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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番外篇·商绾季存①[2/3页]
经用尽我所有力气。
我本是千金小姐,却被他逼良为娼。
钟让在结束前一秒抽身而退,那些液体悉数落在我背部肌肤上方,我像是被灼伤一样,红着眼睛回头和他对视。
那一刻,我看见了在他漆黑瞳仁眼底倒映出的我自己,那么狼狈仓皇的一个影子。
钟让抽开绑着我的皮带,我跌跌撞撞从沙发上爬下来,衣服已经没有办法遮盖住自己,凌乱的地板上到处都是纽扣和布料,我抹了一把眼睛,害怕自己在这个时候掉眼泪。
钟让好整以暇看着我,“装什么装?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心脏深处传来剧烈的痛意,我没说话,扶着墙站起来。
钟让冷笑着,过去一边找了一间西装外套,劈头盖脸砸在我脸上,“可以滚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个办公室的,也不敢去看周围人是如何打量我,到家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别的力气去打开季存的家门,哆嗦了几下捅不进钥匙,就在门口蹲下来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晚上八点,我看见有人冲我而来,抬头那一刻,我心一颤。
季存脸上带着酒意,微微有些错愕地看着蹲在门口的我,随后男人嗤笑了一声,“怎么,真把自己当狗了,蹲门口迎接我?”
我没说话,喉间干哑,眼神绝望。
季存见我这样,顿了顿,而后用指纹一把拉开了大门,转头对我道,“进来。”
我还是蹲在那里,感觉四肢都麻了。
季存上前狠狠拽了我一把,我踉跄着扑进他怀里,他也差点摔倒,只能借着力道后退两步,不由得一下子往后跌坐在沙发上。
“干什么,行这么大礼。”季存觉得有点好笑,“还是说故意投怀送抱?你——”
话说到一半他愣住了。
因为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就看见西装外套下那个残破凌乱的我。
身上尽是红肿的痕迹。
季存的眼神深了深,而后缓缓道,“钟让干的?”
我还是没说话,像是哑巴了一样,只是人开始慢慢发抖起来。
“说你是sb,你还不信。”季存又是这么一句台词,将我往沙发边上一晾,随后兀自站起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去找钟让干嘛了,老相好打炮?战况够激烈啊。”
我终于像是活过来一样,喃喃着,“他报复我。”
季存笑了,“你才知道他是报复你?他两年前就在报复你,你是活在梦里吗?”
我拿手捂住脸,眼泪止不住地再一次决堤。
季存就这么看着我哭,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别的表情,等我哭够了,他才抽了一张餐巾纸,皮笑肉不笑说,“擦一擦好么,当着我的面哭有什么用?上钟让那里演去,兴许还能换来几分怜悯。”
我哆嗦着站起来,对着季存说了一句谢谢,又跌跌撞撞进了自己房间,哐当一下关上了门。
季存站在外面沉默了一会,忽而踹了一脚我的房门,“喂,我夜宵还没着落呢,允许你回房间了吗?”
我没说话,只是在房间里拿被子盖住自己,过了一会季存直接开门进来,丝毫不在乎这是我的房间。
我也知道他不会在乎。
只是我现在心情根本没法控制,季存接近我,一把捏起我的下巴,啧了一声,“哭成这样?”
我红着眼睛,脸上挂满了眼泪,要是换做平时放去别的情节里,可能还是个我见犹怜的清纯女主,只是我配不上清纯两个字。
从我爬上钟让的床开始。
季存给我抽了餐巾纸,这一次居然没说别的嘲讽的话,就这么坐在我旁边——可能我这次哭得实在是太凄惨了,比以前任何一次爱而不得都要撕心裂肺。
我哭得没停过,闭上眼睛就是钟让拿着手机对准我拍摄的画面,就跟一个个耳光似的打在我脸上。
我把钟让的照片统统删了,却不料想他会这样报复我。
我哭到后来又笑,笑我的天真,又哭又笑的样子把季存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我精神失常了。
我要是能精神失常,我也想精神失常,大概可以逃脱一切责任,什么都不用背负。
可是我不能,我逼着自己不能崩溃,商家破产我都熬过来了,我还有什么苦吃不下去?
我只恨我自己不争气,钟让这样心狠手辣的男人,我却没有办法割舍。
或许是因为他的狠,深得我心吧。
能让我这样一个恶人都要红着眼泪流泪面对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
我哭累了干脆靠在枕头上,季存就这么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我,终于等到我声音逐渐低下去了,他才扯了扯薄薄的唇,拉了一个凉凉的笑意问我,“哭够了?”
我没说话。
季存笑得更开心了,“我刚才应该给你拍下来发抖音上去,网红失恋爆哭,怎么着也能上个热搜。”
我擦着眼泪呵呵笑了两声,“也有可能是直接被封杀。”
季存要笑不笑盯着我,过了一会又道,“在封杀之前,抓住任何机会,都先让自己火起来就可以了。”
我把餐巾纸随便丢在地上,季存啧了一声捡起来,随随便便一抛就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他将细长的手收回来,揉着腕关节,眉眼漂亮地盯着我,“你如果真的想火,就朝着被封杀的目标去吧。观众和粉丝的记性从来都很差,什么流行就跟风什么。”
不管是什么圈子,娱乐圈劣迹斑斑的艺人重回大众视野的也一样存在,小说界抄袭别人然后换个笔名随便删删改改也一样可以扭头重来,任何事情只要在时间的冲刷下都可以被人遗忘。
我觉得季存今天可能是来给我上课的,或者说给我暗示,都做到这一步了,不如干脆直接跟钟让比比谁更不要脸好了。
我一边重新盘了一下被子,一边道,“你想多了,我不会跟钟让硬碰硬。”
我也最多说说狠话,硬碰硬,我根本玩不过钟让。
季存眯眼笑了,“你说你有点骨气多好,商家兴许也不会破产了。”
这话跟刀子似的冲我扎过来,我苍白地笑了笑,“是啊,商家破产,怪我没本事。”
“不过你好歹有个念想。”季存不知道是故意挑我还是什么的,突然间开口往这个话题上说,“想你死的人可不止钟让一个,前阵子听我叔叔说了,他可能会提早出狱,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还红着眼睛,一下子愣住了,甚至连眼角的眼泪都没来得及彻底擦干,我就一把抓住了季存的手,“什么情况?提前出狱……指的是什么?”
