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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番外篇·我们相爱,为民除害④[1/3页]
薄誊也没多跟我推辞,薄梁不在了,成秋水要是也出事,他人生就比较悲惨了……
薄誊去医院送他妈妈以后,我就主动担起了帮忙处理薄梁后事的责任,薄梁的房子也没买,我找了一家比较靠谱的,还联系了风水道士,问问他哪儿的房子比较好,能让我爸去地下也享受荣华富贵。
薄梁生前好歹也算是豪门体面的人,走的是时候办事儿也要办的隆重,我发了个朋友圈,琢磨了一下措辞。
【今天夜里九点,父亲离开了。母亲因为深受打击晕过去,刚刚被哥哥送去了医院。小辈正在繁忙处理家事,请原谅我的忙碌和崩溃,我现在还没有多余的精力还和大家开玩笑。
稍后等静下来联系大家。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薄家的支持。
爸,您走好。这几年辛苦,而我却一直在外不回家。
不孝女,薄颜。】
小梨头私戳我说,你这口气整一个薄家女主人。
我说,没办法,场面还是要做。
结果后半夜真的是我一个人在忙,得知薄梁离世的消息,无数人给我打电话,我一边接电话一边安排后事,一边和风水大师在那边算日子。什么日子适合火化下葬,哪块地盘风水敞亮。
我匆匆忙忙里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我微信快爆了,我一发出这个消息,就有人私聊我,朋友圈那里更是夸张,一百多条评论和点赞。
玩的特别熟的那几个是最早回复我的。
【江凛: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叔父走好,薄颜节哀。】
【陆在清:真的假的,太难过了。小颜坚强,我们等下过来。】
【费矢:节哀。我稍后带家父过来见见你父亲,需要什么帮忙的吗?】
【容羡:宝宝……你别出事,我现在就来你家。】
【叶宓:节哀,无能为力。】
【费璃:哇啊啊抱抱小颜,你哥哥呢?全家你撑着吗?我和我小叔一起来找你。】
【薄誊:谢谢妹妹。妈在抢救,等她转入病房我就回来。】
【叶天:唉……世事无常,薄颜你好好照顾自己身体,也别累垮了。】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收起来,浏览完了一百多条评论,偏偏没有找到萧里的回复。
他冷漠习惯了,也说好了要和我断绝关系,别说我家死人了,就是我死了,他也不会参与进来。
我一个人忙着,家里全是悲哀萧条的气氛,薄悦也哭的累了,靠在轮椅上,下人推着她去花园散散心,不然怕薄悦也想不开。
后来我一个人茫然坐在客厅里,忽然间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承受那么大的责任,撑起一个家庭的破碎。
后来容羡姗姗来迟,却是他们之中最早推开我家门的,看见我坐在客厅里,容羡上来,弯下腰,摸了一把我的脸,“脸色差成这样,你休息一会吧。”
我摇摇头说不,还等着人家告诉我哪天下葬,还要找一家靠谱的殡葬一条龙服务,还要去看房子。
我们这边人死以后,普遍都用房子来称呼坟地。
我还要收拾我爸的遗物,他那间房间我至今没敢推进去。
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难过。
我终究是被亲情牵扯的人,在这种时候,彻底失去的落差袭来的时候,我还是痛了。
容羡叹了口气,问我,“薄悦呢?”
我说,“去花园散步了,她估计也累了。”
“家里上上下下的大小事都是你在做,她哭也能哭累?”
容羡在我身边坐下,“还有什么要忙的吗?我帮你做吧。”
我靠着他的肩膀,“要去整理我父亲的遗物。”
容羡拍了拍我的头,“靠一会吧。萧里不会来了,你只剩下我了。”
一句话,我的眼泪汹涌而出。
大概是在悲伤的环境里沉浸了太久,导致容羡一句话直接戳在了我的心口,紧跟着那些情绪便顺势涌出,将我吞没。
我总算哭了,也好,刚才薄誊走了,全家上下都在哭,就我一个隐忍压抑,像是冷酷无情。
现在提到萧里倒是哭了。
也好,总算不像个外人了。
容羡给我擦眼泪,“颜儿,我见不得你掉眼泪。”
以前就是因为我被我父亲骂的掉眼泪了,容羡他们才把薄梁的青花瓷偷出来砸了。
我吸着鼻涕,还要故意和他唱反调,“算了吧,你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为我做那么多了。”
当时年少,毫无顾忌。而现在,处处都是牵连。
容羡拍拍我的背,“别哭了啊。你就当我现在没有那个本事了吧,所以你要自己保护自己,不能哭了。”
后来陆在清和江凛一辆车来了,他们手里拿着几束花,由孔雀草菊花还有百合扎在一起,我看见他们站起来,过去招待。
江凛把花交到我手里,对我说,“节哀。”
这是个生性冷淡的男子,但是倒是不缺乏义气。我对他说了一句谢谢,眼眶红红的,陆在清在一边安慰我,“别哭了,哥哥看着都心疼呢。什么时候见你哭成这样过啊,我们的薄颜女王。”
容羡帮我拿着花,“进去看看叔父吗?”
“好,一起吧。”
薄梁还躺在那里,明天我要起身去给他买新衣服,然后替他换上,再拉他去火葬。
旁边插着几只香,是之前下人搭好的台子。
陆在清和江凛接过我给他们的香,拜了拜,随后把三支香放上去,又各自掏出一个白包。
用纸包成的白包,和喜庆时的红包不一样,专门用来送葬,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
江凛字体粗狂,陆在清字体潇洒,给过我以后,我又说了声谢谢。
容羡后来也掏出一份白包给我,我统统记下他们的名字,改天结束后还要还一份礼回去,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
家里的门我一直没关过,都虚掩着,留着一条缝。不能关,灵魂还得回来。
薄悦被下人推回来的时候,看见客厅里站着这么多人,比较意外,之后又熟练地和大家打招呼,我就站在一边,也无声沉默。
费矢和费璃是最晚来的,估计路上耽搁了。
费璃平时活泼外向的性子,今日这一回也算是收敛了,见我眼角还是红肿的,以为我哭得很惨,就过来安慰我,“别难受啊,他不是一直对你不好吗?也好,大家都自由了。”
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的,全白城也就费家千金费璃一个。
当初我怀孕她也是那样直白惨烈地对我说,打掉,否则不是多个小孩,是多个萧里控制你的把柄。
她这人向来直,不是那种直爽,是记仇,她也不爱恨分明,因为她不记爱只记恨。
但她这样的性格,也得有人惯着。
我扯扯嘴角对小梨头说,“好啦,人都没了,还能怎么样呢。不过你说的对,我也算是自由了。”
小梨头盯着我的表情,她看着像是无法无天不喑世事的样子,其实脑子清明着,“对了,财产的事情怎么说啊?那个薄悦有没有又耍花腔?”
