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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番外篇·商绾季存②[3/3页]
了季存一眼,“你怎么知道?”
季存反问我,“我怎么不能知道?”
我发现这家伙有的时候挺能猜透我在想什么的。
隔了好久,我缓缓报出一个名字,“陈渡。”
陈婼的弟弟。
季存笑了,眯起眼睛来的时候,眼里像在发光似的,“你早说啊,陈渡跟我关系不差,你找他有什么事?”
“想让他帮忙……把我弟弟的刑再减少一点……”
我艰难地把话说出口,“商闻还小,不能因为坐牢耽误……”
季存好整以暇睨着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
“之前就有人帮你弟弟减刑过。”
季存冷不丁地开口打断我,“是钟让。”
我攥紧了手指,红了眼眶,“我知道。”
就在我和他上完床第二天,我就收到了这个消息。看来钟让把睡我的费用拿这个抵消了。
他以为这样大家心里就可以都好过一点吗?
不,钟让,我弟弟进去,可是也都拜你所赐啊。
“钟让都主动帮忙减刑了。”季存挑眉,“你再去求求他,没准你弟弟明天就放出来了。”
他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我握紧了拳头,“不可能。”
“宁可求陈渡,也不想求钟让?”
“对。”
“有那么点儿骨气嘛。”
季存凉凉地笑,“虽然这种骨气和sb无异。”
我没说话,抿着唇。
“得了,也别拿这副深仇大恨的表情来看我。”季存上前一把捞住我的肩膀,“反正你们家一系列事情,哥哥没有插手过,现在哥哥还带你去找陈渡,你怎么着晚上也得好好回报我一下。”
我心底一阵恶寒,“你这个样子像极了无赖。”
季存带着我往后台走,一边点头恬不知耻地承认,“不用像,我就是无赖。你第一天认识我?”
我无话可说。
遇见不要脸的人,你还真没地儿说理去。
十分钟后,季存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后台,还带着各种招呼,这边季少好那边季少好久不见,季存一路带着“哥哥就是有权有势全天下人都认识”的表情推开了最里边一扇会议室的门。
陈渡穿着西装相貌堂堂坐在里面,听见有人把门推开,头都不抬,“滚啊,没看见老子在打吃鸡?”
“吃鸡?吃什么鸡?”季存拖着我往里一带,随后又把门关上了,笑着说,“就你这技术,菜得和薄止褣不分上下,你还好意思组队拖累队友?”
陈渡一听见声音,抬头一看笑了,刚想打个招呼,低头一看自己又死了。表情一下子拉下来,瞬息万变,“你妈,你一来我就死了。”
“技术菜还怪别人。”
季存把我往陈渡面前一推,“我助理找你。”
“你助理。”陈渡意味深长盯着我几秒,细长的眉目里出现了些许戏谑,“什么方面的助理啊?是不是贴身生活那种呀?”
“衣冠禽兽啊你。”季存上去一把打掉了陈渡的手机,陈渡叫了几声,“诶,打手机了打手机了。著名艺人打手机啊,这玩意儿视频拍下来发网上,我告诉你,全网黑。”
“发,你有本事发。”
季存眯眼笑,“我把你睡了那个女超模的事儿捅出去。”
“不要脸。”陈渡和季存开了玩笑,才转了半边脸来看我,笔挺的鼻梁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他盯着我半晌,缓缓道,“你看着……有点眼熟。”
陈渡说我有点眼熟,这话让我晃了晃神,随后我笑说,“你以前认识我?”
“以前可能在哪儿见过吧?”
陈渡打游戏死了以后就把手机放在一边,随后季存在一边跟个大爷似的在沙发上坐下了,还自顾自倒了一杯红茶,就跟会议室主人似的,“商绾啊,这个名字你应该记得吧陈渡?”
陈渡微微一惊,像是在回忆过去,最后终于拖长声调哦了一声,“就是季存高中时候一直跟我吐槽的那个长着一张聪明脸但是干事儿每次都像个傻子的文艺部部长……”
我猛地扭头看季存,“你都是跟别人传递了关于我怎样的认知?”
季存把手一摊,“我高中印象里,你的确是这样的。”
我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到后来也只能咬着牙对着季存笑笑,“算你狠。”
季存眉梢一挑,笑得嚣张,随后道,“喏,不是有事儿要和陈渡谈谈吗,趁现在吧。”
我有些忐忑不安地看了陈渡一眼,可是陈渡好像猜出我要干什么了,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我,随后在我还没开口的时候,他就提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呀?”
我徒然一惊,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对……所以其实,我今天就是为了我弟弟的事情……”
陈渡冲我招招手。
季存眯起了眼睛。
我没看懂陈渡的动作意思。
陈渡又冲我勾勾手指。大抵是叫我过去。
我看了季存一眼,见他眸光有些冷盯着我,咽了咽口水随后上前,陈渡笑得更开心了,“过来,想让你弟弟早点出来是不是?”
我恍惚地看着陈渡,没搞懂他想做什么,然后陈渡见我一直不肯上前,干脆自己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一把将我夹住,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
“你是不是有个叫做江铃儿的小姐妹?”
我心里咯噔一下。
“把这个小贱人帮我盘盘好,我就让你弟弟早点儿出来。”
季存在我们身后冷笑,“绕一大圈原来是想睡人家?”
“滚啊。”陈渡往后看了一眼,看见季存的眼神,他意味深长地笑了,架在我肩膀上斜倚着,“你懂什么,这叫交易。”
“那你把老子助理放开。”
季存啧了一声,“一眼看去以为你要潜规则商绾呢。”
陈渡笑嘻嘻地放开我,看了我一眼,“嗯……那还是江铃儿那种比较符合我口味。”
“你喜欢整容的?什么暴发户审美。”
季存上前将我拉过去,然后指着我说,“虽然人傻了点儿,商绾的条子还是顺的。”
“你管我?”
陈渡大咧咧回到了位置上坐下,然后对我说道,“叫江铃儿过来陪我吃饭,我就给你弟弟减刑。”
这种话有必要说的这么明白吗大哥!
