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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 士(密林1938之番外二)[3/3页]
得好!这茶嘛,似乎有点酯了,剩的全晒晒作枕头用。咱们启新茶喝,今年是带露来的,有一遭还是披霜采的,不知道味道如何。”
没人接话茬儿,只听一片哔剥哔剥的嗑瓜子儿声。杏儿捧上一壶热茶,斟给先生一杯。先生抓把瓜子递给小杏,小丫头捧着出院外与人分享去了。另两个干粗活的丫头便也凑进来,各得了一捧瓜子,欢欢喜喜去到猪舍外。屋里剩一家子。毕竟是大太太,位高权重,居然不惮给先生脸色看。m.ζíNgYúΤxT.иεΤ
“我说先生呀,您那么有把握帮人家要回豹皮?假若要不回,咱们上哪儿蒙张豹皮给他送去?就经不住三句顺耳的话!”
“啊!这可以放心,我陶潜连这点面子都没有吗?”
“难说,王八万不是这一路人,大老粗出身,凭不要脸不要命才暴发的角色,他管你什么仁义礼智信!咱们犯得着为一个土骗子招惹一个臭地霸吗?搞不好连隐士都扰得您做不成!”
一席话令陶潜无言以驳。半晌他才道:
“呜呼!怪哉!呜呼哀哉!”
贴子也送去了,后悔已来不及了。
“我可坚信——”这话怎么出口的呀!陶潜钻地无洞。
“死要面子活受罪!”大太太的批评一点不客气,“何苦呢,不如——”
“给爷闭嘴!”陶潜实在急了,把斯文撂一边再说,“又提那话了,怎么成纯粹他妈一个不长记性的臭娘们啦!大城到底有多少希罕的东西粘住你的魂儿了?真要去,赶紧一个人收拾着滚,谁当你是块玉器想留藏着不成!”
太太们全愣了,手里捏着瓜子不敢往嘴里送。
“您够损、够无情呀!”大太太委屈得哽咽起来,“我还没说——”
“说了再挨骂你就痛快些?贱!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全记住了,往后谁也不许在我跟前儿提‘大城’二字!谁再不规不矩地混嗖,看我抽不抽她的嘴巴!”
大太太“呜呜”地哭起来,一边用细棉布的袖子半蒙着脸。陶潜端起小杏给他斟的茶,只抿了抿,便大声问:
“这是什么水?怎么一股半馊不馊的怪味儿?”
“一直用的都是后山坳的山泉呀。”
“这么说就是茶的问题。是去年的陈茶么?”
“这就是先生采的披霜菊花,我特意叫小杏沏上的。”
陶潜沉默了。或者是没焙好,或者沏泡不得法,枉费他那一翻心思。一刹儿他猛觉得当研究点繁难古怪的东西,也不管有无意义,总算有了对抗枯寂的方子。为此,推已及人,不免对太太们生出歉意。山居的日子确实是清寂难熬的,但已上了这条路,回头几乎是不可能的。设若独居于此,生活上又有诸多不便。
唉!倘或有人请我出山,或又另当——
〈五〉
给王八万送贴儿的下人回转时,大太太早止泣了,仍复嗑她的瓜子;天光亦渐黯淡,北风弱了些,小杏和一仆人去塾里接下学的孩子们未归。陶潜站在院前小场子上,远远就瞧见送贴子的下人并未带回包裹什么的,空着手往家返,心就往下沉,猜度着王八万有什么话回复。大太太听外面的话景儿,连忙伙了姐妹们出门看热闹。
“怎么说的?豹皮呢?”
“回爷:王八万说整个没影儿的事儿,他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豹皮,对那也没兴趣。又说了,他家的皮货多了,犯不着使小家子气图谋一张破豹皮去。王八万叫小的传话给爷:甭听什么谣言;先生若需要皮货,回他一声儿,立码差人送几件来。”
“放屁!放屁!”陶潜气得直捶院门的门框,“你们听听!当我陶潜是什么人了?听这话就知道他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嘿!他爷爷的!”
“他还说,有空请爷去坐坐,帮他写几幅字。过几天他会来拜会爷。”
“蠢货!你不会给我立时回了他?什么东西!配进我这门吗?”
“爷,小的斗胆说句:小的看王八万不象个坏蛋,比老恭顺眼多了!老恭够奸的!”
“你懂什么?你长相够呛,谁认你是坏蛋了?行了,天向晚了,你赶紧去客房捆床好些的棉被给老恭送去。夜里寒气重,哪经得不盖被子。你顺便舀两升米带给他。还有,叫他明儿自己来把东篱萎败的菊花都收拾去,那个卖了也许换得一升半升糙米。”
下人喏喏地去了。
陶潜转身对太太们说,切不要幸灾乐祸,世上没有绝对上当的事,所以不要怕上当;不存在完美的人,所以不须怕露短。关健是,必须相信自己最正最棒,相信真理最高最强。否则,生更低于死。
说完这些意思,他便反剪着手往东篱那边踱去。
二零零零年三月二十三日夜
名 士(密林1938之番外二)[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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