“就字面上的意思啊。”
季存看了我一眼,而后意味深长地说,“开心吗?”
“讨厌你的人,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季存抓了一把我的头发,此时此刻正是深夜,我没有拉窗帘,他坐在我床边,映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衬得他的脸越发白皙冷漠。
他的眼神也很冷漠。
不过我觉得相对于冷漠来说,季存更加明显的,是虚伪。
电视机前他惊为天人的眉眼,电视机后他淡漠不屑的神情,像他这样出了名的公众人物,一定相当了解如何把握自己的情绪。
我抬头直视他的脸,我说,“我也挺讨厌你的,希望你活久一点,不然就打脸了。”
季存怒极反笑,眉目愈发漂亮得出挑。
我觉得我和季存之间唯一的乐趣就是相互刺伤,刺伤到彼此都见彼此出了血,然后感慨一声,看,总算还活着。
还能流血呢。
季存松开我,站起来,看着我丢在地上的那些餐巾纸,“有空收拾一下。”
我哦了一声,季存又道,“起来做夜宵。”
我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季存扯了扯嘴角,“我今天空腹去喝酒了,胃不舒服。”言下之意不想自己动手。
因为一般情况下,季存做出来的东西,绝对要比我做出来的东西好吃。
我还是紧紧攥着被子,“我……也身体不舒服。”
“你是挨操那个,能花什么力气啊?”季存笑得讥诮,“戏过了啊,起来。拖欠房租不付,给我做顿夜宵不算过分吧?”
不算。
我抿着嘴唇没说话,季存自顾自走出去了,他非常乐意做这种阴阳怪气嘲讽我的事儿,盯着他高高瘦瘦的背影离开,我又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闭上眼睛深呼吸五秒,我还是爬了起来换套衣服给他做夜宵。
因为我怕哪天季存连房子都不给我住,我可能要睡大街。还是暂且忍一忍吧。
脚步虚浮地在厨房煮面的时候,季存洗了澡,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出来,我因为自己也心不在焉,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直到我把煮好的面倒入碗里,刚想端起来,腰上猛地缠住了两只手。
这个动作让我猝然一惊,扭头想挣扎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直接被季存按在了洗碗池旁边,他顺着我睡裙直接往上,带着点湿气的手指从我大腿根部的肌肤直直掠过——
沙哑的声音在我耳畔,“谁准你只穿着一条睡裙在一个喝过酒的男人面前晃?”
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季存从背后将我死死摁着,两只手被他反剪到了背上,他盯着我刚做好的面恍惚了一会,而后又是一阵冷笑,“让你做你真做啊?”
我笑红了眼,“消遣我?”
季存吹了声口哨,“猜对了,找点乐子。今儿你不是因为钟让报复你导致心情不好么,我就想火上添油一把。”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能恶劣到这种地步,发着抖用力转身,狠狠打开他的手,但是我刚反抗了一下,剩下去的动作就都被季存阻拦,他攥着我的手腕,似乎一用力就能捏断似的,“钟让那里怎么不见你张牙舞爪啊?”
季存就喜欢拿钟让来刺伤我,我无力反驳,他高大瘦削的身躯罩住我,另一手撑住台子的边缘,将我整个人笼罩在他身下。
我只能咧嘴笑了笑,“那可不是么?他是我老相好,自然是要迁就的,你算我什么?”
季存怒极反笑,“你也敢自称钟让老相好?被睡过一次就这么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吗?”
我心狠狠一颤,来不及说别的话,季存就俯下身来,他凑近我的时候,顿了顿。
似乎是想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我。
而后季存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我不知道如何确定刚刚季存贴我脸那么近是想做什么,是要观赏我这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还是要吻我。
男人的瞳仁颜色那么深那么黑,就跟黑洞一样,我将脸往后躲,季存察觉了我的动作,又摁着我的额头,“怕我?”
我摇头。
季存冷笑,松开我,随后扯了扯浴袍的领子,而后要笑不笑盯着我道,“可惜了,面都凉了。”
这话就是,我煮的这碗面,他也不乐意再吃。
无所谓。
我当着他的面把面倒进垃圾桶,我说,“没事,那晚安。”
他刺伤不了我分毫,真是可惜。
随后我直接走开,走的时候撞开了季存竖在我面前的肩膀,我甚至听见季存啧了一声,目光投过来,能直接将我的背影割开一样那么锋利。
我回到卧室,又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季存躺在床头在玩我的手机。
他笑着把手机主页点开,然后大喇喇地将手机举到空中摇了两下,对我道,“要不要来欣赏你的照片?”
我心一凉,冲上去抢手机,季存一下子挪开了手,“钟让发来的,怎么,不让看?”
我说,“还给我!”
“我都看完了。”
季存对我道,又上上下下看我一眼,“挺有料,看不出来的。”
我觉得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脸颊刺痛,将手机抢回来,狠狠攥在手机,却再也不敢去注视手机屏幕,怕和屏幕里的那个耻辱的自己对上视线。只能道,“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刚才又是阴阳怪气嘲讽,又是故意使唤做面,一通消遣完了现在又偷看我手机,到底想做什么?
季存笑得十分漂亮,然而就是这种漂亮,让我觉得有些可怕,点开手机一看,果然季存做了孽。
钟让发完照片,微信问我,好看吗?