我只能僵硬地笑着,“这个,我……”
岂料陈渡一下子眼神压了下去,瞬间锐利无比,“我想念这个小贱人很久了。”
我没说话,隔了好久道,“江铃儿和你之前有故事吗?”
陈渡指关节按得啪啪响,“你说呢?”
…………
当我没问。
季存带着我又在办公室里联网和陈渡打了一盘吃鸡,后来陈渡抽了根烟,吐出一口烟雾来,朦胧地睨着我,“话说我很奇怪,为什么你弟弟一开始未成年,都会被抓进去?”
我放下手机,整个人一顿。
扯了扯嘴角,我只能装作无所谓地笑,“钟让什么做不到?”
陈渡耸耸肩膀,又吸了一口烟,随后看向季存,“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啊?”
季存也跟着耸耸肩膀,“又碍不着我啥事,我干嘛冲上去拦着。”
陈渡愣了几秒,再开口的时候就是带着笑气了,他笑得都咳嗽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贱。”
他们在开玩笑,而我只能从玩笑中感觉到万箭穿心。
季存带我走的时候,陈渡在我背后说,“回头哪天带江铃儿出来,跟我说一声。”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找她?”
我实在是忍不住好气,干脆问道。
“要你管。”陈渡瞪我一眼,“好好跟着季存得了,惦记什么钟让啊,我瞧着你和季存挺配的,一个喜欢倒贴一个喜欢当备胎。”
我和季存双双背后中了一箭。
陈渡拍了一把季存道,“你说你喜欢慕暖什么?喜欢她骚吗?”
季存恶狠狠笑着,“对啊,就喜欢骚的。”
陈渡看我一眼,摇摇头,对我撇嘴道,“男人啊,就是贱。”
我感觉再说下去季存可能要打人了,拉着他就往外撤,一边撤一边道,“谢谢陈少,我先带着季存走了。”
陈渡放肆的笑声传出来,季存被我拽得一个趔趄,随后我们往外走,季存还在喘气,“把我拉开干什么?”
“我怕你和陈渡打起来。”
我特别老实地说,“你那眼神跟能杀人似的,就不让别人说慕暖坏话。”
“你眼睛探照灯啊。”
季存怼了我一句,“慕暖怎么了,我眼里慕暖就挺好的。”
对于季存这种选择性眼瞎的人我无话可说,只能在一边应和,“啊是啊好棒的,慕暖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季存翻了个白眼。
我们就这么一路走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慕暖也在外边会场。
我愣住了,季存更愣住了。
一转身,慕暖跟我们打了个照面,一样愣住了。
季存没想到慕暖能来,慕暖也没想到,如今居然是我……站在季存身边。
“哟。”
慕暖攥紧了手里的香槟杯,让自己带着完美得体的笑容来到我们身边,看了我一眼,道,“商绾,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
我站在那里,淡漠的回了一句。
季存倒是上前,直接把慕暖搂了过去,“你身体没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我都不知道你要来……”
“我当然要趁着你不在的时候来。”
慕暖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季存听,“你这不是……还另外带着别人嘛。我不来,我还猜不到呢。”
季存变了变表情,看了我一眼,我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
“因为没别的女伴了,正好商绾在……”
“你的女伴?不是我吗?”
慕暖顺势直接挽住了季存的手,俊男美女站在一块,尤为养眼。
而我,退在一边,自觉无趣干脆笑了一声,摇摇头,不如走开吧。
一个人穿梭了人群,察觉到背后季存和慕暖的视线一直在跟着我,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
我绷着背,把被绷得笔直逐渐淡出他们的视野,随后找了个角落,自己端了一杯牛奶拿了几块糕点,就当给自己加餐。
刚喝了一口,对面有人端着一杯橙汁,哐当一下在我面前坐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差点一口牛奶喷出来,陈渡一下子把手挡住,“诶,悠着点悠着点。”
我乐了,“干嘛啊?”
陈渡大喇喇躺在沙发椅子上,随后对我说,“刚刚看见季存身边人换成了慕暖。”
“哦。”
我继续吃东西,“关我什么事。”
陈渡颇为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你不在乎吗?”
我道,“我在乎了有用吗?”
陈渡摇头。
我道,“那我在乎干嘛。”
陈渡张着嘴巴沉默了一会,随后道,“……你这个思维和季存一模一样,可惜了就是不会用在自己身上。”
我觉得陈渡这话十分之扎心。
后来他往外看了一眼,招招手,“这儿呢。”
我一惊,就看见有人冲着陈渡走来,扭头的时候,所有的表情都僵在脸上。
董立也一惊,原本想上前伸手讨好一下陈渡的,在看见陈渡身边人是我的时候,他冲我恶狠狠笑了笑,语气里还颇有些咬牙切齿,“哟,商绾啊。”
董立是谁,我记得太清楚了,当初钟让借他的手让我们商家倾覆,只因为我哥当初把整个董家打压出了市场,他们借着钟让给的势力卷土重来,成为了钟让的枪口,对准的,就是我们商家。
新仇旧账,都撞到了一起。
我喝了一口牛奶,故作不惊不慌,抬头笑道,“董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个词,可谓是倍含深意。
董立挑着眉对我笑得极狠,“我没想过你还能出现在我们这个圈子里。”
是啊。我自己也想不到。
我站起来,上下看了董立一眼,凑近了和他打招呼,“我也没想过你还能活着呢……怎么样,惊喜吗?”
董立完全猜不到我会有这种反应,他对着我出口嘲讽,“不要以为攀上了陈少……”
“stop。”陈渡举手,“打断一下,我没有被抱大腿。”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董立以为我是陈渡带进来的。
陈渡说,“人家是季存带进来的,你要算账要报仇,找季存啊。”
季存这个名字压在董立身上,董立都不敢翻一下身。
他只能牵强客气地对着陈渡连连道好,转而看向我的时候,视线就凶狠起来,“不要以为重新认识几个圈子里的人就可以无法无天,我告诉你商绾,东山再起是不可能的……”
我咧嘴笑了。
贴近他的耳朵,“董立,掀翻天你也不过是我商绾的一个手下败将,何必现在张牙舞爪说自己多厉害。钟让的狗当得欢快吗?”