“还没呢,顾着哭。”我使了个眼色,“今儿你别和她抬杠,我这是家里真出事了,要担待。”
“我听你的。”小梨头捏捏我的脸,“看看我们薄颜,家里出事大哥不在,通通一个人顶着,一声不吭的。再看看那个轮椅婊,坐个轮椅就要全世界给她让路,差别真大。”
我说,“好啦,知道你心疼我,快,我带你和小叔去给我爸上香。”
“好。”
路过的时候,费矢又把我偷偷拽了过去,然后从兜里摸出白包来,我一看,是三份。
“萧里托我给你带了一份。”费矢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俩最近情况不大好,但是萧家说,毕竟两家以前就要好,他也不能不给个心意,你收着吧。至于出面,他就不过来了。”
我说,好。
他干脆利落说完了全部要交代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后来客厅里的人越来越多,几个家长也都过来了,一边安慰我,一边也自己难过着,容羡喊我去休息休息,我说,顺路陪我去收拾我爸的房间吧。
他说好,我们就让楼下的客人自己先坐着,陆在清他们几个帮我招待,我上楼去了薄梁的书房,推门进去,廊上的灯照亮了阴暗书房的一角。
薄梁年轻时虽风流,辜负了太多女人,但是到底在商场上还是有真本事,他收藏的书籍也都挺复杂难懂的,还有各种手稿。堆在一起,须就没动过,都积了灰。
自从薄梁前阵子因病倒下后,就再也没人来这个书房间了。
我从抽屉里抽出一本相册,看见了很多以前的照片,容羡指着其中一张对我说,“这是不是你?”
我看了一眼,的确是我。
是薄梁抱着我,然后左手牵着张媛媛的照片。
原来曾经也有这么亲密的时候,我唇边浮起轻嘲的笑意,“我都忘了。”
是啊,陈年往事,休要再提。
我看了眼薄梁别的照片,上面有薄誊,有薄悦,但是除了那张之外,再没有我。
没关系,反正我从小到大也是被忽略最严重的。薄梁要是知道他的后事多是由我来操办的,会不会觉得讽刺。
后来我整理的时候,又整理到一份薄梁的日记。
上了锁,我也懒得看了,随手放在一边,倒是容羡像是发现了什么意外收获一般,将底下一叠纸抽出来。
是几份dna证明,都用透明文件袋包着,所以上面的字迹也没褪色。
我看了眼,是薄悦和薄誊的。
看来薄梁对于自己的亲生子女也没多信任,暗地里还要去调查这些血缘关系的真实性。
只不过,为什么没有我的?
他对我已经放纵到随便无所谓我是不是他的种了吗?
我想想也是,毕竟他眼里我从来像是不存在。
“薄誊和薄悦是兄妹。”容羡抬头看我,“没有你,你是不是并非薄梁亲生?”
我无奈笑笑,“哪儿这么多阴谋论呢?我不是的话薄梁养着我,有什么好处?”就算不是也这么多年过来了,无所谓。
其实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不是薄梁。
容羡叹了口气,又来摸我,“从小到大让人心疼。”
“也就你一个心疼我。”
我扯扯嘴角,将东西都抱起来,冲他笑,“他们都觉得我,不会疼。”
容羡盯着我的脸好久,是无奈是宠溺,又是一种难过,“颜颜,我不是他们。”
我知道的,容羡,你之于我有多特殊。
那不是普普通通一句关系要好的男女朋友可以盖过去的。
两年以前我和萧里在一起的时候,容羡曾在某天夜里喝醉了,哭着打电话给我说,“东西丢了。”
萧里躺在我身边,看着我接他电话,那眸光又深又冷,我问他,“什么东西?”
“你丢了。”
容羡捂着心口,“我的宝贝丢了。”
我的心脏就倏地一疼,随后几乎是直接坐起来,“你在哪,我去接你。”
“现在就过来!”
“好。”
容羡后来短信发给我一个地址,萧里看我起床,也穿衣服,“我送你去。”
“他喝多了。”我捏了捏眉心,“少见,从来只有他让别人喝多。”
萧里转着眼珠子过来看我一眼,随后吐出一句意外不明的话语,“你就是他最烈的酒。”
我知道,萧里会在意我和容羡的关系,五年后的现在也是。
他不怕何止,不怕薄誊,更不怕别的那些杂七杂八的野男人,只怕容羡。
那是一个可以拿命保护我的男人,却也是他关系最长最要好的兄弟,他会怕。
就比如此时此刻,我看着容羡,我在想,若是我们两情相悦,当初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为什么,我会变成为了萧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女人?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有些东西真的只有萧里能给我,比如掠夺,比如占有。
我叹了口气,抽回理智,容羡在我身后帮我搬东西,“这些遗物你打算怎么办?”
我回头看他一眼,“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随着薄梁埋入地下了。
后来我大致收拾了一下东西出来,结果出来的时候,发现客厅里多了一拨人。
几个妈妈站在那里,余敏身后还跟着萧里。
目光对上那一刻,他淡漠地挪开,如同一个路人,连眼皮都没有抬。
萧里平日里就不拿正眼看人,吊儿郎当又不做正经,反正也没人收拾他。如今刻意忽视的动作更加伤人。
这个时候他跟过来,大抵也是余敏强拽着他来的,不然就他刚才都让费矢带着白包给我的行为,能自己主动来看我,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和容羡并排走下来,红着眼眶,容羡的老妈心疼,上来替我拿东西,又骂容羡,“怎么让小颜一个人抱这么多东西?你大男人不会帮她多拿一点吗!从小陪到大的,也不会照顾她!”