季存替我回复说,好看,她在洗澡,一会出来我对比对比。
“……”我沉默,盯着屏幕上那排字,想去撤回,知道早就已经超过了两分钟。
钟让那边死一样的冷静,可能是知道了季存在给我打字,正巧现在叮咚回我。
【上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没有什么可以引以为傲的。】
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季存听。
季存倒是不以为意,摇摇头,啧啧两声,“真狠呐~”
我红了眼眶,狠狠推了季存一下,季存仰着下巴,拉出一节坚硬的下颌线,“赶我走?”
我有些气急败坏,“你今天这么粘我做什么?跟他妈看上我似的,不会遇见了慕暖,让她给刺激了吧?!”
话音刚落,季存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在我还没来得及回神的时候,他便一把将我按在床上,像是被人戳中了痛脚,这副样子让我心情愉悦,哪怕现在被他按着,我也还是觉得畅快,“听说慕暖又在和某个富二代传绯闻,季存,排队轮得到你吗?”
“闭嘴。”
季存狠狠甩开我,我摸着自己的喉咙,差点喘不过气来。
“不会是慕暖搭上王全了吧?”
我咧嘴笑了笑,“原本是想从王全手里拿到剧本,结果一不小心发现心头挚爱成为了王全身边的人?季存,你这就有点可笑了。”
季存没说话,隔了好久,男人凑近我,一字一句,“商绾,唯独你这种人,没这资格来说我。”
我笑得嘴角一僵,而后季存伸手,像是拍狗的脑袋一样,拍了拍我的脸颊,对我丢下四个字,好自为之,之后转身离开,高瘦的背影从我视野尽头消失——摔门声响起,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怔怔地缩入被窝里,等待漫长黑夜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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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我依旧是没有接到通告的一天,原本可以从王全手里跟季存喝口汤,但是因为我的提前离场,这一切结束了。又因为我放了一次鸽子转而去找钟让,后续的机会也给我亲手断了,我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太阳缓缓升起,一点一点把太阳光照在我这个废物身上。
我忽然间扯着嘴角摇头笑了笑,往后跌回床上,然后拿起手机开始看兼职的消息。
季存已经不在房子里,他最近赶了几个综艺节目,事业一直都是很忙碌的。我觉得季存算是娱乐圈一个不得了的存在,他从高中被星探挖掘开始就一下子火了,火到现在,地位甚至可以说是超一线,又是影帝又是终审评委奖,任何我所听到过的赞赏都可以用来夸奖——镜头前面的他。
但是和他从初中认识到现在的我来说,我眼里的季存,不过是个虚伪的男人罢了。
能让这种男人惦记自己那么久,慕暖也有的是本事,难怪是亚洲超模里面的一姐,我觉得比起光鲜亮丽的他们,我已经不能算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了。
发呆到傍晚时分,我打算给自己下面,这个时候接到一个电话,是季存打来的——
“现在快点过来恒隆广场。”
我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了?”
“我的助理出车祸要住院,现在手头找不到人。”季存的声音冷漠且急速,“想想你这种废人一定待在家里闲着没事做,现在就过来帮忙,有偿,签保密协议的。”
我眼里闪了闪,而后立刻放弃了那些许的尊严,“那我现在就来。”
但是我一顿——“哦,我微信上没钱了,打车怎么办?”
季存冷笑,“老子给你转账!”
说完他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下一秒,我收到一条微信,是季存的一笔转账,一万块,说是我这个月的餐补和交通。
我盯着这笔钱,忽然间眼眶一酸。
我到底已经……落魄到了什么地步了?
擦了把眼泪回房间,我拉开衣柜,看了眼我还舍不得丢掉的那些名牌——虽然还是名牌的,但都是两年前的款了。
这是我当年买下来的衣服,用到现在,拿来装饰我仅存的些许脸皮。
我快速换了衣服化了妆,而后点了收账,打车出门,到了恒隆广场的时候,是一个小时后。
季存公司的部门经纪人站在那里,看见我,她喊了一句,“小绾,这里。”
我道了一声陈姐,她笑了笑,对我说,“这阵子要辛苦你了。”
我忍着内心的耻辱道,“没事。”
陈婼是季存公司的高管,29岁,温柔端庄,工作起来也是个有号召力的女强人。她一度以为我是季存金屋藏娇的女人,季存懒得解释,就随便她去,但我知道陈婼是个我该讨好的人。
因为陈婼有个弟弟叫陈渡,行事作风荒诞无稽,是个很厉害的资本家,年纪轻轻就可以被称作资本家,足以见得实力有多强。
我深呼吸一口气,“陈姐,我也是被临时喊来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您教我。”
陈婼笑着摸着我的脸,“哎呀,小绾,这么客气干什么,跟我来幕后,我们签一份保密合同吧?”
我点点头,看着陈婼转身,去的路上她时不时拉着我介绍工作流程,还偶尔问起我和季存的学生时代。
我想了想,“学校里那会好像也有挺多人喜欢季存的,但是反正我那会忙着追隔壁高中的学长,没顾着他。”
“哈哈。”
陈婼捂嘴笑,“季存是我带的一个艺人,也见证了我的一路吧算是。小绾,你怎么不来试试娱乐圈?”
我?我想啊,我拼命想。只要能赚钱就行。
但是我不能暴露一丁点,我只能道,“我比较平常心啦陈姐。”
陈婼赞赏我,“年轻人,心态很稳,不错,能干大事。什么时候想通了,来找我,陈姐没准给你捧成比季存还要火。”
我笑了笑没说别的,而后来到幕后,看见对面广场季存正在做直播,因为这边有个相当高级的大牌专柜开幕式请他去出席引流,这会儿他正打扮得跟个王子似的站在那里端出官方的表情微笑着。惹得周围一群人尖叫,媒体高举镜头疯狂抓拍,唯有他眼神深处淡漠。
陈婼说,“一会下来了,去给季存送瓶水,然后替他挡住媒体的视线,送他到车子里。”
我问了一句,“是快要结束了吗?”