董立一下子攥紧了拳头,后来我转身走开的时候,董立看着陈渡,“陈少,商绾她曾经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别来我这里说坏话啊。”
陈渡把手一摊,“商绾?条顺人美,我有眼睛,要你叭叭?”
董立咬着牙,应了两声退出去,随后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是我,商绾回来了。”
“今晚就动手,让她休想在这个圈子里重新起来……”
我往外走,因为接二连三撞见了太多不想见的人,干脆直接出了会场,站在喷泉池旁边,心想着今天是不是有人早就计划好了,先是钟让又是慕暖,后来能看见董立。
我怎么觉得这儿有人给我挖了个坑。
撤出会场以后,我就接到了钟让的电话,他在那里对我说,看见季存身边人换成了慕暖,来问我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
我笑了,“我什么感想,需要和你汇报吗?”
“商绾,所以我是来让你认清楚自己……”对面钟让抓着手机往外走,看着窗外喷泉池边那个纤细的背影,男人的眼里出现了如同野兽锁定猎物一般的侵略性。
“你没必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打电话给我——”我话还没说完,感觉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的时候,有人直接拿着一个瓶子往我的脸上一喷,那些带着刺激性气味的气体让我下意识一个深呼吸,紧跟着我觉得眼前的视野开始晃悠,整个人都站不稳,往前踉跄几步的那一刻,有人直接从我头上罩下一个头套。
视线——在瞬间被黑暗吞没。
“商绾你……”钟让电话打到一半,忽然间被挂断了。
男人对着那个滴滴滴的提示音发呆,他愣了愣,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回拨了一个,可是这个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显示关机了。
钟让顿了顿,拿着手机发呆,像是没想到能有这种结果。
不……不对……
钟让猛地想到了什么一般,立刻往回赶,正好拿了饮料过来的陆曼面对钟让突然大变的态度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时候,钟让就已经直接跑去了后面办公室。
“嚯!”
陈渡回办公室打游戏,正好季存和慕暖也坐在里面,慕暖暧昧地坐在季存的大腿上,季存搂着她穿过她身前正在打游戏,这副模样让钟让有些错愕。
听见声音,几个人回头,陈渡道,“钟少来了?”
季存眯起眼睛,抬头看向钟让,“钟让?你也有事找陈渡吗?”
“也”这个字眼,就像是在暗示什么一样。
钟让直直走向陈渡,“调一下监控。”
这个说法让几个人都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商绾可能出事了。”
钟让把这句话迅速地说了出来,“调一下喷泉池旁边的监控。”
季存搂着慕暖的动作一顿,慕暖察觉到了这个,倒是故意又挽住了他的手臂,然后对着钟让道,“钟少是怎么推测商绾出事了的呢?商绾那么大个成年人,怎么会说出事就出事?何况几分钟前,我们还在外面会场瞧见她了呢,钟少可能是搞错了吧?”
钟让眸光锐利看了季存半晌,随后道,“你的女伴不是商绾吗?”
慕暖脸色一僵,笑得有些勉强,“钟少真是的,季存的女伴现在是我……”
“但是几分钟前是商绾。”
钟让逼近了季存,一步一步,直视季存的眼睛,直到两个男人对视,都看见了各自眼里汹涌的暗流,他一字一句,“如果商绾是因为被你换掉女伴而出事的话……”
季存瞳仁缩了缩。
钟让冷笑了一声,随后转身来到陈渡面前,“能调监控吗?”
“真的假的……”陈渡一边打电话找人调监控,一边多看了钟让一眼,他原本以为钟让小题大做开玩笑呢……现在这样子好像弄得跟真的一样……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么一来很可悲。
或许有人出事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不过是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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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睁开眼的时候视线还不是很清晰,我只能靠着一些恍惚的意识来辨认自己在哪,可是这种时候一个巴掌直直上来,将我的耳朵打得嗡嗡响。
我晃了晃,发现自己整个人被绑在了椅子上,下巴被人被迫抬起来,是个男人的手。
“给脸不要。”
我认出声音来了。
是董立。
努力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果不其然,见董立正狞笑着看着我,用力捏紧了我的下巴。
“你还能回来,的确令我大吃一惊。”
董立提着我的头发把我脸往上拉,“不过很想告诫你一句,谁都不是当初那个人了,所以你现在在我面前挑衅,商绾,你有那个命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刚刚被打了一个耳光,导致脸上还带着火辣辣的疼,倒是让我清醒几分,我盯住眼前的男人,“你找人绑架我?”
“想多了,给你吃点苦头而已。”
董立打了个指响,便有小弟从后面走上来,递上了一把刀。
“你哥哥当初因为你……把我们家逼到破产,我倒是想问问,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你们商家家破人亡的时候,滋味如何?”
我红了眼睛,“你不配——”
话音未落,第二个巴掌直直冲着我的脸扇过来,躲闪不及我只能咬着牙吃下这个耳光,咬紧了牙关,用力到牙齿间都出了血丝。
董立大笑两声,“只不过是随随便便在回家路上纠缠骚扰了你一下罢了,你哥哥居然用尽手段来让董家破产,商绾,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人?老子骚扰你,那是看得起你!怪就怪你自己骚!”
这种受害者有罪论,董立信手拈来。
我狠狠咳嗽了一下,将所有的血丝咳回了喉咙里,“我没觉得当年被你骚扰,有多荣幸。”
董立掐住我的脖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罢了。你屁颠屁颠跟在钟让身后的时候,想过有朝一日,钟让居然会找我来对付你吗?哈哈哈,被最喜欢的人往心上捅刀子的感觉怎么样啊?这你总该感觉荣幸了吧?”
