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356章 番外篇·有些感情不得好死②  陆少,你只是个前夫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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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番外篇·有些感情不得好死②[2/3页]

  一只穷途末路的困兽,一边发出着压抑的哭吼,“我一点都不庆幸是你出现,我宁可那个人是黎悯!祝怀,我这辈子都不想感激你,哪怕你现在拿整个祝家送给我!”

  我撕扯着自己的衣领,表情疯狂,“有人夸我祝这个姓好听,你知道吗?你听听,他们居然夸我的姓好听!”

  我用尽力气,一字一句,“你知道我有,多讨厌,多恨这个姓吗!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是啊,所有的释怀都是假装出来的!没错,祝怀,我他妈和你恨我一样,我也恨不得你去死啊!”

  祝怀像是突然间受到了什么重击一般,整个人都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回床边的椅子上。

  他脸色惨白,如遭雷劈,睁着眼睛在那里看着我,眼眶还有些红。

  随后,我听到他颤抖着说,“祝贪……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我狠狠一笑,“从头来过?祝怀,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我们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他像是发了狠一般,扑上来将我压在床上,我察觉到他的动作也在颤抖,我们之间就这样相互对峙着,明明两个人都濒临崩溃的陌路,却谁也不肯认输。

  我胡乱地挣扎,整个人都发着抖,感觉眼前视线一片混乱,一会是天花板,一会是祝怀的脸,他扯开我的衣服,带着惊人温度的舌头一路向下,我抓住他的头发,用力扯着,我说,“放开我!”

  祝怀不肯,他红着眼抬头看我,“祝贪,我们之间这一步,迟到了两年。”

  我笑了一声,“祝怀,别再拿过去说话了。”

  他用力按住我的肩膀,整个人压了上来,我痛呼一声,身上还留着王全施暴时的痕迹,全身都在颤抖。

  我闭上眼睛,被他强行托起下巴,抬头的时候脖颈拉出一节细腻的弧线,落入祝怀眼里的时候,便在他眼中化作一团纷乱的火,他见我这副害怕的样子,使劲将我摁住。

  我没去看他,哪怕祝怀这张脸能让整个a市女人趋之若附,哪怕他曾经是我的心头厚爱,我也没有睁眼。我只是哆嗦着,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带着恨意说,“祝怀,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王全有什么区别?”

  他浑身狠狠一震,动作停顿,随后眸光疼痛看着我,“祝贪……”

  他喊我名字,像个情人。我的确是他的旧情人。

  我睁眼的时候,眼泪就顺着眼眶落了下来,他曾是我最爱的男人,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可我们都在互相试探互相计算,于是最后一起落入了这名为爱的陷阱,万劫不复。

  他从我身上离开,将我的纽扣一颗一颗又系回去,哑着嗓子问我,“你爱上黎悯了吗?”

  那个瞬间,黎悯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在我脑子里掠过。我笑了一声,摇摇头。

  “没关系……祝贪。”祝怀收拾好我的衣服,我几乎可以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男人说,“没关系,两年前你是我的,两年后你也不可能被别人抢走……哪怕那个人是黎悯……”

  我说,“你别犯傻了。”

  祝怀盯着我,下一秒,高大英俊的男人在我面前竟生生滚下几颗泪,他说,“祝贪,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我以为你爱我是计算我……所以我也计算你……”

  我笑得视线模糊,我说,“是啊,我的确是在计算你啊。”

  “可是我们最后相爱了。”他喃喃着,伸出手将我的手狠狠抓在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灼伤我,我想从他掌心抽出来,却无奈力气根本不能与他抗衡。

  我靠在床头,无力地看着天花板。我不敢去看他的脸,他现在脸上的表情,我见一次心里就疼一次。

  是啊,我也想好好问问老天爷,我和祝怀最后是怎么了呢?

  两年前,我让他爱上我,他将计就计,可是没想到,假戏真做的,原来都不只对方。

  这份因互相试探互相伤害而滋生的爱,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退无可退的深渊。

  祝怀说他爱我,于是在我18岁生日的时候一个顺手就把我毁了。那天夜里他掐着我的脖子,撕碎我身上的礼服,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那种暧昧不明又致命诱惑的气息包裹住我,他将我按在床上,“祝贪,你以为我是真的爱你吗?”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不过一定相当有意思,祝怀他笑着看着我,眼里却布满了杀意,他说,“我明白你这肮脏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祝贪,你想我原谅你对不对?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不会当真了吧?哈哈,妹妹,我送你的成人礼,你还喜欢吗?”

  那一刻,真相打碎了我的美梦,我哆嗦着,心口如滚过刀尖,嘴上却不肯认输,“是啊,祝怀,我就是这样利用你的,怎么,你现在这么愤怒,不会当真的那个人是你吧?”

  他没说话,分开我的双腿,我尖叫着推开他,我说,“滚!祝怀!你这个疯子!从我身上滚开!”

  “为什么?”祝怀一把抓住我的手,按在他赤裸的胸口,我感受到那里剧烈而凶狠地跳动着,他说,“祝贪,感觉到了吗?我这颗心,曾经对你多么失望过!你当初伤我一次,我现在连本带利向你讨回来,不是天经地义吗!”

  “滚开!!”