“对的,发布会要结束了。”陈婼的助理拿来两份合同,都是保密协议,对我说,“月薪你和季存都应该已经聊好了吧?我们这里就是个保密协议,你签了就好。”
我没多想签了字,后来结束,陈婼推了我一把,“快去。”
我拿了瓶矿泉水奔出去,塞进季存的手里,然后替他挡住别人的视野,一群工作人一路小跑着将季存送入了面包车。
坐上去后,季存拧开矿泉水瓶灌了一半下去,而后才睁开眼睛来看我,上下看我一眼,“今天打扮得像个邻家大学生妹。”
我说,“哦,不好意思太妖艳,不然抢了你的戏份。”
季存冷笑一声,我立刻指着窗外,“有你粉丝。”
季存秒变脸,面对车外挥舞追赶的粉丝露出暖男般的笑容,而后车窗合上缝的那个瞬间,他冷脸一拉,干脆都懒得装了,将矿泉水抛给我,“怎么样?和陈婼谈得。”
我被季存这个问题问得愣了好一会,后知后觉才回过神来,他这是在问我后续工作问题?
陈婼之前也跟着上来了,看见我和季存打了打招呼,这会儿正坐在副驾驶,既然提到了她,她便转头冲我们笑了笑,“刚刚签了协议,季存你怎么说?小绾还合你胃口吧?”
季存漂亮的脸上露出些许不屑的表情,“她?她是百搭,谁都可以。”
我笑着把嘲讽收下,不为所动,随后季存又将一份文件递给我。
我顿了顿,接过去才发现是季存这个月的安排表。
男人坐在一边,手撑着下巴,随后他看向窗外,眼神尤为淡漠,“这是我这个月的安排,我助理需要开刀住院,所以这阵子顺手推给你来做了。”
说完这段话,他又带上了惯用的讽刺的口吻,“嘛,不过对你这种人来说,这种机会算是很难能可贵吧?”
这意思是我已经落魄到了需要他施舍工作的地步。
我没说话,抓着文件的手缓缓收紧,而后我道,“我知道了,我会记下来的。”
季存又是嗤笑一声,随后伸手指了指我的脖子。
不顾陈婼在场,他漂亮的唇一拉,便开腔讥诮道,“钟让没少花力气吧?你脖子上这都第二天了还没消下去呢。”
我脸色倏地变作一片惨白,想起了脖子上的痕迹,而后条件反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颈。
坐在前面的陈婼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想来是季存这句话打碎了她对我原来的那些美好印象。
季存当然知道我会想方设法抓住机会往上爬,自然也能算到我会在陈婼面前扮作出来一个努力乖巧的样子,所以他就是故意把这一切打碎给我看的。
在众人面前讽刺我,把他们眼里的我变回原来狼狈不堪的样子。
我低下头去,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用力地笑着,“你说什么呢,让陈姐多想了那就不好了,今天直播累吗?晚上要不要去哪里吃饭?”
季存又恢复了一脸冷漠的样子,在亲手做出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之后却又能够迅速像没事人一样高高挂起,他再次看向窗外,那姿态丝毫看不出刚才出言打我脸的样子。
我红了眼。
季存却是和往常一样眯着眼,表情淡漠,和自己无关便立即抽身。我一直觉得他这种人未来应该是在某个高位掌权,冷酷果决做个社会精英;或者说成为公司里雷霆万钧不留情面的大总裁——但是没想到他会选择去演艺圈,真是不可思议。
毕竟季存家里,不缺钱。
我看着季存瘦削的侧脸,又想了想自己,只觉得可笑。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呢?两年前,我还是光鲜亮丽的商家大小姐呢。
司机一路开车送我们到了公寓楼下,陈婼坐在前面嘱咐我们晚上早点休息,第二天还有个广告要拍,季存低低应了一声,我挥手和陈婼说再见,明显察觉到了陈婼眼里的审视。
看来季存的话,还是动摇了她对我的看法。
我咬牙,依旧笑脸相送,随后才跟上季存早已走进电梯的身影,和他一同回到公寓里。
拉开公寓的大门,季存一边往里走一边顺手脱衣服,丝毫不顾忌家里还有我这个外人在,他一路脱衣服一路丢,我就跟在后头一路捡起来,堆在一起最后统统放进洗衣机里。
而后他也跟着来到阳台,只穿着一条内裤,劲瘦的身躯投下一道影子,覆盖住我半边身体,他弓着背问我,“明天几点起床去拍广告?”
我像是背书一样,“早……早上六点!”
季存啧了一声,“起不来。”
我面有难色,“但是行程上是这么写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季存抓了一把头发道,“把闹钟设置到中午十二点,早一分钟都不行。”
“迟到太久了!”我有些着急。
“你以为我是谁?”季存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到了他们才敢开始好么?开什么玩笑,六点起床,大街上要饭的六点都还没睡醒,你让我六点起床?”
我站在那里沉默了。
季存一把将我拽进来,伸手把阳台的玻璃门在我身后推上,“做点吃的,吃完我直接睡觉。”
我站着没动。
季存裸着上身靠近我,“觉得被使唤了?被当做下人了?商绾,你的尊严总是在不该冒出来的时候冒出来,平时丝毫不见你要点脸。”
被刺痛了。
可我所能做的只是攥紧了手指。
“既然不乐意做,没关系。”季存伸出两根手指,细长又节骨分明,“一,拿钱,替我干活,贴身助理得负责起居饮食包括活动行程。第二,拿钱——”
他猛地压低了声线,咧嘴笑得极为狠厉,“被我干。”
我被吓出一身白毛汗。
随后见他语气愉悦地说,“选哪个?”