余敏也在旁边推自己儿子,“阿萧你也上去!小颜眼睛都红了,肯定很累,你过去帮忙!”
萧里冷着脸上前,替容羡的老妈抱过那一堆东西,“安姨,我来吧。”
“也好,阿萧,你们几个多帮帮颜儿,小颜她妈妈的情况你也知道,现在父亲没了,家里没人撑她。”
安娜拍了拍萧里的肩膀,“别老是冷着一张脸,小颜心里头难受呢,咱们也不能让她觉得更难过。”
可是安姨,萧里的存在,就已经让我足够悲伤了。
后来萧里和容羡去整理薄梁的书房,我坐在沙发上,几个妈妈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安慰我,尤其是容羡的母亲,给了白包又给我一张卡,“小颜,你拿着。生活困难和安姨说,安姨也不是故意拿钱说看不起你……”
“安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红着眼睛把卡推回去,“如今家里白事呢,我也不好收红包,下回我去你家吃饭,安姨多做几个菜,我就开心了。”
安娜也是明白人,知道我找了个借口推脱,又不停地摸我,“真不容易,小颜,如今你父亲走了,咱这儿都不是外人,安姨直白和你说,薄家要是有别的亲戚敢欺负你,你就找我们,还有你敏阿姨。”
敏阿姨指的是余敏,萧里的母亲。
余敏在一边叹气,“张媛媛要是问你要钱,你就说没有。你大了,得为自己以后打算。薄家人要是和你抢财产,你别让步,该是自己的,一分都别让出去。”
薄悦坐着轮椅在那里,听见容羡和萧里的母亲对我那么好,脸都变青了。余敏知道自己儿子一会是薄颜一会是薄悦的,也劝不了什么。毕竟萧里从来不听。
她也听说过萧里和我那些真真假假的事情,只是也没敢信。
其实她对于薄悦也没多大意见,孩子的事情,都是有缘分的,缘分没到位,那也只能遗憾。
只是对于薄颜,她更心疼,从小到大看着她叛逆长大的,爹不疼娘不爱,一个人出去打拼,到现在家垮了,还要撑着,看着就难过。
几个妈妈辈们都来安慰我,倒像是我成了掌上明珠一般,容羡和萧里在书房整理东西,冷不丁地容羡开口。
“那天晚上我和她睡了。”
萧里的脑子几乎是嗡的一声响。
他收拾着书籍的手指一顿,容羡察觉到萧里的停顿,嘴角微微往上扬起,“就是我来接她那天。”
萧里回过神来,抓着容羡扑过去,两个大男人因为原先是蹲在地上捡东西的,现在这会儿萧里一下子扑下来,容羡没蹲稳,整个人往后倒。
容羡被萧里掐着脖子,大叫道,“我靠要杀人了!就睡了一觉!”
萧里心说睡一觉你他妈说得这么暧昧干什么!
什么叫我那天和她睡了!
上床了吗!
萧里眼睛里都能喷火了,“容羡,你别来激我。”
“我没激你。”容羡眯着眼睛,“我都揍过你了,你不听。”
萧里狠狠掐住他,一点都没留情。
容羡没还手,萧里抓着他的衣服,容羡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好哥们儿。就像那天我进去手术室做流产手术,容羡在外面直接一拳把萧里抡在地上一样。
当时的容羡看着我身下的血,脑子里那根线就直接断了,我一被推进去,容羡就抓着萧里的衣领把他顶在墙上。
“你昏头了吗!”容羡怒吼,“那他妈真的是你的小孩啊!萧里,那是你的孩子啊!”
萧里一言不发,眸光很冷,冷到像是一个死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放任她……她怀孕了,你是父亲!你担当不起一点责任吗!”
这场闹剧以叶天的加入阻拦终于得以平息,当时萧里也没还手,容羡后来坐在板凳上捂着脸,像是哭泣一样狠狠痉挛着。
许久,他才道,“对不起,萧里。”
萧里没说话。
“对不起,我冲动了。只是我真的……真的无法忍受你这样对待她。”容羡红着眼睛抬头,“阿萧,你不爱她放过她吧,我给她找更好的男人,我带她远走高飞,你放过薄颜行不行?”
薄颜当初不是他们两个手心里的宝贝吗?
怎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就像是萧里脚下一件破碎的玩物一般……
后来的萧里只是喃喃着,用无人察觉的语气,“我放过她,谁来放过我?”
他们三个人一起丢失的那两年,那风起云涌命运叵测的那两年,凭谁来接手?
可是这件事情后来谁都没有提起,连我也不知道。
萧里和容羡各自道了歉,就如同现在,萧里也说了一句抱歉随后松开容羡,撑着头站起来。
容羡还摔在地上,手腕支着自己的身体,直勾勾看着萧里的表情,“你喜欢她?”
萧里没说话。
“算了。”容羡也叹了口气,“我不能理解你和她之间的感情。就像你不能理解薄颜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一样。”
萧里一顿,随后才哑着嗓子开口,“你不找女朋友是在等她吗?”
“谁跟你说我不找女朋友了?”
容羡也有些疑惑,像是没有明白萧里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找过女朋友啊。”
萧里眸光一瞥,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倒是容羡乐了,“你还没找过女朋友吧?统统都是炮友,说起来,正式女朋友也没吧?”