  我一边笑一边疯狂地流泪,我哆哆嗦嗦抵着他,“祝怀,你到底想怎么样呢?我向你讨好过,向你求饶过,最后甚至丢了心向你告白过!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呢!”

  祝怀死死盯着我,我全身上下每一处,他都没放过。他拔高声调说着话,连声线都在颤抖——“道歉!祝贪,你欠我一个道歉!跟我说对不起,说啊!说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说你爱我说你以后不会再犯!”

  我也扯着嗓子吼回去,“我不会!祝怀,你想做什么尽管来!我承认我做的事情不是好事,可是干坏事,我会痛苦,唯独不会后悔!若是怕后悔,我当初就不会那么做!来啊!我就是这么不择手段十恶不赦,全天下的坏事我什么没做过!重来一次,我照样把你丢了,并且让你回来都没有机会!!”

  “你怎么敢!祝贪——你怎么敢这么贪婪!!”

  祝怀狠狠掐住我的脖子,他抓着我的手让我摸他的背,触摸到一片凹凸不平的疤痕的时候,我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尖叫一声,“我不要!”

  “祝贪,这是你当年将我丢入风景区后带给我的伤害!我从山崖上滚了下去!我甚至伤到了脑袋,失去了记忆!”

  他一字一句,都仿佛子弹射入我的身体,“你说的没错,要不是我命大被人救了,我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祝贪,你做了那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你凭什么不道歉,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我笑着眯着眼看他,如今我们之间只剩下了互相刺伤,我一边像个疯子一样抵抗,一边颤颤地呜咽,“痛啊,我痛的不得了,痛得我每天夜里都不敢入睡,可是祝怀,我不会道歉,我一点儿,都不后悔。”

  “哪怕万劫不复,我心甘情愿承受所有的报复和惩罚,我也绝对不会后悔!”

  “祝贪,你根本没有心!”

  他狠狠压上来,掐着我的腰,几乎要把我折断。

  我感受到了他身体骇人的温度和坚硬抵在我小腹上,那一瞬间我想都没想,直接伸手一巴掌冲他的脸扇过去,“祝怀,你别装得自己有多高尚,你现在不就想跟我这个婊子发生点关系吗!”

  祝怀掐着我的脖子,按住我的手,死死地撕咬着我,他吻我,又重又疼,仿佛在吸吮我的骨髓。

  后来的后来,是有人在外面敲门。

  祝怀去拉开门的时候,是黎悯端着一杯酒站在外面,眯眼笑着看我们两个赤裸上身衣衫凌乱,他说,“大伙都在等着祝贪下去喝酒,你们两个上去也太久了吧。”

  那双沾了些酒意的眼睛朝我看过来的时候,我浑身瑟缩了一下,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不敢乱动。

  祝怀目光压抑地看着他,随后冷笑一声,套上卫衣后,随手丢给我一个袋子。

  我错愕间,看到那套礼服的样子,又愣住了。

  当时我当初在一家私人订制的橱柜前踌躇了很久的心头爱,我很想问问祝怀,你到底爱不爱我?

  然而来不及我多想,祝怀就跟着黎悯走了出去,离开的时候,黎悯转过头来,眼珠斜斜地睨了我一眼,让我如遭雷劈待在原地。

  他的表情告诉我,他看懂了。

  他看懂了我和祝怀之间那些违背道德的事情。

  我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下去的时候,楼下一群好友都在吹口哨,“哟!我说怎么上楼那么久,原来是换了套衣服!”

  “上半场一套下半场一套的节奏啊!祝贪你生日跟走秀似的呢!”

  “祝怀,你跟你妹妹一块上去的,不会做了些什么吧!”

  “哈哈,别啊,我们家祝大少难道说是妹控?那就有点可怕了,学校里追祝贪的人可多了,祝怀以后可能会烦死。”

  祝怀笑着往好友胸口捶了一拳,“福臻,你会不会说话?老子看起来像禽兽吗?”

  福臻一边闪躲往黎悯那边倒,“不了不了,那还是黎悯看着像禽兽一点。”

  黎悯笑了一声,“怎么又变成我是禽兽了?”

  “上次学校里不是有小姑娘跟你告白,结果被你弄哭了吗!”

  福臻啧啧地摇着头,“都说黎公子很残忍无情,现在小姑娘都不敢跟你告白了,你太冷漠了。”

  黎悯抿了一口酒,喝酒的时候他掀起眼皮来,慵懒地看着我,眸中有些许浅浅的醉意,衬得他眼珠如同深褐色的琥珀,他说,“那我又不要小姑娘,让给你,行吗?”

  福臻和他碰杯,“我觉得我看着祝贪,就看不下别人了。”

  “哎哟!!!福公子!!!”旁边有人起哄,“你当着人家哥哥的面敢这么说他妹妹,你怕是要被祝怀这个兄控揍死啊!”

  “哎哎哎别别别!”福臻一下子又跳出去好远,“别瞎起哄啊!我就说说!爱美之心人皆有,我欣赏我们祝贪妹妹的美貌,但是完全没觊觎她的意思,我也把她当妹妹的!”

  祝怀冷冷看我一眼,回去又对着自己好兄弟笑道,“羡慕啊?回去让你爸妈再给你生一个当小女儿。”

  “操!蹬鼻子上脸了还!”福臻摇头晃脑地在一边嚷嚷,“今天我们祝贪小妹妹才是主角,你别出来瞎凑热闹,要是有人喜欢她,你也拦不着。”

  “祝贪,我和你说,福臻当初喜欢过你的,还让黎悯帮忙递情书呢!”