我说不出来。
除了痛心疾首,别的话,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董立用那把小刀,一刀一刀隔开了我领口的衣服。
旗袍的纽扣从我的领口崩落,落在地上。董立一脚踩碎了那颗还在晃动的纽扣,随后抬头,用小刀的刀尖挑住了我的脸。
我稍微动了一下,皮肤上便多了一道细细的划痕,不深,血珠却因为压强从里面渗透到了外面。
董立阴险地笑了,“你这是在试探吗?商绾,别担心,你敢撞上来,就直接一刀子进去,我绝对不会被吓到。”
我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董立对着我笑,随后伸手来抓我,他大概是笃定了我不敢找死,事实上我的确不敢。
可是这个时候,我忽然间,含着口腔里淡淡的血腥味问了一句,“董立,你敢动我吗?”
董立整个人狠狠震了震。
“不,换个方式说,你能动我吗?”
董立像是被人踩中了痛处,整个人狠狠扭曲了,随后他一把揪断了我好多根头发,头皮处传来的刺痛让我倒抽一口凉气,我道,“你不能啊董立,因为你……”
“闭嘴!”
董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闭嘴——”
“因为你没有那个功能啊哈哈哈。”
我大笑,“你被钟让弄残废了呀董立,你忘了吗?你现在讨好的人,当初一样让你生不如死过啊!”
董立脑门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被人激怒到了最极点,所有的理智都在摇摇欲坠。他将绑着我的凳子直接推翻,我跟着椅子背朝下直接摔在地上,随后董立一脚就这么直接踩在了我的胸口。
我觉得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疯狂上涌,叫了一声,半路又死死忍住。
董立将绑住我的绳子隔开,我顺势挣扎,狠狠用脚去踹他,董立被我一脚踹的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那里深呼吸一口气,上前直接按着我的脑袋往地上砸。
额头处传来惊心的痛意,我觉得血液都快要从额头爆发出来,被董立拽着按在地上,背部踩上来一只脚,几乎要把我的骨头踩碎。
“所以不如我们连本带利来算算。”
董立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你欠我的,钟让因为你欠我的,一起算清楚这次!”
我来不及说什么,事实上我可能也没别的力气说话了,董立没有办法对我进行什么侵犯,因为他的身体……残废了。
几年前,他在我放学回家路上跟踪我,想要施暴的时候,被钟让发现了,而后钟让一脚直接踹在了董立最致命的地方,从此他失去了男人的最基本能力,住院整整两个月,都没有恢复回来。
董立将这笔账算在了我的头上,恨不得将我杀了,他现在除了对我我拳打脚踢,跟本没有别的办法对我进行一丁点侮辱。
钟让毁了他的一切,起始原因是我。
而钟让,又利用他的仇恨,再让他毁了我。
董立的表情已然扭曲,他将我整个人拽到了墙壁角落,随后将我身上的衣服统统撕毁,张嘴咬住我的肩膀,用力到几乎能扯下一块肉来。
随后男人将我的头发扯住,“商绾,你很得意是不是?你觉得我没有办法治你了是不是?”
我没说话,一呼吸就疼。
“你猜猜,这一次钟让还会像几年前一样来救你吗?不可能,他比我还希望你去死!”
不可能。
我笑了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一直觉得我这种人就是祸害,该遗千年那种,我可以什么都不怕,刀枪不入铁石心肠,可是唯独钟让两个字,就是我最脆弱的软肋,稍一触碰,我便化灰。
我闭上眼睛那一刻,耳畔是董立狰狞的笑声,“是不是当年很感激钟让保护你?可是到头来毁了你一切的还是他,你的感激和爱太不值钱了,哈哈哈哈。”
笑声猖狂,笑我荒唐。
他说的没错。
那年我大三,被董立纠缠,一个人的回家路上被拖入了小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黑影将我彻底覆盖的时候,有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那里经过,笔直挺拔地站在巷子口,随后朝我奔来。
如同刀光剑影电光火石,我看见他绷得笔直的背影,看见他最后脱下衣服将我罩住,随后狠狠一脚踩在了董立的裆部,转身离去,不顾背后董立的惨叫声,钟让眼神阴沉如同魔鬼。
那一刻,我有一个恍惚,恍惚觉得钟让心里可能还有我。
董立被钟让打废了,他带着衣衫褴褛的我回了商家,我哥得知此事暴怒,从此和董家势不两立,甚至步步紧逼,发誓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坠入深渊。
可是——一眨眼,钟让竟为了慕暖,让董立回来,借用董立的仇恨,毁灭了整个商家。
想到这里我想笑,可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钟让,如果你是我一场梦,那我觉得,我差不多也该梦醒了。
在董立的殴打之下,我早已闭上了眼睛,甚至觉得眼前出现了幻影。
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没有办法再去管了,感觉整个人像是在往深渊里下坠,疼痛让我无法呼吸,到了后面我已经无法揣测时间过去了多久,董立在我身上发泄所有的不甘心和怒火,我也像个毫无反抗的死人一样悉数承受。
钟让,这是你造成的一切。
承担后果的,只有一个我。
隐约中感觉自己耳边出现了幻听,似乎有谁在耳边大喊我的名字,冲着我狂奔而来,这场景和前阵子我出车祸的样子太过相似,好像那个时候,也有人在一片熊熊烈火中将我托起,而我……却看不清人脸了。
鲜血沾满了钟让的一双手,他红了眼睛,回眸对上董立的时候,董立已然精神失常,整个人陷入狂躁的地步,被人撕扯着,还想要挣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报应!报应!你这个贱女人,你活该!你活该!”
有人姗姗来迟,看见了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我。
季存迈入房间的脚狠狠一刹,紧跟着就看见钟让哆嗦着将我抱起来,他的声音都紊乱了,和平时那副冷漠凛冽的腔调截然不同,眼里似乎能淌出血来。
季存就这么盯着钟让的背影,感觉胸腔里的心脏在一瞬间剧烈狂跳起来。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居然不敢上前查看情况,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心虚。
我出现了幻觉,钟让和季存的脸在我眼前不停地变幻交错,一个人是我穷极一生都在追逐的男人,另一个则和我纠缠捆绑,彼此伤害彼此依存,不止不休。
伸手能抓住什么?