萧里弓着腰去地上捡起刚刚被他们撞翻的书堆,“没意思。”
谈女朋友太没意思了,所以他也懒得找,要消耗众多时间的事情必定要消耗精力,而他懒,不管别人喜不喜欢他,他都不会受任何影响。
后来几个人抱着好多东西进进出出书房,我在楼下,看着萧里和容羡在走廊上经过的背影,忽然间觉得恍惚。
这就仿佛……仿佛回到了我们高中的时候,他们打篮球,而我坐在场地外面看着他们笑。
旧时光多美好啊,可惜了,已经化作遍地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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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时间里很多人登门拜访,明明已经是深夜,来的人却越来越多,大家都跟我寒暄,随后上香,风水大师带着徒弟说已经算好了日子,喊我后天下葬,位置也挑好了,明儿一早就带我去看。
我说行,薄悦坐在轮椅上发呆,大概还没从打击里恢复过来。
余敏看着自己的儿子在楼上忙活,容羡得了空下来找我,“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你父亲几本日记我们都收着,还是留着吧,别埋了。”
我皱着眉头,“我对日记不感兴趣。”
“你不知道吗?”容羡神秘兮兮地顶顶我,“很多小说都是从父母死后的遗物里面发现什么神秘的真相的,你回头还是看看吧,没准有什么身世大谜题呢。”
我被他这样逗乐了,“没少看言情小说吧?那就算我不是薄梁的孩子,我也得装作不知道啊。”
不然财产怎么分,别人要是知道了我不是薄梁亲生,没把我赶出族谱已经算好的了,还指望他们给我留点股份?喝西北风吧。
容羡更严肃了,“所以才要更加小心保存起来啊!万一你真不是薄梁生的呢!那让人知道了,你就不是薄家千金了!不行,证据得销毁。”
我真的觉得容羡这幅表情有点好笑,难得在今天晚上把我逗出了几分笑意。
余敏挽着安娜的手,“唉,还是你家儿子有人气,会逗姑娘开心。看着颜儿笑我们也放心了,就怕她撑不住。”
“怎么说话的呢,你儿子那样的才稳重,我儿子天天没个正经的,找女朋友也是,唉,还在担心以后的事儿呢。”
容羡给我倒了杯温水,带着我上楼去看他们整理好的东西,进去的时候萧里正在扫地,然而这位公子哥平时自己在家也不扫地,今儿能碰一下那个扫帚都算是给我和薄梁面子,在那里扫了半天,一点儿没扫进,灰尘还满天飞。
容羡看着萧里的动作,愣了半晌,张着嘴巴,“不是,阿萧,你这扫地呢……还是划桨呢?”
他那个动作是扫地吗?扫把都没碰到地上!
萧里被人拆穿,罕见地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我把水杯放进容羡手里,让他帮我端着,随后就本能上前把萧里手里的扫帚拿过来,顺嘴说道,“我来吧,平时也都是我打扫的。”
这句话一说完,书房里三个人都沉默了。
我当时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靠!这不是犯贱是什么!习惯性使然,以前和萧里住一块,什么家务活儿都是我做的!
萧里眼神很淡,看着我,就走出去,“那你扫吧。”
他仿佛无动于衷,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被习惯和回忆困住。
容羡看见我扫地了,赶紧冲上来,把水杯又塞回我手里,“哎哎,我来吧我来吧,你别扫了,累。”
萧里要走的人脚步停住了,回头过来看我和容羡一眼。
那眸光里带着我看不透的复杂,总之还有一点冷笑。
我不知道为什么萧里又要这样看着我,像是我又惹了他似的,有些无辜。下意识朝着容羡看过去,结果看见这位二世祖刚才还嘲笑萧里呢,自己跟一只老母鸡一样翅膀上下挥动着,愣是没把垃圾扫一块去。
我噗嗤一声笑了,“你和萧里就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了好么!”
容羡不服输,“我不管,我就能扫地,我不是没扫过。”
我翻了个白眼,“你家扫地机器人离家出走还是我找回来的,你跟我说你会扫地?”
容羡哐当一扔扫帚,“那就让垃圾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
“……”我和萧里同时沉默。
容羡这个脑回路也是无比清奇的,难怪那么多妈妈辈喜欢。
我觉得萧里和容羡同样都是富二代出来的,萧里从来都不动声色,而容羡就不一样了。
会哭会闹的孩子有糖吃,所以很多大人都是觉得萧里成熟,而容羡会闹腾,惹人喜欢。
萧里就是这么一副淡漠的样子,眯缝着眼,半笑不笑,眸光冷漠,眉目无情,像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牵动他。
可是从某种方面说,萧里这种人,伤了也从来不会喊疼。
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云淡风轻,就像何止告诉我他坐过牢,或许坐牢的那一刻他也还是这样不喜不悲的脸,天塌下来都无所谓。
他的思想太老练,以至于我那种爱情,他根本就不屑一顾。
我认命拿着扫帚把地扫了又拖了,萧里和容羡两个大男人就站在门口看着我完成了所有的清洁工作,最后我直起腰那一刻,两个人不约而同一起鼓掌。
那一瞬间有点像回到了小时候。
容羡说,“厉害!你居然会扫地拖地!”
萧里说,“人妻。”
我眼睛翻白眼都快翻抽筋了,“这年头你们这种不会扫地拖地的才是稀有品种。”
容羡替自己辩解,“家里下人不让我碰扫帚,说会伤到。”
“……”你特么是巨婴么?
他又看了萧里一眼,萧里又自动补上自己的理由,就一个字,“懒。”
得,你们都是大爷,都是有钱人,小女子日子过得苦,才会这么多活儿。
我们在家里忙到了后半夜,后来薄誊回来,风尘仆仆,回去的时候一边脱大衣一边着急进门,好多人在等他,见他来了纷纷上来慰问。
“情况怎么样?”
“伯母身体状况稳定了吗?”
“具体怎么说?”
薄誊也耐着心一一回复,后来他穿过人群朝我直走来,“谢谢你。”
我笑了笑,脸色大抵还是疲惫的,“没事,也是我的分内事。”
“后半夜交给我吧,你去休息吧,今儿我守夜。”
薄誊睡的时间肯定比我还要少,又要顾虑公司的事儿,又要为了父母奔波,我本想说没关系,他执意要我回去休息,容羡便说,“好嘞,你的哥哥大人心疼自己妹妹呢,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儿再过来帮忙。”
薄誊笑了,“容羡说得不错。”
“啧啧,薄誊是个妹控啊,看不出来。”
陆在清双手抱在胸前,“走吧颜儿,正好我们送你。”
余敏喊了一声,“阿萧不是和颜儿住隔壁吗!阿萧你送!在清家住得远,还要绕远路呢,你顺路把颜儿带回去!”
我浑身一僵,容羡跟着道,“我送也一样嘛。”
“你把你妈妈送回去。”余敏上前,过来牵我的手,又对萧里说,“阿萧,妈也跟着你回去,不打扰薄誊他们了。大家也都各自回家吧,明儿咱再过来,这会子让薄誊一个人好好静静,是不是?”