  好友在一边直接拆台,福臻的脸绿了又青青了又黑,祝怀也都跟着变了变脸色,看看我又看看福臻,“你怎么回事?”

  福臻吓得喉咙咕咚一声,妈的这妹控的眼神真是太可怕了,“我那个时候听说你们家有个小妹妹,我就想来看看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就我一个独苗,祝贪那么可爱我就……想多看几眼呗!”

  黎悯在一边笑得像个妖孽,“然后那个时候他听说我和祝贪从小认识,就想找我帮忙告个白。”

  “后来呢?”

  祝怀阴测测问道。

  “后来?”福臻哼了一声,“后来黎悯这孙子告诉我,他说‘你要是不想死的话你就尽管去追求祝贪,不过我提前警告你,你可能会被祝怀弄死。’我想想万一你真要揍我呢!毕竟你那么宝贝祝贪,想想还是算了,就当多个妹妹也不错……”

  原来黎悯那么早就知道祝怀对我的感觉,他就像个旁观者,看穿一切,却什么都不说。

  祝怀笑了,“你丫挺识相啊。”

  “呸。”福臻翻了个白眼,绕过他冲我递了杯酒,“妹妹,我现在对你绝对没有异心,我能把你当自个儿妹妹疼,今天你生日,小福哥哥祝你生日快乐,18岁啦我们的祝闺女!”

  一帮人闹作一团,最后天亮的时候,福臻趴在沙发上耍酒疯,他说,“都怪你们激起我的回忆,祝怀你这狗比崽子,当初要不是你我就可以追祝贪了,现在爱慕之情硬生生变成了兄妹情,我好苦啊!”

  祝怀也喝多了,踹了他一脚,“去你妈的,福家小少爷要什么没有?你再去外面领一个吧,兴许还能赶上女儿养成的大潮。”

  “人渣,啧啧,人渣!连这个你都懂!”福臻指着他对黎悯道,“黎公子您可是我们这圈子里唯一一个没被玷污的了,珍爱生命远离祝怀啊。”

  “得了吧!黎悯只是看着冷漠,背地里喝酒泡妞一样没落下!小姑娘就吃他叼了吧唧这一套!”有个女孩子笑着插嘴道,“我上次就看见黎悯搂着姑娘从酒吧里出来呢!人姑娘看着都没成年!”

  “草!”福臻怪叫一声,“完了完了,黎公子人设崩了。我一度以为你是那种禁欲系冷情的呢,甚至想过你是不是个基佬。”

  “滚你妈的蛋。”黎悯抽着烟冒了句脏话,“我要是基佬,你晚上小心你的菊花。”

  “真面目出现了!原形毕露!!社会我黎少,人狠话不多!”m.ζíNgYúΤxT.иεΤ

  我又气又笑,“少爷公主们,你们都别闹了,回去吧,一会你们的保姆司机管家都要直接冲进我们家里来了。”

  几个人跌跌撞撞往门口走,互相扶着,用我之前在小说上看到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你推我搡的,活像是两张烂脚凳子。

  黎悯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脱衣服,捏碎了领口的纽扣,扯着衣领就要脱,旁边福臻起哄,“草草草,原形毕露就破罐子破摔了啊,当场脱衣。黎少喜欢喝完酒来脱衣秀?我陪你。”

  不知道是不是激起了大家的玩心,于是一帮人纷纷开始脱了上衣撒泼,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可怕,跟磕了药似的。祝怀头都疼了,喊来下人,“那几个,穿衣服的没穿衣服的,把他们都轰出去!”

  “拔屌无情!”福臻喊了一声,“过完生日就赶人!”

  最终他们还是被送出了祝宅,祝怀看着一下子空荡下来的大厅,随后目光掠过一地凌乱的家具,直直投在我身上。

  我说,“我累了,谢谢你陪我过生日,谢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晚安。”

  上楼的时候,他从背后抓住我的手,因为太过用力,他的手指甚至隐隐发着抖,“晚上来我房间。”

  “我拒绝。”

  我猛地甩开他,冲他一笑,“又要来把我当做玩具一样戏耍了是不是?”

  他也笑了笑,“你不来,那就我过去。祝贪,你迟早都是我的。”

  “你听见他们今天说什么了吗!”

  我大喊了一声,濒临崩溃一般,“他们也都觉得你对我的爱护已经不像正常的兄妹了!祝怀,你不要陷我于不义!我们的事情被曝光的话,我根本不能在这个祝家生活下去!”

  祝怀死死盯着我,“那就从祝家滚出去,本来也不是你的家。”

  我再一次流出眼泪来,“你别逼我,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祝怀,你别逼我!”

  那天我冲回自己房间将门反锁,祝怀在外面一声一声敲着门,“祝贪,你出来!”

  “滚!仆人都在看着,你滚开!”

  “你在怕什么?我只是让你打开门而已。哥哥去妹妹的房间有什么尴尬的?”

  我背抵着门慢慢地滑下来,随后我抱住自己,哆哆嗦嗦地反抗他,“祝怀,你别这样……你这样会毁了我,别……算我求你了,我再也不痴心妄想要和你在一起了,祝怀,放过我吧……”

  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开始麻木地求他放过自己。

  祝怀带着笑气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发,仿佛恶魔在耳边低吟着诅咒,“祝贪,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你今天不出来,我明天就去公开你先前的床照!”