这双手又能被谁紧握?
我胡乱地念了一个名字,在下一秒没入长眠。
******
没有人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在沉睡的时候,时间似乎是一个静止的单位,一个黑点,永远凝固在同一幅画面。
夜莺在花园里高歌,讴歌着黑夜来临漫长危险却又令人着迷,我沉睡在蔷薇包裹的棺材中央,似乎早已死亡。
然后,血液一滴一滴从我的额头开始崩裂,身体出现了裂痕,碎片扑扑簌簌往下落,沁出血珠,有双手不停地打磨我,替我擦去鲜血,哪怕下一秒又被覆没。
我梦见了自己死亡的样子。
猛地浑身冷汗从噩梦中醒来,我觉得我的视野似乎还停留在那一片花园里,再睁眼的时候,我看见了因为疲惫伏在一边睡着的钟让。
恍惚还在梦中。
我连嘴巴都动不了,能做到的只有基本的转动眼珠,视线逐渐清晰的时候,我看清楚了趴在病床边上的男人,他似乎是睡着了,难得沉默又毫无防备,和白天冰冷的他截然不同。
我想伸手,却没有办法挪动手臂。WWw.lΙnGㄚùTχτ.nét
直到我那些细微的挣扎终于引起了钟让的注意,男人睁开眼睛来,一开始是疲惫,而后统统被压入瞳孔深处,分秒之间切换成了那副凛然又森寒的模样,他盯住我许久,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眼里看见了一种释然。
我说不了话,只能回以目光。
钟让确定我没办法开口之后,说,“你醒了?”
这不是废话么。
我没说话,也没有变幻表情。
钟让说,“你为什么会惹怒董立?”
我笑了,哪怕现在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只是想笑,都会激起身体的痛意,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用力想说话,张嘴的时候,声音已然嘶哑。
像是被人割断了喉管。
钟让很快就打断了我,像是怕我接下去要说出来的话,“虽然董立跟你有旧仇,但是只要你不去激怒他,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你倒是很了解董立。
毕竟是掌控了他的人。
我死死攥着拳头,钟让见我这副模样,伸手出来碰我,我往后闪躲,被他完整捕捉在眼里。
钟让压低了声音,“救了你,还不让碰?”
我一言不发,直到眼泪落下来。
泪水模糊了所有的视线,我不争气地摒着声音,不让自己暴露一丝一毫的难过,可是身体没有办法违抗本能,那些委屈伴随着眼泪水从身体里发泄出来,我深呼吸一口气,眼泪的味道便逐渐弥漫到了口腔里。
我不想面对钟让,一丁点都不想。
每次在这种时候保全我,却又拼命要让我生不如死。
被钟让救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可笑的呢?当年救下我的也是他,转手却将我全家都逼到毁灭,现在呢?
钟让,现在你救了我,又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呢?
我忘记了钟让是什么时候走的,他走的时候我或许是哭累了,所以钟让离开的时候,我都没有转过眼珠去看他,后来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陷入沉默,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
钟让在之后的每一天,都来看我。
从我口不能言,到后来可以勉强落地走一阵子,钟让都呆一边,看着我拄着拐杖在走廊里练习走路,他沉默地陪着,像是我的一道影子。
每当我站不稳要摔倒的时候,钟让会上来扶我一把,但是结果都是一样——那就是被我狠狠甩开。
今天也是和往常一样,我在一个复健,练习走路,钟让依旧如同以前一样站在我身后。
我扶着墙壁走得有些歪歪扭扭,单脚拄着拐杖往前,正好和走过来的小护士擦了个肩,为了给人家让路,我往墙边靠了靠,没站稳,整个人差点往前摔。
钟让想上前来扶我,但是他晚了一步。
有人已经接住了差点摔倒的我,稳稳地拖着我往后了一步,随后道,“诶!行这么大礼。”
我抬头,对上季存那张漂亮得有些出挑的脸。
他戴着一副会变色的墨镜,正笑着看着我,又道,“前阵子脑子开瓢刚好了没多久,这会儿怎么连腿都瘸了?”
我磨了磨牙,“你放开我。”
季存咳嗽了一声,将我扶正了,远处钟让瞳仁幽深,像是蒙了一层黑夜里的迷雾。
季存双手抱在胸前,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之前的伤口开了?”
我点点头,脑门上的伤口就是之前车祸的旧伤又裂开了。
他又扫了一眼我的腿,“最近水逆吧?要不要我找个大师来给你驱驱邪?”
我狠狠推了季存一把,“我觉得就是因为你我才接二连三地倒霉。”
季存眼神晃了晃,像是有一秒钟的愣神,但是过了一会,他又笑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么。”
“估计是慕暖今儿有事忙,你才来的吧。”
我面无表情地一瘸一拐转身,往病房走,“不稀罕你假惺惺的好意。”
“假惺惺的好意也是好意。”季存跟着我走,“总比不来看你好。”
我笑了一声,“你还不如不来呢,在我心里就跟你死了一样。”
季存表情一变,随后道,“难道不是钟让吗?”
我没说话。
抬头看见了站在我病房门口的钟让。
一前一后,我都不想面对,干脆扯了扯嘴角直接进去了,也没和钟让打招呼。
季存跟在我身后也要进去,眼前忽然间伸出一只手来。
是钟让,拦住了季存的去路。
墨镜下,季存那双眼睛微微眯起来,他拖长了音调,“干什么?”