我一把推开季存,快速说道,“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季存转过身来看着我走向厨房,开始从冰箱里拿出食材,随后铛铛铛切菜,他笑得喘气声都是沙哑的,“商绾,你刚才表情挺有意思的。是怕我真的动你?放心,你这种人哪天被下药了求我碰你我都不会碰你一下,你哪怕愿意为了钟让守身如玉——”
顿了顿,他继续道,“钟让也没多稀罕。”
我切菜的动作一顿,刀子贴着我的指腹擦过,刺痛感袭来的时候,我低头看见案板上开出一朵血色的花。
紧跟着,有什么液体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
似乎曾经也有人对我说过——
“商绾,别来倒贴我了,就你这样的,我还真不稀罕。”
年少时期,所有情书被人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声朗诵,而后撕成碎片,碎片中逐渐掠过的那张冰冷的眉目,是钟让的脸。
“你一直追我,你不累,我还嫌烦。”
高二四班的钟让,以及隔壁高中刚升入高一的我。
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我站在人群中不知所措,血色从脸上倒退得一干二净。
为什么……要记起来……
是因为那句话太像了吗……
穿越冗长痛苦的回忆,我盯着案板,盯着从手指头上缓缓滴落下来的血,被眼眶的泪晕染模糊成为了一个个放射状的画面。
不……不行,不能在季存面前有一丝一毫的脆弱。
我以为我足够不要脸,足够铁石心肠,足够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深深压在冰山下面,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头过来,再痛再烈我都扛下来了,我以为我已经很坚强,坚强到可以说是像个蟑螂一样贱——可是现在,季存寥寥数语,我才发现,我还是怕,我怕得不得了,我被刀子轻轻一扎就流血了,就痛哭流泪了。
季存愣住了。
看着我肩膀哆嗦着,背影隐隐颤栗,他像是没能料到有这个发展。
“喂。”见我哭,季存笑得有点牵强,不知道是在强撑面子还是什么的,“你这个眼泪夸张了啊,说来就来……”
我狠狠擦了一把脸,随后将手指放到水龙头下面冲洗,季存啧了一声,过来抽开一边的柜子,凭空丢给我一个创可贴。
我伸手正好抓在了掌心。
季存说,“贴上再给我做饭,不然我怕被污染。”
我哦了一声,季存又看我几眼,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他进去房间洗澡,淋浴喷头的水量开到了最大,热水哗哗的落下来,季存浑身被打湿站立,那些水珠顺着他的脸往下,淌过下巴,他仰起脖子,水便从喉结落下。
季存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久,才记起来要挤沐浴乳。
而此时此刻,我在外面切菜,随后将东西都一锅炖了丢进锅里翻炒,最后将切成块的鸡肉也都倒进去,等到季存洗好澡出来,我刚刚做完一盘大锅炖,端出来放在了客厅桌子上。
季存拿毛巾擦着头发,随后问我,“这做的什么?鸡公煲?”
我说,“高抬我了,我就是把食材都倒进去炒了一下。”
季存拿着筷子的手举到一半停住了,随后他呵呵两声,“什么人做什么人菜。”
意思是说我随便吗?
这种小打小闹程度我已经可以自然接受了,毫无反应地嗯了一声,我道,“明天我喊你起床,先睡了。”
季存没说话,我便自顾自进了卧室睡觉,刚躺下,钟让打来了电话。
最近……他找我的次数有点频繁。
我下意识在心里感慨了一句,接通后那边冰冷的声音传来——“你今天在季存身边?”
我一直觉得像他这样好听声音的男人,应该也有一张相当好看的面孔,事实上虽然的确是这样,可是钟让那张脸,却令我觉得恐怖。
我想着他现在脸上挂满冷笑的样子,下意识抓紧了手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怎么了?”
“今天直播,我看见你最后护送季存上车了。”
钟让说话向来直白,“这么快和季存暗度陈仓了?商绾,看不出来啊。”
我心里一颤,看着天花板,两眼无神,“是我给季存在打工。”
对面呼吸停顿了一下。
我破罐子破摔地笑了笑,“我没钱了,走投无路了。所以只能给季存打工。”
钟让在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他坐在家中,金碧辉煌的装修如同置身欧洲皇宫,可是此时此刻,男人的眉眼里一片冷漠,“给季存打工?商绾,你给季存睡几次不就好了吗?就能拿到钱了。”
我笑得眼泪差点出来,“我给你睡的次数也不少了,到手才多少钱而已?”
钟让捏紧了红酒杯,那力道似乎能把玻璃捏碎,随后他低沉道,“商绾……你真以为我查不到你要那么多钱是为了干什么吗?”
我瞳仁缩了缩,本能让我不想听下去。
不……
“我查到那个账户来源了,你真的很聪明,给一个死掉了的人打钱。”
钟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愉悦,“怎么,丧家之犬还想要东山再起?商绾,你们商家已经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卷土重来了,有我钟让在一天,哪怕这条命豁出去,我都不会让你有机会回到这个圈子里!”
这话轻而易举就将我胸腔刺穿,我一直觉得语言这种东西,是最看不见的却最伤人的利器,我攥紧了被子,“你恨我?”
“你们商家抵得上陆曼的清白吗?”钟让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商绾,两年前给陆曼下药还找一群人轮奸,你现在这个地步,就是报应!”
报应!
我呆呆地看着头顶上方,只觉得视线天旋地转。
是啊……陆曼是谁?是这海城的千金名媛,是钟让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我呢?
我只不过在高中时期对钟让一见钟情,从此喋喋不休纠缠了他到现在的一只苍蝇而已。
钟让在对面出声威胁我,“你那个账户以及被我冻结了,商绾,别想耍什么小聪明,勾搭上季存也好,找王全也好。你要是乖一点,你弟弟还能活着出监狱。要是再尝试从我眼皮底下做小动作,我让你弟弟这辈子都出不来!”