  我浑身发抖,“你刚才还拍了照片?”

  “是啊,不但拍了,还录了下来,祝贪,你好好选选!”

  我用力一拳捶在门上,我笑着扬起脸,不让眼泪继续掉下来,我说,“好啊,祝怀,那你就去发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毁得多彻底。”

  那天夜里,一组祝家千金祝贪的床照突然间在网络上疯传,所有人都在刷着最新消息,一时之间千夫所指万人怒骂,我被推向舆论的最高点,背上了浪荡不贞的罪名。

  我捏着手机发抖,这是什么?这算什么?!祝怀,我到底是比不上你狠,你随随便便一个顺手,就能毁了我!

  穿过冗长而又痛苦的回忆,当时男人饱含戾气的眸子,此时此刻与坐在我病床边那个男人的眼神重叠,整整两年,这段回忆几乎是我人生转折点。

  从此,我从天堂坠入尘埃,一身污秽,没有人来救赎。

  祝怀说,这是你当初的报应,你应该把我弄死,可惜没有。我回来了,你被赶出去,这不是很正常嘛?

  是啊,我伤你一次,你毁我一生,这笔买卖,怎么算你祝怀都不亏啊!

  祝怀坐在旁边,见我茫然的表情渐渐回拢,视线终于开始有了焦点,于是喊我一声,“祝贪。”

  我猛地偏过脸看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嘲,我轻轻笑了笑,“祝怀,我刚刚想到了往事。”

  往事两个字,祝怀脸上的表情骤变,他又痛又恨地看着我,“祝贪……你需要我对你道歉吗?”

  这无疑是扇了我一个耳光,我冷笑,“道歉?我哪儿敢呢,你也不需要。毕竟礼尚往来,我当初也没给过你道歉。”

  “祝贪,过去的事情……”

  “能别算了吗?你想这么说吗?”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可是声音却是轻轻的,轻到我自己都觉得风一吹就要散了,怀疑到底能不能传到祝怀的耳朵里——

  “所有发生的一切可以当做不存在吗?祝怀,你背上的伤疤能消掉吗?网上我的照片能删空吗?酒吧,你有那个本事连根拔起吗?”

  祝怀死死咬住牙,“我当初传的不是你的照片!!”

  “当然不是我的照片!”心口传来熟悉的刺痛感,我捂着胸,笑着冲他摇摇头道,“我腰窝上有个翅膀纹身呢!祝怀,在那之前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会那样……我只是想……警告你……你当时为什么不发声?”祝怀说话的声线都已经失去了平稳。

  “发声什么?再脱光一次给大家看然后来证明自己吗!”我笑了两声,随后伸手直指门口,“滚出去,我和你的对话到此结束!祝怀,从今天起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两清!”

  “祝贪!”祝怀用力按住我,“你身体还没好!”

  “只要你在,我身体这辈子不可能会好!”

  我冲他大吼一声,随后抓着手机就冲了出去,病房过道里,我像个疯子,一边笑一边哭,回忆疯狂侵袭而来,黑暗的过往将我吞没,它就像是淬了毒的藤蔓一点一点将我收紧,刺入我的皮肉扎出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

  我疼,黎悯,我浑身上下疼的不得了……

  跑出医院的时候,祝怀和一群医护人员在后面喊我,一边让我小心一边让我停下来,我不管不顾,冲到马路中央拦出租车。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我手在颤抖,连手机都快抓不稳了,我翻出黎悯的手机号,眼泪模糊了视线,一滴一滴落在手机上。我哆嗦着,面前一辆大卡车直冲我而来。

  “祝贪!”祝怀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朝我奔来,我走投无路,拉开路过的一辆车门钻入后座,疯狂拍打着驾驶座的车椅,“救救我,救救我……开车,求你……!”

  车子的主人看了我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车,祝怀赶过来的我们已经离开原地,我看他追了几步就停下来,面色苍白地看着我们的车子的背影。

  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里整个世界崩毁的壮烈。

  “祝贪,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心口跳得还是很快,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我痛苦地按着胸口,一边按一边手指瑟瑟发着抖,我发现我身体已经僵住了,手指蜷缩着连动都不能动。

  楼晏临打转方向盘在一个拐弯处停下,我如同受了惊吓一般浑身颤了颤,“开车!不要停!”

  “草!”文质彬彬的楼晏临骂了一声,“我真没想到半路拉开人家车门冲上来的会是你,你到底怎么了?这几天也不来上学?听说实习了?”

  他大概没看清楚追我的是祝怀,不然也不会这么问。

  察觉到他发动车子后我就又缩回后排椅子上,没说话,不停地发着抖,不但发抖,还觉得胸口压抑,喘不过气。

  我痛苦地喊他,“楼老师,我快窒息了。”

  楼晏临吓了一跳,趁着红灯转过头来看我一眼,我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抱着自己而已,可是脸色却的的确确相当可怕,泛着死人一样的白。

  为什么会觉得要窒息了?