好狗不挡道。
钟让的眼神压下来,“你没资格进去。”
季存顿了顿,随后也跟着冷了声调,“你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你在会场里将商绾一个人丢下。”
钟让眼神像是能杀人似的,锐利无比,他看了季存几秒,而后冷笑说,“商绾就不会出事。”
这话是直直对着季存说的。
季存喉结上下动了动,他又想起那天钟让失控冲入房间将商绾从血泊中抱起的画面。
而自己,永远是迟到的那个。
就如同那天的车祸。
可是季存不肯服输,咬了咬牙,“这一整个套儿,难道不是你给商绾下的吗?装什么好人啊,慕暖也是你让陆曼喊来的,董立也是你给用guest邀请进来的,你不就是想给商绾一点颜色看看嘛?她拼命想进入这个会场,甚至用床照威胁你,所以你要给她点苦头——只是没想过,结果会这么严重吧?”
钟让在听见季存这番话以后,瞳仁狠狠缩了缩。
我站在里面,还没彻底走进去,就听见季存在门口对着钟让的这番话,顿时心脏传来一股刺痛的感觉,我晃了晃神,要不是有拐杖支撑着我,我现在就可能摔下去。
钟让大抵是怕我想多,随后朝着我的背影看过来,我没说话,转了个身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到门口。
季存和钟让一起转脸看着我。
我冲着他们笑了笑,下一秒直接冷脸一拉,砰地一声摔上门。将他们统统关在了门外。
而后我再一瘸一拐地自己回到了床边坐下,狠狠深呼吸几口气,然而胸腔的压抑根本没有减少。
我拿出手机来,看见江铃儿给我发了微信,说慕暖和别的小鲜肉模特又上热搜了。
我懂了,估计就是因为这事儿,季存才有空来看我,我猜他是和慕暖吵架了,才想到我这儿还瘸着腿呢。
我拿出手机来,【商绾:还有别的吗?】
【江铃儿:关于慕暖的?】
【商绾:对。】
【江铃儿:没了,热搜都是慕暖和一个神秘小鲜肉,但是这个小鲜肉是谁,大家都查不到。】
【商绾:季存真惨。】
【江铃儿:正常,季存应该习惯慕暖这种作风了。骚风易改,婊性难移。】
我被江铃儿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一个人缩在病床上对着手机不停打字,但是门口的季存和钟让没有那么好过了,两个人对视着,隔了好久,季存把手一摊。
“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
季存耸耸肩膀,“我只是把实话说出来而已。没想到她能生气把我俩关出去。”
“你就是说给她听的。”
钟让的眼神几乎是在瞬间就压了下来,“季存,你是故意的。”
“故意的?”
季存像是听见笑话似的,“你要是没这个心思,我想故意,我都找不着漏洞。做都做了,还怕被人说?”
钟让的表情狠狠一变,紧跟着他抓住了季存的肩膀,“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
“诶诶。”季存退后几步,“我没有想跟你决裂的意思。你和商绾之间,我也没那个心思拆散。只是商绾对我来说还有用,你省点心思,她出事儿,我会急。”
钟让皱着眉头,冷峻的脸上满是寒意,“你说这话想证明什么?”
“证明什么?”
季存反问了一遍,随后轻轻笑了一声,“证明在某种程度上,我们都是同一种人,钟让,你别不承认。”
钟让身体僵了僵,像是没想到能从季存嘴巴里听见这么直白的话,毕竟季存这人平时作风比较不要脸,说话就喜欢阴阳怪气,一句话能给你绕好几个圈子——可是此时此刻,季存戴着墨镜,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对着钟让道,“我呢,对自己看的比较清楚。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自然清楚我对商绾是有利可图。那么钟让你呢?”
“没必要再冠冕堂皇了吧?”
见钟让沉默,季存笑了几声,“老是装着,多他妈累啊钟让。你装得不累,我一看戏的我还累呢。”
整天摆个臭脸对着别人冷言冷语,一转身却又要拼命找寻那人的消息。
多可笑啊。
季存的话令钟让的表情瞬息万变,那双眼里掠过了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无比复杂,可是到头来,钟让还是统统将那些情绪压入了瞳孔深处,他从来不喜形于色,和季存这种毫不收敛的作风截然不同。
“我对你这些字眼没有任何兴趣。”
钟让冷笑,“至于我,也没必要装。厌恶商绾只不过是身体本能罢了。”
“可以。”
季存有的时候很想给钟让鼓鼓掌,这个男人大权在握掌控全局,一步一步逼着整个商家灭亡,而后又一寸一寸逼近自己的猎物。
让她一无所有,再让她无路可走。
这些演技,可比他要高明多了。
“只是钟让,我奉劝你一句。”
季存压低了声音,眼里似乎出现了一种异样的神色,盯住钟让那张脸的时候,显得有些阴郁,“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可以掌握一切,尤其是人。因为人,是最难以捉摸的。”
钟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你这样逼迫商绾,哪一天商绾发了狠,干脆什么都不管不顾和你同归于尽。”季存低笑一声,“这还是好的。怕就怕她在你最无防备的时候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别说一起死了,她要是不打声招呼直接自杀,连个收尸的机会都不给你,钟让,那个时候你是什么?你什么都不是,你什么,都得不到。”
钟让被季存这番话说得呼吸急促,回过神来他反击,“别说这么高深莫测的话来告诫我,季存。你自己藏着什么样的心思,当我不清楚吗?”
“但我至少不会让商绾落入深渊。”
季存摇摇头,比钟让先一步走开,离开的时候,他嘴角还是笑着的,但是那笑已然变了味道,有些诡异难猜,“我这个深渊,她,也落不进来。”
******
我在住院的第四天,看见了江铃儿。
她和季存的身份一样,是个明星,流量和热度虽然没有季存高,但是好歹微博上也有一千万粉丝,所以出行自然也是特别注意周围人的视线,这次来她穿着超级平民的衣服,戴着墨镜带着帽子,连妆都没化,就这么直接冲进了我的病房,我大叫一声,“干什么!”
“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江铃儿接了一句,随后摘下帽子,“当当,娘娘驾到!”
“您这是最近还在拍戏里边没出来呢?”
我一看是江铃儿,乐了,笑了一声和她打招呼,见她小心翼翼关上门,我道,“从剧组里溜出来的?”