薄誊带着谢意说了一句,“谢谢阿姨谅解。”
安娜跟在容羡身后,“走吧,颜儿让萧里送又没事,非得你送吗?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容羡甩着她妈妈的手臂,“妈,别说了,我听你的行不行?”
后来我们几个人各自散伙,下人也推着薄悦去了另外一栋庄园,房子里只剩下薄誊一个人。
我临走时看着他孤独的背影,忽然间觉得有些恍惚。
我上了萧里的车的时候,才发现他今儿没开那辆玛莎拉蒂,开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大抵是因为我们家有白事,不能开太嚣张的,就选了这辆沉重低调的过来。
余敏跟我坐在后排,“送我去玫瑰园,然后你们回帝景湾吧。”
萧里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应了一声,“嗯。”
余敏察觉出来了我俩气氛尴尬,皱着眉头,“你们两个吵架了?”
“不是。”
“没有。”
我们迅速地一起说话,余敏愣住了,随后捂着嘴巴笑,“看样子是还没呢,还像小时候一样异口同声。”
小时后小时候。
现在连回忆都成了凌迟我的刑具。
过去多美好,现在就有多残酷。
我埋着头,低声道,“敏阿姨,过去都过去了,您也别提了。”
“哎呀,颜儿。”余敏过来热心地拉着我,“阿姨没有想要笑话你们的意思,你们也都大了,阿姨看着你们长大,你们的感情难能可贵,就怕你们生疏了,形同陌路。”
难能可贵。
我忽然间想起,小梨头也曾带着我们看电影包场,当时她不知道内情,对我说,“圈子里也就你和顾历川的感情难能可贵。”
多嘲讽啊。
我一点都不觉得可贵,我的感情在他眼里太过廉价了,甚至于随随便便就可以丢弃。
但是余敏不知道我和他之间这样的情况,她担心我还在因为家里的事情想不开,就找话题跟我聊天,“小颜,你男朋友找了吗?”
因着知道之前顾历川的事情,余敏也善意地没有提,不过这话里的深意大抵是在问我有没有新的男朋友,我还没回答,察觉到车速猛然加快。
像是被人猝然踩了一脚油门。
余敏也察觉到了,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教训萧里,“阿萧,开车怎么能这么快呢?要稳知道吗?”
萧里在前面轻飘飘一句,“疲劳驾驶,忘了。”
萧里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有些过分的冷,让我心悸。
可是那一眼之后萧里就转过头去,低头看了眼自己方向盘前面的指标。
车子在巡航,意思就是自动按着设定好的速度开车,根本不需要踩油门。
萧里随便撒了一个显而易见的谎言,什么疲劳驾驶,他无需踩油门,却突然间踩下去加速了。
但是我却没有察觉。
余敏感觉到萧里速度放缓之后才转过头来,继续亲切关怀我,“你要是没找男朋友的话,妈妈把一个小姐妹的儿子推给你好不好?”
我有点想笑,“敏阿姨,我还小呢……”
“不小了不小了,虚岁24了都。”敏阿姨拍拍我的手,“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敏阿姨和你安姨那会就在想呢,我们颜颜长大了肯定是个万人迷,多得是男生追你,是不是?”
她这是故意在逗我开心,我也知道她的用意,只能跟着笑,“您别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哎呀,我们颜儿现在是真真实实的千金大小姐了,找男朋友也得找个配得上你的。之前那个阿顾的事情,我知道了也是气死了,我们下一个找好点的,会照顾你会疼你的,又稳重又靠谱。”
我也跟着她打趣,“敏阿姨,这样的男人可能世界上少有。”
余敏当真了,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会,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阿姨那个小姐妹家的男孩子也不差,你要是乐意,哪天不忙了抽空过来看看。”
我捂着嘴巴轻笑,“这是要相亲啊?”
“哪能是相亲呢,就是互相见面,看看感觉嘛。”
余敏拍拍我的手,“那孩子是个体贴的,又会说话,又会讨小姑娘开心。我说我们家阿萧吧,性子太冷了一点,而且吊儿郎当的,小姑娘肯定不喜欢。至于羡羡吧,又太活泼了,像个小男生,不适合当老公。我觉得噢,得又稳重又稍微有点情趣的,才能跟你的性格搭配。”
她把我当自己女儿一样,很认真在规划我未来男朋友该找什么样的,前面萧里听了逗笑了,“妈,你瞎操心什么呢,人家男朋友也轮不着咱插手啊。”
余敏迅速反击,“你这是不乐意吧?刚才说你吊儿郎当不开心了?”
萧里又笑了几声,“没有没有,我妈说的都对。”
的确没说错,萧里就是这种叼了吧唧的性格。但是就是有那么多小姑娘爱死萧里这套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态度。
那句歌词还真没说错。
得不到的才会骚动,萧里对谁都毫无偏爱,所以就成为了大众的偏爱,有恃无恐。
余敏对我说了一大堆,随后又握着我的手,“颜颜,要是难受了,就过来我们家找我聊会天,阿姨正好每天闲着没事做呢。或者我喊阿萧带你出去旅游,带着你散散心也行。”
豪门贵妇说风就是雨,立刻使唤自己的儿子,“诶对了,阿萧,等颜儿父亲的事情忙完之后,你要不带着她出去国外玩一趟?”
萧里被自己老妈这个说干就干的态度给气笑了,“妈,您别想一出是一出,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咱们去打扰不好吧。”
话里话外就是不想跟我搭上关系。
但是余敏不知道这些内情,只当萧里懒得带我玩,就不乐意了,“小时候还天天带着颜儿走亲戚呢!以前还开玩笑说要娶她当你的童养媳,这会子带人家出去玩都不肯了,小气!”
我愣住了,萧里也差点一脚踩在刹车上,声音都拔高了,“妈,你瞎说什么呢!”
“不是么!”