  一个念头跃入楼晏临的脑海,他转过身去,尽量放平了音调,随后打开车子的音乐播放器,舒缓的钢琴声在车厢弥漫开来。

  他轻声说着,“你放松,放送,别这么可怕。我不把你送回去,等下你把家里地址告诉我,我送你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眼似乎让我回过了神,我颤抖着拿起手机,手指都在打架,我点开通讯录,喃喃着,仿佛魔怔一般,“回家……回家,送我回家。”

  总算按下通话键,看到正在通话中的标志,我红了眼睛,几秒后,有人在那边接起了电话。

  “嗯?”

  短短一个字的音节,让我的眼泪汹涌而出。

  我在车子里痛苦而又脆弱地喊着他的名字,我说,“黎悯,我想回家,带我……回家……”

  楼晏临开车的动作一僵,车子在马路上停顿了一下,但是他随后就恢复了平静,并没有转过头来看我。

  他知道我和黎悯的关系,所以我也不要在他面前扮演什么乖乖大学生了,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着电话,我说,“他们都要关我,要抓我,黎悯,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黎悯冷漠的声音从手机那一端传来,不带一丝感情,然而却是这样无情的语气,竟然让我感觉到一种用力到了极点的冷静,“你在哪?”

  “我不知道……我想……”

  “你想回家,好,我知道了,但是我这里还在开会,你别闹好吗?现在打车回家等我,有什么事我回来说,行吗?”

  黎悯很少这么耐着性子跟我讲一长串的话,我点点头,尽管他看不见我现在的动作,我还是用力答应他,“好……我回家……”

  “手机给我。”前面开车的楼晏临冲我伸过来一只手,“给我。”

  我愣了愣,乖乖将手机递给他。楼晏临接过去就和黎悯说上了话,“是我。”

  “嗯?”黎悯略略有些惊奇,“晏临?”

  “她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之间冲上了马路,还好正好撞上我,我现在接她去你家,你等下带她……去看个心理医生,她有点反常。”

  我听他们聊天,闭上眼睛,慢慢松开了抱着自己的手臂,随后整个人歪下去,倒在后排车椅上。

  感觉到了楼晏临的视线从后视镜折射过来,我没有睁开眼睛。

  我好累,整天都这样行尸走肉地活着,他们都不肯放开我,都拼了命要逼我,让我难过。

  深呼吸一口气,我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脏跳动声,随后耳边渐渐失去了声音,钢琴声也慢慢的,慢慢的吞没在黑暗里……

  ******

  醒过来的时候,我第一眼是看到了黎悯房间里那台相当装逼的全息生态曲屏电视,这玩意儿都还没上市,厂商送来给黎悯内测的,他平时连了ps4就打游戏,除了打游戏就不会打开,我躺了好一会,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原来已经到了他家里了。

  黎悯在玩电脑,听到声音抬头看了我一眼,他从公司回来后大概换了衣服,现在这一身相当居家,带着副眼镜居然还挺像个禁欲系的年轻教授,他说,“醒了别乱动,之前叫了医生给你扎针。”

  我转头一看,左手又被包了起来,顺着针管往上看去,上面吊着两瓶不大不小的药水袋。黎悯合了电脑走过来,单膝压入床边,使得那部分陷下去一块。

  他直勾勾盯着我,“怎么回事?”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怎么回事?”

  黎悯冷笑一声扯开了我的领口,“这上面,你自己有看过吗?”

  我抿着唇摇头,“没有。”

  不过就算不看,也可以知道我全身上下的状态肯定不好。

  先是王全,又是祝怀,权当被狗咬了,可是还是浑身不舒服。

  黎悯见到我这副样子,狠狠地眯起了眼,“装委屈?嗯?”

  我没说话。

  他的指腹抚过我的脸颊,“我之前刚和你说,只能做我一个人的婊子,怎么又不听话?”

  我没忍住,颤抖着替自己辩解了一句,“是他们强迫我。”

  察觉到了黎悯指腹一顿,随后他瞳仁缩了几分,眸光里闪过几分刀光剑影般的杀意,他轻声问我,“是谁?”

  我说,“王全。”

  我没有报出祝怀的名字。

  黎悯继续问我,“怎么回事?”

  我并不是很想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是黎悯那表情实在是可怕,我牙齿打着架说道,“我妹怀孕了,是王全的。”

  “他老婆知道了,上门打我妹,我过去帮忙了。”

  之后的话我没有继续再说,不过我猜黎悯也能够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了。

  祝怀在这件事里的存在就仿佛被我抹去了一般。

  黎悯笑着看着我,“谢婷他们?你不是巴不得他们死掉吗?怎么,看你妹妹被人欺负心疼?”

  “不。”

  我想也没想就会回答了,事实上,我还真觉得谢婷自己挺作死的,于是我说,“她也就是吃亏没吃够,早该吃点苦头。”

  “那你为什么帮她?”

  “我不知道。”我坦诚告诉黎悯,随后想了想,还是找了个自己能接受的理由,“大概打电话来求情的人是谢京吧。”

  如果是谢婷,我也许真的会看着谢婷死在我面前,眉毛都不皱一下。

  更可能觉得畅快,贱人就该有贱人来收拾。谢婷有王全和他老婆来收拾,而我这个贱人,有黎悯和祝怀来伤害。

  只是谢京……每一次想到他,记忆中总会跳出一张脸,少年举着炒面冲我腼腆地笑着,轻声地喊我一声姐。

  黎悯听到我的回复后,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我一会,随后道,“你在家休息一段时间,虞渊那里请个假。”

  我撑着身体爬起来,“黎少,我没事。”

  黎悯没说话。

  我想拔掉左手边的针管,黎悯察觉我的动作后,朝着我冷笑一声,“你不知道自己有应激性障碍?”

