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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 痕(番外)[1/3页]

  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拒绝回忆过去。我总想往前看,尽管前路迷蒙令人忐忑。这是题外话,让自己安静坐下来的一个并不充分的理由。像季节转换,不期然地发生,无法抗争。

  过了梅雨时节,汾镇才算进入真正的雨季。不同于往日,今年的气候确实清爽得多。尽管整体降雨量还不算大,但因为时有发生,雨水抑制着蠢蠢欲动的高温。周末下了一场暴雨后,镇政府防汛工作正式开展。天晴了,温度上升得极快。阳光刺眼,不负盛夏之名。

  汾镇北街连接着老街,那是曾经最为繁华喧闹的小镇所在。如今,老街被遗弃在小镇中央,无视周围挺拔的高楼,堕落成华服上的一块斑驳印迹。街道坑坑洼洼,三个小拐弯。街面上的残破门面房,没章法地对比着伤感与落魄,在灰尘中腐朽。幸而有几棵杨树,历经沧桑,还努力顶出篷篷绿色,刺穿老街浓稠的颓败感。街中意外出现几架瓜果,下水道边的两丛凤仙花开放得姹紫嫣红。老房上落了种子,清除不及时,故而生长出各样草木。一株椿树斜出偏屋角,风流天成,是躺在屋檐下的吴忠谋眼中的美丽风景。

  或许受了凉,再或许真是湿气太重,吴忠谋一夜没睡太平。此时他假寐着,干枯的身体飘浮在古旧的藤椅上。外孙吴志安静地挨边坐着,偶尔看看外公,更多的眼光朝向空虚的街道。

  街道上完全没有人影。奇怪的是,至今不曾听见知了的鸣叫,仿佛并不存在那一物种。蜻蜓居然也成了稀罕之物,优雅的身影消失在不知哪一段从前。吴志脱掉背心,就着衣服擦了擦额头的汗。

  “志儿,”外公哼了一下,手动了动。

  吴志握住外公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外公的膝部。老人睁开了眼睛,侧头看着外孙。

  “没有事吗?有事就去办事,不要担心我,”吴忠谋说,“八十几的人,死是应该的。”

  “总这样说,哪个嫌弃您了?”吴志皱着眉头说。

  “年纪一大把还不死,就是负担。我不糊涂,只怕拖累你。”

  “什么叫拖累?我拖累了您二十几年,没听您嫌烦过一回。现在,不管多大的事我都放边上,最重要的事情——陪您。别赶我走就行,我也不会走。”WWw.lΙnGㄚùTχτ.nét

  “这是你的家,谁能赶你走?你是成人了,该出去讨生活,哪里能耗在家里?”

  吴志忽然有点难受。他笑着对外公说:

  “我有出路的,您不要操心。”

  “最失悔的就是没逼着你读大学,后来也没逼着你学门手艺。我们是普通百姓,无权无势的,出路在哪里?都说我宠坏了你,对不起你早去的父母。”

  “没有。您看我,人高马大的,去哪儿吃不了一碗饭!您答应我,好好活几年,我保证让您过上好日子!年底,我就争取一家人去城里住。房子我已经看好了。”

  “房子看好了?哪里来的钱?”吴忠谋有些惊觉了,一下子坐起身子,问道。

  “不是说争取吗,您总担心我不走正路。”

  “你别瞒我什么,外面的风声是有的,我不信。听你的口气,我又担心。知道你不安分,打架是不含糊的主子,现在的世道,靠打架斗狠行得通吗?总得有项吃饭的本事。”

  “听您的。爹爹,我拿了驾照,想买辆车子。”

  “也算是门手艺。现在跑运输还能赚钱吗?”

  “不是跑运输。我想买辆小车。”

  “跑出租?得多少钱?”

  “您不用操心这事。”

  “我跟你婆婆存着点儿钱,是预备给你结婚用的。需要就先拿去,俭省些。田地征完了,现在就剩这所房子,拆迁的话,你结婚的事就不用愁了。”

  “我在这儿出生,在这儿长大,没离开过。都嫌这条街破旧,希望早点儿改造,我倒舍不得。爹爹,我打小就发过誓,靠自己挣一份家当,不给您丢脸。说到要做到,您相信我就好。”

  “一步登天的事,我们不要幻想去。”

  “听您的。”

  吴志把外公的手轻放在扶手上,感觉天气好热。老杨树顶上的天空很蓝,残败的老街在骄阳下空荡荡地,连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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