余敏发现了自己儿子的窘迫,起了逗他玩的心思,她这个儿子成天就高深莫测地笑,谁都揣测不明白,这会儿好玩了难得见他这样。
她立刻扭脸对我说,“就你高二生日那次呢,萧里喝多了回家,跟我说,长大了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我整张脸蹭的一下冒的通红,心说什么时候的事儿!那天晚上我生日还正好和萧里吵架了呢,到最后容羡陪着我喝到通宵,然后我俩一起睡觉,萧里见了气得直接走了。
余敏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当时年纪小,你们仨玩得那么好,我们几家人都在背地里说呢,要不定个娃娃亲吧。但是后来想想,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让你们玩去吧,没准以后你们人生轨迹就都不一样了。”
余敏这句话没说错。
我们的人生的确已经彻底变样了。
余敏看我这幅样子,知道是我害羞了,立刻帮我解围,“别在意啊颜儿,年纪小那会谁都会说胡话,你也别忘心里去,阿姨知道你们打打闹闹,青梅竹马都这样啊。”
都这样吗?
真正如同亲人一般的青梅竹马,会在深夜里将我掠夺占有,会抢走撕毁我的一切吗?
我们到底是亲人,还是情人?
我没说话,因为余敏这句话,前方开车的萧里也沉默,大抵是想起了往事,却又觉得现世可笑。
后来送了余敏回家,她冲我挥挥手,“你们俩路上小心,晚上到家早点睡。明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阿姨开口。”
我说好,“阿姨晚安,帮我向叔叔问好。”
余敏笑得温婉大方,站在别墅门口,“好呢,他正好也因为你爸爸的事情从国外赶回来了,改明儿一起吃顿饭。”
我应下,萧里也和自己母亲道了别,就调转车头往帝景湾的路上开。
开到一半他问我,“回帝景湾还是雅诗阁?”
我愣了愣,最后轻声道,“雅诗阁吧……”
萧里哦一声,随后在下个路口拐弯,又往着别的道路上开。
等到雅诗阁楼下,我看见了大厅里的容羡在等我。
正好萧里和我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来,容羡站在电梯门外面,冲我笑,一打招呼,我们三个人都愣住了。
容羡以为我会在被萧里送回帝景湾之后再一个人打车过来,所以只是在等我,没想到萧里直接送我过来了。
萧里也没想到容羡会特意等在雅诗阁大厅里,想起之前容羡在他耳边跟炫耀似的说那一句,“那天我和她睡了。”
萧里的眉心微不可见地跳了跳。
容羡看看我又看看萧里,“你俩重温旧情?”
我真的想给他一个大耳刮子,怎么,我和萧里站一块就只剩下旧情人打炮这个选项了吗!
我往前走,说,“他顺路送我。”
“送?”容羡对萧里道,“送人干嘛送到电梯里面来!”
萧里也眯着眼睛,“那你来干嘛?”
容羡特别不要脸,往我身边一站,“陪睡,暖被窝。”
萧里磨了磨牙。
容羡说,“干什么?你不会又像小时候一样来捣乱吧!”
高中时候玩的晚了没来得及会自己家,就回回都是我们仨挤在一起。萧里在中间,左右两边我和容羡,然后第二天醒来都跟打架似的,萧里身上都是我和容羡的腿。
有一次被余敏看见,她还拍下来笑了半天。
萧里今儿晚上开车,本就心情不大美好,被容羡一挑还真就来火了,直接冷笑,“怎么,你有意见?”
容羡嚷嚷着,“哼哼,意见?不敢有,你还想睡中间吗?”
萧里继续冷笑,“幼稚,谁想跟你一起睡,少自作多情了。”
“呸!你就嘴硬吧!”
萧里原来也就是说说,随后转身坐着另一班电梯走了,我看着萧里离开,茫然地看着容羡半晌。
我说,“你干嘛把他赶走?”
容羡过来抓我头发,“你还想跟他一起睡?我他妈打死你个不长志气的!”
我和他打闹着进了电梯,容羡才叹了口气,“唉。”
我看他一眼,“你最近叹气次数比我的多。”
“因为我比你考虑的事情还要多啊。”
容羡过来,伸手穿过我的发丝,将我的头发撩在指尖,“颜儿,听我的话,忘了萧里吧。我给你找更好的。”
我愣了半晌笑了笑,“哈哈,你这个语气,和余敏阿姨有点像。”
电梯开了,容羡带着我去房间,一边回头问我,“敏阿姨回去路上也和你说了?”
我点点头,“是啊,问我有没有找新的男朋友,说想给我介绍一个。”
“去啊。”容羡一听急了,“敏阿姨的眼光绝对不会出错!有好男人为什么不试试?反正只要别是萧里,你找谁我都赞成。”
我乐了,“顾历川。”
容羡推门进去,抓起地上的拖鞋过来打我,“你就是个欠揍的,萧里和顾历川八斤八两,你要是敢回去找顾历川,我打断你的腿!”
我捂着头,“好好好!跟我爹似的!把拖鞋放下!”
容羡大概是被我气得实在没话说了,后来我俩吃了夜宵躺在床上刷朋友圈,就刷到一条薄悦的动态。
【谢谢阿萧深夜过来看我,还给我送吃的。】
下面配了一张萧里靠在车边打游戏的远景,细长挺拔的身姿看起来无比清冷寂寞。
我愣住了,容羡也刷到了,吹了声口哨。
过了一会,小梨头也把这个动态私聊截图给我看。
【小梨头:萧里不是送你回家了吗?怎么又去找薄悦了?】
【薄颜:估计是后来去找她了。】
【小梨头:啧啧,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容羡倒在我旁边,床很大,我们之间隔了挺远的距离,他扭头过来看我,“嗯?你作何感想?”
我看着天花板,淡漠地吐出两个字,“无感。”
容羡在一边鼓掌,“跟萧里越来越像了。”しΙиgㄚuΤXΤ.ΠěT
我当即丢了一个白眼给他。
后来我在深夜里睡去,第二天早上七点就被闹钟叫醒。
容羡比我醒得早,他的作息时间相比起我和萧里,更像个正常人。
后来我起床的时候他下楼买了早饭,却正好看见萧里也下楼。
进门的时候容羡还在嘟囔,“萧里怎么也早?不对啊,萧里为什么也来了雅诗阁?”
我擦着乳液的手一顿,才轻声说道,“和……和薄悦开房?”