  我浑身一个哆嗦,大半年没听见这个词了,现在从黎悯嘴里冒出来,居然还挺新鲜。

  我咬着牙说,“我有病,但我吃药,黎少,我的病治好了。”

  “治好了么?”

  黎悯就这样打量我,目光赤裸裸的,让我有些无处可逃。

  我不知道为什么盯着他的眼神失了神,最后整个人无力下来,喃喃着,“我没病。”有病也治好了。

  他们杀不死我。

  黎悯没说话,从床边离开,我抓起手机给虞渊发送了第一条微信。

  【greedy:虞总,我能……请个假吗?】

  上班刚开始就请假,我怕也是这盛达集团成立以来的开天辟地独一份儿。

  【al虞:嗯?】

  【greedy:我家里人这边出了点事情,我妹妹住院了,我得去照顾她。】

  【al虞:祝贪,刚来实习就请假可不是好事,你这个月工资可能会有点悬。】

  我赶紧回复没事,并且诚挚认错,表明自己照顾好家里人之后就会立刻回到工作岗位上来。

  虞渊给我批下请假条之后,我才松了口气,将手机放回去,随后黎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说——

  “你请好假了?”

  我应了一声,他又继续道,“这几天你要搬出去一下,虞晚眠要过来住几天。”

  我愣住了。

  我说,“你赶我走?”语气怎么听怎么像遭抛弃的糟糠之妻。

  黎悯笑了,“你舍不得?”

  我摇摇头说,“我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那你可以去楼晏临家里住一段日子。”黎悯拿出手机就开始联系人帮我安排,“我和他说一下,他知道你的为人,所以不会有大事。”

  “我的为人。”我重复了一边黎悯口中的台词,轻笑一声,“黎悯,我什么为人?你就这么相信楼晏临跟我?”

  黎悯抬起头来看着我,深色的瞳孔里带着几分讥诮,他说,“祝贪,自取其辱作什么?”

  我心口一刺,他就继续道,“你别忘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事实上,你就算滚出去流浪死在外边都跟我没关系。我帮你是因为我心情好,你别给我提要求,你没那资格。”

  “是,黎少您说的都对。”

  我狠狠笑了一声,“行啊!那你还不赶紧帮我安排了住哪儿!楼老师那儿挺好的,我也想看看他为人师表的模样下有多道貌岸然呢!”

  黎悯直接站起身朝我走过来,看到我苍白的脸色,他嗤笑一声,“祝贪,你也就厉害了一张嘴。”

  我没说话,眼眶微红。

  是我傻,竟然一而再再而三指望他。

  黎悯,若是对你上瘾,能够得到的,到底是安全感,还是毁灭感?

  ******

  恢复三天后我重新开始上班,身上的伤疤颜色都已经开始浅下来,我出门的时候在短袖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外套。走上马路吹到冷风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进入了初秋季节,连风都已经带上了些许凉意。

  一个月啊……过得真快。

  我算了算,大概再过一个多月,我和黎悯的合同也快到期了,届时我就……能够离开他身边。

  去年大概就是这个时候我遇见的他,跟着他走出酒吧的那天夜晚,街边路灯零星地亮着,黎悯穿着大衣走在前面抽烟,路灯下影子扎在他脚跟,被拉得很长很长,像是一个孤零零的怪物。

  他自顾自抽着烟,我就套着外套走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是我为数不多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我被抓进去的时候身上没多少东西,出来的时候也就只能带走这么点。

  他背影看起来又清冷又细长,挺拔孤高,跟模特似的,转过脸来的时候,白净的脸上一双丹凤眼细细地眯起来,就如同年少时的他,校园里名声大噪的校草王子,少女心目中的完美恋人,眼睛冷漠却偏偏多情。

  他站住了,指尖夹着烟,任由烟自己烧着,忽明忽暗的火在夜里如同一点星光,他说,“祝贪,你终究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婊子。”

  我心冰冷,如同凉夜。

  他又说,“祝怀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吗?”

  我浑身哆嗦了一下,我说,“没有,他不知道。”

  黎悯自顾自笑了一声,将手里的烟直接丢地上踩灭了,毫无素质的行为,他就像个流氓地痞,偏偏长着一张高贵的脸,气质都跟着清高而又森然。

  “你初夜和从此以后的一年,卖了三百万。”他上前来,伸手摸了一把我的脸,指腹停留在我唇角,无情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怜惜的痕迹。我想,是了,黎悯生来就不会怜悯任何人,可他却偏偏得了所有人的怜爱,包括老天。

  “祝贪,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值钱?”