“魔鬼!”
我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眼眶已是猩红。
两年前商家倒台到现在,我已经吃够了尘世间的苦头。
差不多……也该放过我了吧。
对面挂了电话,我无力地松开手机。
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
这种念头,早就已经不止一次地……从我脑海里划过去了啊……
我猛地咬住牙齿,眼里溢出崩溃的思绪。
不能死,不能死……
我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手掌,视线往下落在手腕处触目惊心斑驳疮痍的疤痕上。想起这两年多少个无人深夜里我痛哭流泪举起刀,鲜血伴随着眼泪,带着那些走投无路的情绪从身体里溢出,我才能得到些许解脱。
恨……恨钟让,恨自己不争气……还爱着钟让。
我要怎么做……可以,不爱他。
我翻身用手拉开旁白的床头柜,随后翻出米氮平来一整粒吞下,一个月前我的医生嘱咐我说,现在只需要吃半粒就够了。
可是我……已经无法承受下去了。
狠狠灌了一口放在一边的白开水,我缩进被子里,药效来得很快,吞噬我整个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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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钟让啊!好帅啊!!”
梦回高中,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观众席上,下面两支篮球队在争锋相对,是我们高中和隔壁高中的篮球联赛。
季存和钟让。
我咽了咽口水,眼神死死盯着钟让,好友抓着我的手不停地尖叫——“糟了啦!钟让怎么这么帅!人家以前可是只喜欢季存这款花心大少的!为什么钟让冷漠的样子也好帅啊!”
我按着她的头,“喂喂明明是我先看上钟让的!”
“都是好姐妹一起分享一下嘛!”
好友撒娇,“反正也只是发发花痴,也不会有影响吧?听说钟让有女朋友了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叫陆曼。”
陆家千金,我有印象。
我应了一声,“知道了!反正我也……我也没指望真的能,能和钟让发生点什么——”
话音刚落,我看见好友倏地变了表情,“啊!”
与这个尖叫声同时发生的,是朝我脑袋不偏不倚砸过来的一只篮球,带着强劲的力道直接冲我的头顶飞过来!
“啊——————!!”一秒钟后,体育场上空的盖子被各种人声掀翻。
“啊?什么啊。”站在球场里,季存随意地抓着领口往上擦了擦自己的下巴上的汗,拉着嘴唇笑了笑,“切,砸到人了啊。”
“好像是商绾。”
钟让拖着膝盖弓着背道,“我看见了。”
“商绾?”季存乜斜地勾唇,“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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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啊啊啊地尖叫着,一边猛地从床上惊醒,倒是季存被我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开一步,“靠!干什么!”
我抱着自己的脑袋,“我被篮球砸了!”
季存这才喘了口气,随后又要笑不笑地盯着我,“搞什么啊?你做梦了?”
我从梦境里清醒,看着眼前的男人,喃喃着,“我做梦梦见我以前看你俩打篮球了。”
“哦,那次啊。”
季存道,“钟让砸的,你别把锅推我身上。”
我伸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半,恭喜你。”季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得我这个金主爸爸来亲自喊你起床,商绾,还没火就开始端架子了啊?”
我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我——昨天夜里吃了一颗米氮平,药效太强了所以……”
季存的眼神深了深,随后男人从我床边站起来,“十分钟之内收拾自己,我要出发去拍广告了。”
我连连应下,随后季存转身出门,我发了半刻的呆就立马开始穿衣服刷牙洗脸,十分钟后走到大厅来,季存已经传好了连帽衫和长裤,脸上戴着墨镜和口罩,连帽衫的帽子也翻了起来把大半边脸都遮住。
我说,“你这样打扮反而会令人怀疑。”
季存嗤笑一声,大概意思是关你屁事。
我说,“那我需不需要也这样配合你一下?”
墨镜下季存冷冷的眼神盯我许久,随后道,“或许你也应该这样把自己遮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
季存的声音带着笑气传来,像是无比愉快,“因为今天,钟让也会来。”
二十分钟后我们到达场地,一堆人已经在那里等了整整七个小时,从原本定好的早上六点开拍到现在下午一点,季存这个大牌耍得可是够带劲。
我满脸歉意地跟各位摄影师道了歉,原本对季存还有一些火气的摄影师看见我这么忙不叠加地抱歉,倒是被我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我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其实是我昨天晚上睡不着吃了一粒安眠药,导致早上睡过头了。我们家季存是非得要人叫才能起来的类型,怪我睡过头没来得及喊他,实在不好意思……”
一群人看我的眼神各式各样,我厚着脸皮接下所有的目光,转身刚想松口气,又撞上一个制作人,我只得再次端起亲切的笑容,结果就看见制作人后面跟着的钟让。
所有的笑脸悉数僵在脸上。
钟让勾唇笑说,“商绾啊,真巧。”
季存察觉动静往我这里看了一眼,而后他又懒洋洋地收回目光,任凭化妆师在他脸上擦擦弄弄,似乎毫无顾忌我这边的突发状况。
或许季存喊我来也就是想欣赏一下我见到钟让的表情。
我刚想继续假笑着面对,结果就看见不远处又有一个人走进来。
身子细长,步伐优雅,千金名媛一般走到我们面前,轻轻挽住了钟让的手臂。
或许,千金名媛这词对于陆曼来说,也的确实至名归。
我没说话,只是再也笑不出来了。我想,我是时候跟季存学一学如何做到虚伪。
陆曼就这样仰着头,站在钟让身边,她一出场便是女主角的气势,我只能怔怔看着,而后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攥紧了手指,我没说话,倒是边上化妆的季存冲我勾勾手指。
男人眯眼笑着对我勾手指那个表情怎么看怎么荡漾。
我愣住了,指了指我自己,“你喊我?”
季存脸一拉,“不然呢!老子冲空气挥手啊!过来!”