“对啊。”
江铃儿朝着我眨眨眼睛,“偷偷出来的,还没人发现呢。”
“你放心,没人发现得了你。”
我给自己拨了个橘子,“毕竟你妆前妆后差别太大,素颜这么丑,没人认得出你。”
“小贱人说话挺欠啊。”江铃儿婀娜地走上前来,拿捏着语气,在我的病床边坐下,随后从我手里抢走了橘子,“是不是没被人治过呢?”
我道,“那就请娘娘来治治我吧。”
“本宫今儿非得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小骚蹄子不可!”
江铃儿最近在拍古装剧,所以说话腔调都有点像古装剧里边斗心机的各路妃嫔,我笑得眯着眼睛,装作不经意似的问了一句话,“对了,你知道陈渡吗?”
江铃儿表情一变,“怎么了?”
“之前有个晚宴,看见他了。”
我观察着江铃儿的眼神,“顺路来问问。”
江铃儿看向别处,“没……没啊。听说过,不熟。”
哦,一般这个台词就是有故事了。
我心里下了一定论,随后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出道的来着?”
岂料问起这个江铃儿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我立刻断定她出道和陈渡有关,刚想说话,江铃儿道,“你丫哪儿来这么多禁问的问题!”
“还禁问。”
我说,“这么神秘啊?那你跟我说说季存有什么黑历史。”
“你跟季存不是老早认识吗,还用我说?”
江铃儿认认真真想了想,“季存好像还真没有。不过业内有传说他脾气很差,合作的时候经常让人不爽,但是好在出结果的时候质量都蛮高,大家也就随他去了。”
言下之意就是脾气差但是业务能力好,所以大家也拿他没办法。
恃靓行凶。
说的就是季存。
我往边上看了一眼,随后道,“季存在我们高中就是这样。”
一边当着学生会会长,一边每周末都去酒吧花天酒地。明明一个高中生,身边却有无数来自社会的浓妆艳抹的女人,季存坐在卡座最中央,就像年少的王者,眯起眼睛的时候,酒吧灯光折射在他瞳孔里,美得惊人。
“钟让呢?”
江铃儿看了眼我的伤口,随后道,“你和钟让不是也一早认识么,对了我听说这次你出事,是钟让第一个发现来帮忙的?”
我顿了顿,随后道,“那又能怎么样了。也是他的安排,我才会出事而已。”
“真的假的?”
江铃儿吓了一跳,立刻从病床边上站起来凑近我,“他对你那么狠的心?可是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救你?”
我也不知道,于是沉默,沉默好久之后我才轻声道,“可能他最开始只是想给我吃个教训,让我知难而退。但是没想到董立对我的仇恨超出了他预计的范畴,于是一切都乱了套,挣脱了他的掌控。”
钟让这人最喜欢做的就是掌控别人,把所有的一切都牢牢捏在自己手里。但是很多时候,突发状况都会导致各种意外发生,比如说这一次,他低估了董立人性深处的扭曲。
见我这副样子,江铃儿叹了口气,随后伸手摸了摸我的肩膀,“商绾,等你伤好了来我们剧组看看吧,我给你接了个活儿,演一个丫鬟。别老是吊死在钟让身上了。”
有人刚要走进门口来,听见这句话,脚步狠狠一刹。
而我毫无察觉,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儿涌出来,我道,“我也想不爱他。”
如果可以,我情愿我自己彻底把过去这段回忆统统忘了,也不至于在想起来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煎熬。
我觉得喜欢钟让是老天爷跟我开的一个最大的玩笑,最喜欢的人一眨眼成为了罪魁祸首,而我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哪怕所有的一切都拜他所赐。
我连恨他都做不到彻底。
江铃儿见我这副表情,就跟着我一起沉默,随后她也颇为老成地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了我的头顶,随后道,“好了,别去想了。可能只是因为你见过的男人不够多,要是遇见个更帅的,就一下子喜新厌旧了。”
我被江铃儿这话说的有点心酸,可是又觉得有点儿好笑,然后江铃儿见我总算放松了,过来扯着我的嘴角说,“哎呀,不要摆出这个脸色嘛。你看看季存,季存在你身边这么久,你怎么就没一点感觉呢?”
我道,“你这是让我在一个渣男和另外一个渣男里边挑。”
“……”江铃儿顿了顿,随后喃喃着,“你说得有道理,哪儿哪儿都是渣男,狗眼擦亮点儿。”
门外传来了些许脚步的拖沓声,我和江铃儿同时回头,就看见钟让站在外面,眼里带着我不敢直视的阴沉,他站在那里,手里另外拎着一袋药,看样子是来给我的。
我有些吃惊,随后又多看了钟让一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以后,一下子没了声音。
他站在门口多久了?
都听到了一些什么?
我不敢去想象,钟让还是那副表情,冷漠凛然地走进来,将药袋子放在一边,随后也不管江铃儿张大的嘴巴,径直在一边坐下。
抬头,他眼神冰冷地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没说话,或者说,不敢面对。
江铃儿维持着“啊”的口型好久,猛地回神,“钟……钟少……”
钟让像是才发现她一般,把眼神转过去,看了她一眼,随后点点头,算是回应。
我听见江铃儿夸张地倒抽一口冷气。
对于我们来说,钟让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但是他的的确确出现了,而且还带着药来上门看我。
江铃儿还小心翼翼试探的问了一句,“你这个药带过来是来给商绾的吗?”
钟让冷冷地回复她,“你觉得呢?这里还有第二个伤患吗?”
江铃儿被钟让一句话顶得没话说了,后来把眼神投到我这边来,大概是想让我说点什么好来缓解一下尴尬,但是我根本什么都不想说出口。
钟让每次出现,都是别有用意。他最擅长的就是打我一个巴掌再给我一颗糖吃,从前的我没有看明白这个套路,傻乎乎地被他伤害完了,等他给我好脸色的时候,又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
钟让见我不肯接手,在边上冷笑一声,“季存来看你你就很开心,换成我,不乐意吗?”