  他在不停地提问,我如同麻木了一般,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后来,我说,“黎少,您累了吗?别说了。”

  黎悯步子停顿了下来,他转身看我,眼睛里深深浅浅一片,掠过无数情绪,就仿佛一个深渊,而我看见自己在他眼里不停地坠落分解。连同我的尊严一起。

  “我从今天起就是您包养的人了。”我自嘲地笑了笑,“或者说,包养的小姐,情妇,二奶,哪怕是条狗……”

  他也跟着轻笑,路灯下他半边脸没入阴影,另一边脸却被昏黄的灯光打亮,笔挺的鼻梁切割开他灵魂的一恶一善,他笑着,薄唇勾起来,薄情寡义极了。

  “祝贪,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天夜晚,我真的将自己卖了出去,成为了一名名副其实的小姐,而我的金主,是认识了整整一个曾经的黎悯。

  后来,我住进他的家里,顺路还成为了他的职业保姆,还帮他做一日三餐,甚至帮他照顾他养的那些冷血动物。

  我想,这一年下来,我从黎悯身边学会的东西应该不少。

  如何害人,如何诛心,如何别人伤口上撒盐,如何把自己逼上绝路。该让我难过的,黎悯一件都没有落下。

  现如今,他要我搬出去了,因为他自己的人生即将走向另一个开始,而我是过去式,只是他的泄欲工具,甚至连旧爱都算不上。

  我以为黎悯离不开我的,我以为黎悯需要我,需要我配合他,需要我的痛苦。

  可是我更小看了黎悯的心狠,他对我狠,他对自己更狠。他可以忍下来所有的欲望将我舍弃掉,哪怕这份舍弃里甚至带着曾经让他上瘾的疼痛和黑暗。

  我垂下眼睛,穿着大衣独自坐上公交车来到公司门口,随后下车,伴随着人潮一并挤入了茫茫大流,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居然正好碰上了虞渊。

  他也穿着一件褐色的大衣,乍一眼我看过去,我们两个就如同穿了情侣款,我发现了这份尴尬,于是稍微放缓了脚步,岂料他已经发现了我。

  “小祝。”他开口喊住我,我脚步一顿,装作刚看见他一般回过神来,也笑着打招呼,“虞总早。”

  “三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虞渊和我一并进了电梯,周围人都朝他喊了一声,他便挨个应了下来,随后目光放在我脸上,淡淡地来了一句,“你瘦了。”

  一句话,三个字,电梯里剩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朝着我看过来。

  那些猜忌的目光打在我身上,有看好戏的,有怀疑我的,还有眼红嫉妒的,我甚至能从他们眼里看到了无数个故事版本,于是下意识后退几步靠在电梯墙壁上,我说,“这阵子家里人生病,忙了一会。”

  “嗯。”虞渊应着,“家里人情况怎么样了?”

  卧槽!

  公司总裁居然这样亲自问一个女实习生的家人!

  一群里脸色齐刷刷的变了,脑子跳出无数个狗血而又烂俗的梗——

  【公司老板想潜规则我,竟然这么问我……】

  【女大学生去当实习,到底是为了钱还是……?】

  【家人病重,她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

  诸如此类的字眼等等。

  我感觉有些难以招架,只得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大事,现在好多了。”

  虞渊收回视线,点点头道,“那就好。”

  此时此刻电梯正好到了我们所在的15楼,人群一股脑儿出去的时候,我也跟着松了口气,谁知道虞渊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淡漠得听不出喜怒——

  “你等下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穿着高跟鞋的脚步一顿,转过身去,正好对上虞渊意味深长的眼神,只得硬着头皮接下,我说,“知道了虞总。”

  随后落荒而逃。

  坐到位置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还没冷静下来,虞渊看着城府挺深的,今天在电梯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我的任务就是勾起他的兴趣然后得到了解他的弱处和把柄,但是这么光明正大的架势,我以后在公司里怕是要寸步难行!

  莫非虞渊察觉了我的念头,所以故意这样?

  我打开电脑,胡乱地点着文件,虞渊走进总裁办公室一会,有秘书走出来,声音冷静且平淡地喊了一声,“祝贪是哪位?总裁让你进去一趟。”

  我刚抬头,就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直直射在了我的脸上!!

  挨千刀的!总算体会到了被女人关注针对是有多痛苦了!

  我艰难地站了起来,走向虞渊的办公室,余光瞟到身后一帮人开始交头接耳,看来早上电梯间的事情已经被传开了。我垂在身边的手握紧了,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虞渊坐在那里,笑得高深莫测,对着我道,“坐下。”

  我乖乖喊了声虞总,虞渊笑着看着我,男人深沉优雅的五官染着些许我看不懂的意味,他说了一声——

  “祝贪,我调查了一下你的背景,在这里和你说一声道歉,没有足够信任你。”

  我心里一寒,跟着就脸色变了,我攥紧了短裙,努力维持着自己声音的平静,“虞总,我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祝家的女儿?”

  祝家两个字,如同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的一个重锤,我整个人狠狠哆嗦了一下,胸口便又开始闷痛。

  我忍了好久的窒息感,才慢慢说道,“两年前是。我是她们领养的,后来,我就出来了,和祝家脱离了关系。”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虞渊观察到我脸色不是很好,于是声音稍微放缓,但是他并没有停止对我的追问,再次抛出了一个问题,“你和黎悯,是不是住在一起?”

  那一瞬间,我如同被人当头一盆冷水泼下,虞渊居然调查到了这个地步?!他甚至知道了我和黎悯住在一起?

  他到底是试探,还是手上真的有证据?

  我要如何回答?承认还是否认?