我吓了一跳,刚走上前,而后季存就把化妆刷往我一塞,“帮我上散粉。”
我看着手里的化妆刷沉默,隔了好久我说,“你……你一个男人,没必要吧……”
“化妆是对粉丝的最基本尊重好吗!”季存伸手把我的头发挠得一团乱,“要不你怎么火不起来呢,偶像必须让自己随时保持最完美状态面对观众好么!”
我没说话,倒是原本紧张的心情被季存突然的使唤打乱了,在一边替他上散粉,随后化妆师洗了手出来,一看我在帮忙,立刻道,“小姐姐,我来我来!”
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嗤笑。
我身体一僵,抬头看见陆曼笑得大方端庄,嘴巴里说得却是,“小姐姐?商绾,你如今都被人这样称呼了,真是不见当年一点风光啊。”
言下之意,现在的人们早就已经忘掉我了。
忘掉了当年那个商家大小姐。
我刚想说话,季存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制止了我。我低头看见他面无表情地扭头看了陆曼了一眼,而后笑说,“陆小姐倒是越来越像个大家闺秀了。”
陆曼一惊,随后咬着牙道,“季少说话真有意思,怎么,现在商绾竟然是您身边人了?这让我有点意外。”
季存撒谎不打草稿,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拉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张口就道,“哦,我的助理车祸住院了,公司需要新招一个,结果招到了商绾,我也有点意外呢,怎么了?”
我发誓我下次再也不会在微博上开小号黑季存没演技是花瓶了,他现在分明是演技炸裂好吗!
陆曼被季存的反问倒是问得一噎,说不出别的来。随后季存松开我的手,继续闭上眼睛,跟大爷似的,“上妆啊,我叫你姐了行吗,快点,我还要赶着拍广告。”
我举着化妆刷哭笑不得,“你让化妆师来吧,我怕我技术不过关。”
“啧。”季存一把推开我,“招了个祖宗呢,干这这不行,叫我起床都能错过时间。”
“……”他这是越来越入戏了呢。
我只能退下,余光瞄见钟让和陆曼的表情都不是很好,陆曼本来就不乐意待见我,毕竟我插在她和钟让之间那么久,一直都从中作梗,她看见我能有好脸色才怪。
可是我搞不懂钟让为什么也会表情不好。
毕竟他以前是那种连“不爽”都懒得对我流露的人,看见我直接无视,比冷嘲热讽更加伤人。
季存意味深长往我这里看了一眼,随后道,“话说你们今天是来干嘛的?”
“珠宝商是陆曼的小舅舅。”钟让知道季存这是明知故问,但还是回答了,“正好找了你做代言,曼曼就过来看看。”
季存哦了一声,我坐在一边束手无策,十分局促。
他们三个人装模作样开始谈笑风生,唯有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像个外人。我知道他们关系一般,但是好歹明面上的来往还是要做做样子的,我插不上嘴,听季存和钟让从最近谈到高中大学。
高中。
我心一颤,随后看见季存眼神瞄过来,带着点似笑非笑的嘲讽,而后他站起身来。
正打算叙旧高中,陆曼看着季存站起来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该我去拍摄了。”季存拽了拽自己脖子两边的西装衣领,打断了他们这场交谈,随后对我说,“过来帮我抬打光板。”
我也跟着站起来,从休息室匆匆往外走,外面影棚里摄影师已经调好了参数,就等着季存过去试镜。
休息室内,陆曼和钟让坐在一起,依着他的肩膀,嘲笑说,“商绾现在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要给人家打工。”
“她除了季存这里还敢接受她,别的行业可能也不敢。”钟让撑着下巴咧嘴笑,随后搂着陆曼的腰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你今天……是故意要来的吧?听说商绾给季存做助理以后,故意过来看一下?”
陆曼没说话,沉默得不像是她,许久才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一般用疑问句来回答另一个疑问句的时候,就是说对了。”
钟让看了眼陆曼,随后也站起来,“我大概明白你在想什么,只是曼曼,你不用通过试探她来试探我。”m.biqiku.net
陆曼表情一变,随后迅速红了眼,“阿让,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钟让没说话,走到门口的往回看,对着陆曼道,“我不会找别的女人,这点你放心。所以那些心机,可以不用放在我身上。何况,我不在乎商绾,看见商绾被你讽刺,我也得不到什么快感。”
陆曼愣住,脸色扭曲,看着钟让往外走,手指死死攥紧。
不……叫她如何放心?商绾那个贱女人,从高中开始缠了钟让那么多年!没有她,他们两个就是天作之合,可是就是因为商绾——就是因为商绾!
陆曼红了眼睛。
钟让,你可有想过……我有多卑微?
******
“很好,存存往这里再看看~~”
摄影师一边打手势,一边不停地摁着快门,“嗯对,因为我们这个是七夕情人节出的新品,所以存存眼里要有那种含情脉脉的感觉哟~~”
这就为难季存了。
季存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会,摄影师自顾自摸着下巴说,“存存好像还没传过绯闻,不会还没恋爱过吧?知道那种小鹿乱撞的表情吗?”
你让季存小鹿乱撞?!我差点笑出声来,季存这辈子就谈了一次恋爱,一谈谈了六年,并且是——单相思。
季存明显不乐意了,摄影师没察觉他的不乐意,还伸手直指我而来,“你看,你的助理,你把她想象成你的初恋女友。”
我说,“这不大好吧……”
果然我一扭头看见季存冷笑着对着我,别说含情脉脉了,怕是能眼神杀人。
“……”摄影师望天,“还是后期p吧,给你眼里p高光进去。”
我说,“这都能p?”