我近乎无神地喃喃着,“季存跟我没有旧情的牵扯,我自然可以做到毫无顾忌。”
钟让的眼睛倏地就眯了起来,可是对于我这个回答,他像是想发火,又仿佛有点儿受用,干脆在一边掏出手机来,像一个男主人一样,还将我塞在床尾的报告拿了过去。
“伤口恢复得不错。”钟让自言自语了一句,“大概还要半个月可以出院。”
说完这个,他眼神朝我额头上的疤看过来,“估计是赶不上江铃儿特地为你争取的那个角色试镜了。”
他连这个都听见了?
江铃儿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五彩斑斓,我和她都有一种做坏事同时被人当场抓住的感觉,随后钟让对我道,“别的小心思,你想都不要想。”
他随随便便一句话放下去,这个圈子里几乎能有一半的导演和主办方不敢用我,剩下一半要不就是刚出茅庐不认识他的,要不就是自己和他关系好懂得以前一点事儿有恃无恐的。
我咽了咽口水,明知道这是钟让在给我脸色,但是我却不能做任何反驳。
他伤了我,又要现在这样威胁我。
带着药上门,看样子是像来看我,事实上不过是往我身上再补一刀罢了。
江铃儿有些看不下去了,“钟少,您这话过分了。商绾现在也是自由身,我是她好朋友,只是想着帮个忙,帮她接个角色演一下而已,您没必要这样到处说狠话封杀她吧?”
钟让眉梢一挑,“你是觉得商绾一个人被封杀还不够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江铃儿是不是也想被封杀?
但是江铃儿盯着钟让许久,忽然间就眼神一松,转而像是无所谓一样,“越是没有本事的人,越喜欢在这种事情上面拼了命要压倒对方。您这样封杀商绾,不就也正好在证明了您自己根本得不到商绾吗?”
钟让的声音压低,江铃儿可能是被粉丝一直捧着,导致她脾气也有些小傲慢,微博时不时就会有黑她的言论说她耍大牌又脾气差,我老觉得这些言论来形容江铃儿相当正确,因为她的的确确就是这个欠扁的性格。
此时此刻这个怼遍了大半个娱乐圈的女人正替我挡住了钟让的视线,随后她道,“至于您要不要封杀我,其实我无所谓了,拍了那么多脑残洗钱的电视剧,我钱已经赚够了,何况我也拿到了外国的绿卡,住国外非常逍遥自在。”
这种人简直是演艺圈的毒瘤啊!
拿粉丝当atm机,拿大众当猴耍啊!
我一直觉得江铃儿就是个翻版女版的季存,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钟让被江铃儿这番言论说得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隔了许久还是冷冷笑了一声,“说话的时候还是小心一点好,被有心人利用了的话,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江铃儿还是挡在我面前,“怎么,你还能录下来?”
有些时候我挺佩服江铃儿的勇气的。
不过想想也是,能在娱乐圈混这么久,还能一直得到话题和热度,江铃儿内心的强大程度一定是一般人没有办法匹及的。
钟让见我一直躲在江铃儿后面,只能眯眼笑,笑得极狠,我敢肯定江铃儿这番话说下去,我回去那个丫鬟的角色试镜妥妥的黄了。
钟让不会让我好过的。
江铃儿和钟让整整对峙了二十分钟,最后的结果是钟让站起来当场摔了门走,江铃儿跟打了胜仗似的一脸得意把脸扭过来,我直接啪的一下打在她的后脑勺上面。
江铃儿捂着脑袋,一脸震惊盯着我,“打我干嘛?我帮你气跑了一个渣男。”
我一脸要崩溃的样子,“大姐,这么一来我还有好果子吃吗?钟让回头肯定连着你一块对付了。”
江铃儿怔怔看着我许久。
随后恍然大悟,江铃儿道,“……那我去和他说,我和你其实是塑料姐妹花。”
我恨铁不成钢,“刚刚还帮我出气呢!现在就一下子要跟我撇清楚关系了吗?”
“表面上的气势不能输啊。”江铃儿看了一眼我的表情,循循善诱道,“我和你说,钟让这种人就是贱,你不能逃避他,或者说和他冷战,你越这样,他越来劲儿,要来你面前嘚瑟。”
我认真听着。
江铃儿左右看了一眼,像是在确认这一次周围到底有没有人监听,之后才再次把目光放回来,对我道,“他越是威胁你什么。你就越不在乎什么。”
我愣住了,江铃儿按住了我的下巴,然后对我一字一句,“你以为我不怕不封杀吗?错了,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我怎么可能撇的下自己的演艺事业?只是我能这么说吗?绝对不能。但是商绾,任何时候,你绝对不能把自己这样的心情表现出来。”
我心脏狂跳着,江铃儿的话语在我耳边缓缓响起,跟针似的扎着我的耳膜。
“为什么总是会输给钟让?”江铃儿问我,“很简单,因为你的在乎太明显了。如果那你可以做到什么都不在乎,任凭钟让在你耳边说多狠的话,哪怕诅咒你全家下地狱——”
我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江铃儿笑着说,“你也得说,对,‘我挺开心见着我全家下地狱的。’,这样,他就从你身上获得不了任何快感。”
因为我太过容易被钟让的话伤到,所以才会在他面前毫无反击之力。
可若我破罐子破摔呢?
江铃儿这话一语惊醒梦中人,随后她拍拍我的肩膀,“想通了的话,下次就学会用这种态度来面对钟让吧。之后你就会发现,后来蠢蠢欲动得不到的人,不是你,而是他。”
钟让的眼里,明显有你。
可是这句话江铃儿没说出口,她将手收了回来,往我床边又拿了一根香蕉,刚说完那么严肃的大事儿,一下子态度转变成了无所事事的女混混,翘起二郎腿来,“江老师大课堂到此结束。”
我道,“谢谢江老师。”
江铃儿大笑,“诶对了,忘了和你说了,季存也在我们那个剧组,临时过来窜戏的,八十万一集露个相。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第327章 番外篇·商绾季存②[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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