  我不清楚虞渊到底想试探什么,他手中掌握着多少情报。

  我是黎悯派来打探他底细的,虽然我到目前为止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但是这也不代表着,以后,我会不会为了黎悯而背叛这个盛达财阀。

  虞渊的顾虑没有错,若我不是一个一心一意为了公司上班的人,那么留着我,就是个祸害。

  可是黎悯没有告诉我在面临怀疑的时候要怎么做,他就将这个难题直接丢给了我以自己面对。

  所有的问题在我大脑里不断地盘旋,我知道这个问题,一旦我答错了,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见到我这样慌张苍白的脸色,虞渊冲我温和地笑了笑,而我却透过这副温柔的笑脸下,看到了他冰冷机械的灵魂。

  我张了张嘴巴,最后回答出一个字,“是。”

  虞渊愣了,我也愣了。

  我连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直接承认,我甚至还重复了一遍,我说——

  “是,我和黎悯住在一起,我是他包养的……小姐。”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连自己都没发觉的坦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原本遮遮掩掩的,肮脏的一切,竟然可以如此麻木而又直接地对人提及。

  我说,我是他的小姐。

  那个时候我在虞渊的眼里看到了一股可不敢置信的惊奇,以及随之而来的,男人对女人的,浓重而又强烈的兴趣。

  我知道,我成功了。

  我垂下眼睛,控制着自己声音的平稳,我清楚了解自己只是下了一场赌,一场虞渊会不会对我感兴趣的赌。

  我又赌赢了,在男人身上。

  可是饶是如此,把自己血淋淋地在外人面前剖开来的时候,还是让我疼得那一瞬间呼吸都跟着停了。

  用这种诋毁自己来得到关注的方法,实在是太卑劣而又自伤了。

  虞渊看着我煞白的脸色,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我。

  许久,他才缓缓说了一句,“抱歉,又提到你伤心事了。”

  我冲他笑了笑,掩着心口的刺痛,“这算什么,虞总,您对我的了解顶多冰山一角呢,我还有更可怕的。”

  虞渊直愣愣看了我好久说,“祝贪,这几天虞晚眠会搬过去和黎悯一起。”

  他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大概就是问我,虞晚眠来了,那你要怎么办?

  我惨笑一声,“我不过是他包养的小姐罢了,金主大人喊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虞渊目光沉沉看着我,我没说话,两人之间就这样沉默了好久。

  我觉得自己在他办公室里待得已经有些太久了,于是站了起来,冲着虞渊弯腰鞠了个躬,我说,“虞总,您怀疑我,我不怨您,我……是黎悯喊我来您公司的,对不起,之前对您有所隐瞒。”

  虞渊的眼中仿佛有暗芒一闪而过,我没有看懂那是什么,可我知道,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我就没办法回头。

  我握紧了拳头,一脸被良心谴责的模样,再一次对着虞渊道了个歉,“对不起虞总,若是我对公司做出什么,您可以毫不犹豫开除我。”

  我真像条狗啊。

  我听到我自己心里凉凉地笑了一笑,随后面上也跟着摆出了一幅破罐子破摔的惨笑,转身离开。

  指尖握住办公室门把的那一瞬间,我可以放缓了速度,我在等——

  背后的声音如针一般扎向我——

  “祝贪,站住。”

  他沉稳且缓慢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随后我听到了他起身拖动转椅的声音,然后那脚步声便慢慢接近了我身后。

  成熟且富有男性魅力的气息包裹住我,虞渊从我头顶往下来,在我周围投下一块阴影,他伸手,覆在了我攥着门把的手指上。

  随后,大手收紧,他的手指攥住我的手背,那和黎悯细长冰凉的手指不同,温热,且充满力量。

  我浑身哆嗦着,抬头就看见虞渊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说,“如果你没地方去的话,我可以租房子给你。”

  心跳漏空一拍,我如同触电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瞪大眼睛看着虞渊,我说,“虞总,您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他笑了一声,随后伸手抚摸过我的脸,我似乎成功勾起了他对我的兴趣,他手指向下,放在我的脖子上,温暖从指腹传来,贴着我的脉搏温热了我的血液。

  他说,“祝贪,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没说话,挣扎着抽身而出,随后冲他再次弯腰鞠躬,我说,“虞总,感谢您的好意,我先出去了。”

  语毕,落荒而逃。

  从办公室里慌张出来的时候,我发现大家都在抬头冲我看过来,似乎是等待了很久我这个绯闻女主角的出场,刚坐下,就有人阴阳怪气端着一杯咖啡,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笑了一声——

  “哟,进去和总裁聊了那么久,某人说不定等下就要升官了呢!”

  “就是……估计要去做私人秘书了,哈哈,一般你们不都是做这种的吗?”

  “乔菲菲,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小房在整理账目,抬起头来不耐烦地开口,“祝贪工作的事情,不关你的事。”

  “那关你事儿了吗?”乔菲菲端着咖啡,毫不犹豫地反讥道,“一个新来的实习生也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让总裁亲自面试,现在还直接能走进总裁办公室私聊了,你跟我说她没做点什么,谁信啊!”

  我笑了一声,我说,“菲菲姐,那要不我教教你该做点什么?不然您这语气里边都快酸出臭味来了,怪不甘心的吧?”

  “你说什么?!”

  乔菲菲端着咖啡,再次冲我走了两步,来到我位置旁边,直直看着我,“我一个在公司里呆了五年的老领导,还要你一个新来的实习生教

第356章 番外篇·有些感情不得好死②[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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