“还能把背景p成夜晚繁星呢。”摄影师咔咔摁着快门,“月光下眉目细长清冷的美少年啊……我们这次七夕的珠宝设计就是这个概念。”
我看了眼季存,撇开性格不谈,脸倒是配得上“美少年”三个字。
我们拍摄的时候,钟让走出来冲我们打招呼,身后跟着陆曼,我自觉没趣不如避开,于是他们出来了我就回休息室坐着,看了眼时间,大概离季存结束还有一小时。
虽然说季存老是喜欢耍大牌拖时间,但是一旦工作起来,他的效率也是无人能比的,演戏的时候相当投入,一条过的情况比比皆是,很多合作过的导演都夸季存演起来浑然天成,都不用做什么指点。
可能他天生就适合吃艺人明星这碗饭。
随便拧开一瓶水猛地喝了两口,喝到第二口的时候,我猛地僵住了。
味道……不对。
我走到垃圾桶旁边把还没彻底咽下去的第二口水统统吐出来,抬手看着手里握住的矿泉水瓶,眼睛瞪大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这瓶被喝掉一半的水。
想到刚刚自己咽下的第一大口,我开始不自觉得发抖。
水的味道不对。
有人往水里……加了东西!
脑袋里闪过这个认知的时候,我将剩下半瓶矿泉水也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整个人脚步不稳往后退几步。
不……我就喝了一大口而已,应该还不算多……
我抚着自己的喉咙,正打算要不要用手指去抠的时候,身后有人经过。
季存上前推了我一把,他刚刚目睹了我将矿泉水丢进去的全过程,要笑不笑地说,“哟?发脾气呢?”
我没说话,只是觉得呼吸有点急促。
紧跟着,季存看我不回答,又问道,“低着头干嘛?发呆?刚刚跟矿泉水较劲?”
我深呼吸了一下,感觉身体开始发热,虽然这种感觉不强烈,但是和平常的身体全然不同,我觉得我这个时候需要请个假回家躺着。
但是季存对于我现在这种沉默的态度有点不爽,抓了一把我的肩膀,我被他顶在墙上,随后我抬头,撞入他眼中。
“你——”
季存声音急转直下,直接变调了都,他瞳仁缩了缩,看了眼周围休息室,空无一人——毕竟刚才最后的陆曼和钟让也走出去看影棚了,他便压低了声音问我,“你怎么回事?”
我喘着气,我说,“我……不知道……”
“有人……有人下药,在……在水里。”
身体灼热,我干脆仰起脖子,似乎这样就可以呼吸到更多新鲜空气一般,我说,“我能不能……请个假,我感觉自己现在……状态不对……”
季存怒目圆睁,我极少看见他有这种情绪波动,而后男人左看右看,直接将我往旁边独立厕所里一扭,我来不及反抗,就被他整个人推进去。
然后,关门,落锁。
我抬头撞上季存跟进来的胸膛,他逼着我往后退了几步,将我顶在休息室里私人厕所的瓷砖上,眼里带着冰冷,“你还记不记得是谁动的手脚?”
我手脚开始发软,我说,“我……我哪知道……我要知道了,我还,还会喝?”
季存一把按住我,抬高我的下巴,啧了一声,将我的脸扭向镜子,让我看镜子里的我。
被按在洗手台前,脸上带着余韵一般绯红,眼里湿到仿佛能流出水的我。
我脚软了一下,差点往下摔,季存将我勒住,“我让人送你。”
“不!”我惊慌喊了一声,“我这样让人看见不好……”
我抓着季存的衣服,我明明抓的是他外面的西装衬衫的,可我的受控制不住,往上摸,往上摸,直到环住他的脖子。
季存身体颤了颤,而后他道,“商绾,脑子清楚点。”
我带着哭腔松开他,我说,“那你让我一个人走,别叫钟让看见我。”
这个时候还在惦记钟让,季存狠狠冷笑了一声,脱下西装外套直接劈头盖脸砸在我头上,“给你叫了车就走。我一个人还要留下来拍广告。”
我说,“你……干什么?”
“给你盖住脸,不然你现在这个表情。”季存拉了拉薄唇,“够骚。”
我哆嗦了一下,季存又道,“这事情我会替你解决。”
我没想到他这么好心。
季存怒了,“傻是不是?这他妈冲我来呢!你成替死鬼,代替我把那瓶水喝了!”
我把季存西装外套盖在头上,被他扶着走出去,外面的人正好回来休息,厕所门一开,大家看着季存扶着脑袋上顶着一件西装的我,都愣住了。
化妆师问了一句,“怎么了这是?”
“她得先回家。”季存撒谎不打草稿,“刚在厕所间摔了,磕脸上了。”
周围人纷纷朝我看过来,我紧张得出了冷汗,随后季存撑了我一下,我靠着他的肩膀被他一路跌跌撞撞扶出去,背后唏嘘声响起,跟针似的扎在我耳边。
我被季存扶上了出租车,男人将西装外套从我头上扯下来,我的视线恢复正常,猝然抬头和季存对视,他看见我眼底的一片猩红,表情竟露出了些许错愕。
我说,“我要回家是不是……?”
季存说,“少废话,你先回去,等我找到是谁再说。”
是谁……是谁……
我脑子里晃过去一个名字,陆曼。
我说,“你……你查监控,看看是不是陆曼……”
“陆曼没必要搞我。”
季存皱着眉头,最后推搡了我一下,“坐进去,到家跟我说。”
我完全无法冷静,死死攥着季存的衣服不让他走,脑子里一片混沌,只能盯着眼前冰冷的男人,似乎这样可以让我身上的灼热得到缓解。
我在想,季存的身体是不是也像他眼神一样冷。
可是季存一根根扳开了我的手指,我倒抽一口冷气,随后男人摔上出租车门,看着出租车带着我远去。
我都忘了我是怎么会到家里的,进了房间我就直接跌在床上,一边喘气,一边抓着身下的床单。
闭上眼睛,我努力将浑身的燥热压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发现自己
第326章 番外篇·商绾季存①[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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