  “……最差的结果,把我劈成个草履虫。你就耐心着些,用个干净的小碗养着我。总有一日,我能再修回人形的。”

  她不驯地抬起眸子,眼底尽是动人异彩。

  “严先生,谈大人,天衢上尊,冬藏——”

  “你敢不敢与我,同上雷镜台?”

  天衢心跳如鼓,几乎破胸而出。

  他们两人之间,她常常是有勇气和远见的那个。而他,折服在她奋不顾身的炽热中,几近于扑火的飞蛾。

  细碎的吻如同雪后的第一场雨,清冽地落在她的眼、眉、唇上。怀中冰冷空旷已久,终于拥入了最契合的那一朵春花。

  他在她耳边低语:“我愿与君缔永生,押上全部本钱,有错必改,有难同当,不讨价,不还价,不记账。不欺,不妄,不悔。”

  天衢轻柔地握住春花的左腕。隐匿的“桃僵”在她腕上闪着流光,只有他一人能看见。

  这一次,他总可以好好地护住她。

  夏果秋敛,春花冬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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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5 章 春花冬藏[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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