容羡啧了一声,把鸡蛋饼往我刚洗干净的脸上怼,“吃你的,管那么多,萧里就是跟男人开房你也管不着!”
我说哦,就默默吃着东西,随后容羡带我下去,打算开车送我去薄家,就正好遇上萧里推着薄悦的轮椅出来。
孽缘,妙不可言。
我们兵分两路可以当做没有看见一般,容羡带着我往前,萧里推着薄悦跟在后面,我觉得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
萧里,随便你找谁都没关系……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妹妹?
我爱你的时候,你爱着我的妹妹。
如今我和你了断的时候,我挽着你的好兄弟。
后来薄悦在我背后喊我,那声音虽轻,却跟针似的扎在我心口。
“姐姐。”
我脚步一停,和容羡同时扭头过去看她。
萧里推着薄悦,脸上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他和薄悦上床时是不是也是这样,但是长得帅的男人,就算是拉着一张冷脸,模样也是好看的。
我被他亲手推着轮椅的动作刺痛,想着若是哪天我没有了双腿,萧里会这样对我吗?
我回头也跟着薄悦虚伪来往,“真巧,你也在这里。”
薄悦往前转了转,萧里知道她想靠近我,就推着她上前,她正在跟我笑,“回家办爸爸的事情吗?”
你这不是废话么。
我淡漠应下,嗯。
薄悦说起来又红了眼睛,像是一提到这件事就悲伤难过的样子,我转过身去,手指在隐隐颤抖。
容羡过来伸手握住我的手,他对我说,“走吧。”
有他在。
没关系,不就是被抢去了一个萧里。
不就是被挖走了一颗心。
我好歹别的都还是属于自己的。
我咬着牙齿往前走,容羡到了电梯门口,停下来看他们,“一起?”
萧里推着薄悦进了电梯,另一只手和她垂在一边的手指紧握,那恩爱的模样让我红了眼眶。
我们四个人同处一个空间,电梯门缓缓关上那一秒,我的身体伴随着电梯往下坠。
萧里站在我身边那一刹那间,脑海里掠过无数念头。
是否除我以外都配得上你。
明知萧里不能爱上,不可爱上,却偏偏想要靠近。后来落得一身伤,却没有资格哭诉,因这一切疮痍,皆是我求仁得仁。
原来我所明白的那些道理,和自己想要的欲望,统统都是相悖。
电梯门开的时候,我看着萧里和薄悦先我一步出去,我和容羡落在电梯里,后来才慢慢走出。
萧里远走的时候,身影逐渐化作一个细长的光晕,我眯着眼伸手,应着酒店外面照进来的早晨太阳光,将远处他的身影捏入掌心。
容羡看着我,“走吧。”
我说,嗯。
我们同样分前后到了薄家,后来萧里先把折叠的轮椅从后备箱拿出来放好,再把薄悦抱出来放上去,我进去的时候,看见薄誊站在门口等我们。
“来了。”
薄誊的声音嘶哑,像是一晚上没睡,看见我的时候,眼里还带着血丝,看来后续还发生了很多忙碌的事情,我在一边道,“你没事吧?”
“没事,等下他们就要来人了,等商场开门去帮爸买点新衣服吧。”薄誊看了我身后的容羡一眼,叹了口气,“谢谢你过来帮忙。”
容羡站在我旁边对着薄誊笑,“哪儿的话呢薄大哥,你要是累的话就去休息,这儿有我们几个。”
萧里容羡都是靠谱的人,但是薄誊还是不放心,脸色看着很疲惫,“再一会吧,给爸买了新衣服我就去睡觉。”
薄悦被萧里推着,表情看起来比薄誊还要难过,就像是这一晚上没睡觉,后来萧里带着她又去花园逛了一圈,我和容羡进了门帮薄誊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名单,又开始计划回礼送什么。过了一会萧里推着薄悦回来,薄誊喊住他,“那个萧里,你方便吗?”
萧里看了薄誊一眼,“你说。”
“方便这几天照顾一下薄悦吗?”薄誊不顾我的错愕的脸色,对着萧里道,“家里出了事儿,悦悦腿脚也不方便,来来回回我怕她累,所以这几天麻烦你……”
“没关系。”
萧里没等着薄誊讲完就直接答应了,语速飞快,像是在赶集一样,而后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又带着薄悦出去补一顿午饭,我和容羡站在原地,恍然出神。
回过神来,我看着我哥,薄誊对我说,“你就跟着容羡吧。”
我觉得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下,神智都在晃。
后来我哥站起来,我对他说,“你是故意的吗?”
薄誊回头看我,“我如果这样就能让你死心……”
他顿了顿,“几百年前你就该死心了。”
我愣住了,只觉得浑身冰凉。
薄悦正好有了一个光明正大被萧里照顾的机会,我看她脸上表情开心得很,压根看不出来刚死了爹。
我和容羡也闲着无聊在花园里逛了一会,这期间我时不时盯着外面的马路,容羡硬是把我脖子扭过去,“别看了,人家都带着薄悦走了。”
我想起萧里那句以后可能会娶薄悦,心里就像有针在扎似的。
这天十点,我们俩和薄誊一起去了商场里,给薄梁买了身新衣服,再后来下午,我和薄誊帮忙替他换上,最终……车子拖着他走了。
薄梁终究是要尘归尘土归土了。
薄梁走的时候,我看着薄誊抹自己的眼泪,可是我却没有哭,我觉得这样不对,捏着自己的手臂,硬生生捏出了眼泪来。
容羡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我抓着他的衣服,余光却瞄到了萧里和薄悦待在我们身侧。
薄悦脸上像是痛苦极了,萧里去擦她的眼泪,动作很轻。
那一瞬间所有的防备都在这一刻悉数化作粉末,我落着泪,眼睛红了,却没有扭过头去。
萧里也看了我一眼,可那一眼轻描淡写,似乎从来不在意我和哪个男人有什么样的关系。
萧里……既然不在意,为什么之前还要表达出来那些不肯放我走的念头?
萧里……若我真的和别人走,你,会有一秒钟的迟疑吗?
