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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柳五柳(上)[1/3页]

　　洗衣界的五柳先生，光从字面上很难判断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们念书的时候都曾经读过陶渊明的〈五柳先生传〉，文中描述五柳先生其人：「先生不知何许人也，亦不详其姓字。宅边有五柳树，因以为号焉。」

　　陶渊明也自称五柳先生，作为清高人格的代表，他过着洒脱的人生，简约玄淡，不滞于物。

　　午夜十二点，周俊尧独自骑机车穿越城市的大街小巷，途中经过薛薰所在的医院，也经过了张东进服务的派出所，然后是封锁在幽暗之中的诚光四村。

　　他所生活的这个城市，不管白天或夜晚都活力十足。但是踏入这一行后，周俊尧明白，邪恶就隐藏在黑暗之中，许多我们想像不到的事情在黑暗中发生，这是城市的另一面貌，某种程度上也是推动城市运转的潜规则。

　　而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来自于人心。

　　人心中的负面情绪在黑夜之下凝聚成形，残破颓败的建筑物里无助的灵魂失神游荡。

　　正因为有这些怨气深重的鬼魂，才相对诞生了洗鬼衣此一职业。

　　周俊尧还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这城市里竟然真有同样以洗鬼衣为业的人。

　　五柳先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循着阿凌给的地址，周俊尧来到县市交界处，一条冷清的巷子里。此地位于河岸重划区内，周遭都是崭新亮丽的高楼大厦，黑夜中楼房散发着淡淡冷光。

　　这里似乎还没有太多住户入住，虽然房是新的，路是新的，却给人幽暗寂静的感觉。

　　也就是说，他感觉不到「人」的气息。

　　约六米宽的巷道内，远远可见一块招牌亮着灯，上头写着简洁易懂的店名。

　　「五柳先生自助洗衣店」

　　除了那块招牌与店内逸出的光芒外，这条巷道内再没有其他房舍的光源，路灯下，飞蛾盘旋，周俊尧的机车引擎声显得格外刺耳。

　　这间自助洗衣店乍看之下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装潢新颖，里头的洗衣机器也是新的，入口处放了兑币机与洗剂贩卖机。

　　周俊尧在念书时代也常常利用这种自助洗衣店，既方便又省事，专业的滚筒式洗衣机还能清洗床单棉被等大型寝具。

　　自助洗衣店里空无一人，周俊尧一走进去，便大声问道：「请问柳五柳先生在吗？」

　　他注意到天花板墙角挂了两台液晶萤幕，一台是新闻频道，另一台则是店内的闭路电视影像。他能看到自己出现在右侧的萤幕里。m.biqiku.net

　　「五柳先生在吗？我姓周，有急事要找你。」

　　喊了几声，根本没有人回应他，这也难怪，自助洗衣店约三十坪大，除了等候区的长凳外，其他地方都被洗衣机和烘干机占据，放眼望去，除了他以外哪有别人在？

　　要是这样还听得见有人回应他，那就不是什么好笑的事了。

　　人命关天，周俊尧可不会轻易放弃，他决定就算在这儿等到天亮，也要见到柳五柳。

　　于是他走到贩卖机旁投了一罐饮料，径自坐在长凳上，百无聊赖的盯着新闻频道看。

　　深夜新闻重播，其中一些条目周俊尧已经在医院看过，内容无非是股市动态、社会现象、政治风向等等。

　　枯坐半小时后，新闻台换了一位主播，以平板的声调，面无表情对着镜头说话。

　　「为您插拨一则新闻快报，台北市美福洗衣店店主薛薰，因不明原因暴毙，目前停止营业中。」

　　「啥！」周俊尧瞪大眼睛，从座位上弹起来。

　　电视新闻竟然报出了美福洗衣店的现况，但是根本没有记者前来采访过。

　　「为您播报下一则新闻，芦洲市五柳先生自助洗衣店，现正洗衣特价中。」

　　叮咚。

　　周俊尧听见自动门开启的声音，他心想或许是五柳先生回来了，满心欢喜的转头看去。

　　门是开了，却没有人走进来，也没有人从外头经过。

　　冷风吹进自助洗衣店里，冰寒刺骨，周俊尧忍不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原本以为是自动门感应出了问题，不过接下来，他又亲耳听见兑币机落下零钱的清脆声响。

　　仿佛有个无形的人走进店里，换钞兑币，然后走向滚筒洗衣机。

　　喀。

　　圆形的机门在周俊尧面前自动弹开，然后关上，面板上的按键自动按下，洗衣机开始运转。

　　周俊尧吞了口口水。他并不怕鬼，这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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