我干脆盯着眼前的他们,那画面太过讽刺,以至于我手指紧握。
看。不停地看。一秒都不要落下地看。用尽力气。拼上全部。看他和别的女人有多恩爱。
因为是他给的。所以我照单全收。
薄梁走了,我们几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家,看着挂在薄梁房间里的遗照,觉得有些失落。原来一个人离开就真的这么结束了,那些情啊爱啊,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到最后,也不会给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任何安慰。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薄梁的遗体前脚刚火化,当天夜里,薄悦的脚就恢复了。
恢复的时间实在是太巧,她又可以站起来了。
她终于摆脱那个轮椅,一双笔直的腿站在大众面前,重新回到众人心里那只优雅白天鹅的位置。
萧里给她拍了一段小视频,是她露着腿跳舞的,薄悦自己保存下来发了朋友圈,一时之间无数人都在点赞。
说恭喜女神的脚伤得以恢复,我心里始终都有你的位置!
还有神秘兮兮地问那个拍视频的人是谁,薄悦也回答得很暧昧,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重要吗?
萧里对于薄悦来说,大抵也是十分重要的存在吧。
那天晚上我拉着容羡一起在雅诗阁喝酒,后来薄誊上门找我,给我送了点夜宵,他说,“最近这阵子辛苦你了。”
我挂着眼泪冲他笑,“不辛苦。”
只要让我忙起来就好了,别让我停下来。
一停下来,我就会想起萧里,想起薄悦恢复如初的双腿。
我生不如死那两年……原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后来我趁着容羡睡觉,半夜里起床出了房门,在酒店天台抽烟,却不料想撞上萧里,男人指间点燃着烟站在我身侧,身姿高大挺拔,在看见我的时候,眼里也有着几分意外。
风吹来,将我手里的烟吹熄,我眼前飘过去自己凌乱的发丝,看着萧里,距离不远,却仿佛隔了一道天堑。
后来是我先扯着嘴角笑笑,随后夹着烟去了另外一个天台的角落,重新想把烟点燃的时候,发现没带打火机。
真尴尬,我摸遍了上身,一无所获。
这个时候,萧里走上来,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腕连带着指间的烟,凑近了他嘴里那根正在缓慢燃烧着的香烟尾。
我被迫向他借火,手指都在隐隐哆嗦。
熄灭的烟头终于重新被他那支快烧完的烟点燃,看见火光那一刻,萧里松手。
我的手腕猛地一垂,差点夹不住一根香烟。
萧里把嘴里的烟拿下来,丢在地上,随意地捻灭,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他离去的时候我身边正好刮起一阵风,那背影似乎被风吹得堪堪欲破,我甚至不敢紧握。
这就像是一出闹剧,在落幕的时候便随风消散。
我看着萧里的身影,那背影沉默,游离在所有世俗规则外面。这花花世界,他从来不把谁当真,所以不管什么爱情游戏,他,都不会是输家。
我背着风抽烟,红着眼睛把整根烟抽完了下楼,看见容羡在走廊过道里找我,手边还跟着萧里。
“你见到她没有?”
“……没有。”
两个人听见声音抬头,就看见我站在走廊另一端,容羡冲我而来,“你大半夜干嘛去了!吓死我了!”
我扯着嘴皮子笑笑,“抽烟。”
容羡表情一变,又看向萧里,“你刚也说你去抽烟了。”
萧里冷笑,不以为意,“怎么?你觉得我们抽的是一根烟?”
他这个回答让容羡愣了愣,后来容羡过来牵我的手,眉毛死死皱着,“一会不看你就跑了,以后是不是还要上房揭瓦?”
我扯着嘴皮笑,“没事,我就想散散心。”
容羡看看萧里,男人一脸冷漠,那眼神比平时目中无人的轻佻更冷,像是含着警告,可是他明明眼神如此锐利,嘴巴里,却一个字都不说。
萧里,你眼里的占有欲已经根本就遮掩不下去了,可你却嘴硬到一句挽留都不会给予我。
你哪怕我走,哪怕两个人一起鲜血淋漓,也拒绝对我示弱。
多残忍的人,因为对自己狠,所以对别人更狠。一切牵扯他的,他统统都可以舍弃。
容羡抓着我回房,我察觉到萧里那眼神跟刀子似的扎在我背上,后来容羡把门一关,那凛冽锋利的视线才消失了。
我背部贴着门差点滑下来,然后容羡对着我恨铁不成钢,“是不是刚刚出去偶遇萧里了?”
我笑了笑,“名侦探……”
“侦探你妹啊!”
容羡拉着我往房间里走,恨不得拿一根绳子把我绑住,“不许再偷偷见萧里,知道吗?”
他凶神恶煞起来还有几分像我父亲那种严厉的模样。
我点点头,“真的是偶遇。”
“偶遇偶遇。”容羡嘴巴里嚷嚷着,“我就怀疑他是在天台蹲点!”
我噗嗤一声乐了,“那他要是特意在等我,我现在就冲过去告诉他咱俩不断了。”
“你敢!”
容羡又开始在地上找拖鞋,我一边跑一边闹,“好了好了!别打了别打了,我真没想到会遇见……”
容羡气不过,在那里指着我,“老子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给萧里拱的!”
我说,“你养我什么了!”
“你就是养大的白菜!”
容羡喊了一声,“赶紧给我死了那条心,我去做萧里的思想工作,你俩要是敢背着我私底下再来往,我……我把你送出国去!”
我干脆跳到床上拿被子遮着自己,“你好凶。”
容羡蔫吧了,过来摸我的头发,“我说真的,颜儿,我带你出去逛一圈吧,我们去国外散散心,回来兴许就不会再喜欢萧里了。”
我盯着容羡那张脸,轻声问道,“就我们俩吗?”
容羡速度极快,“对。你要是想带上朋友,也没事儿。”
我望了望天,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薄梁的后事办了很久,下葬后成秋水出院,在一边哭,靠着薄誊的肩膀,那一声声撕心裂肺,自己曾经爱过那么久的男人就这么尘归尘土归土走了,两手一撒,彻底不管人世。
那她呢,被遗留下来的她该怎么办?
薄誊一边给自己的老妈擦眼泪,一边安慰站在一边的薄悦。
薄悦现在行走已经十分方便了,恢复得和正常人无
第365章 番外篇·我们相爱,为民除害④[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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