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六章 (9)秋风起兮天下寒  惊雷逐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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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9)秋风起兮天下寒[3/3页]

  位的迁转都有年限规定,每一个军职差遣,一般三年为一转(调任或升迁),一职最多允许三转共九年为上限,即任何人不得在同一军职差遣上连任三转,超过九年限期。凡是超过九年的将士,若任职期间素有军功、能力精悍且连任事出有因者,期至则调往他处任职;若其人在任职期间军功微末,则转调扈从军团、佥兵守备军团、少年营、巡捕营等处当差应役,或者勒令其退役回乡(九年时间都挣不到什么军功的将士,不管是什么原因,其人至少于军队是无甚大用了),总之不使军官、锐士在一个军职差遣上作匆匆过客,但也不能久任其事超过九年为准则。

  另外,针对常驻一地之军,军府规定若该军无征讨之事且其主将久于其任,常驻一地者,常驻之期当以五年为准;同时又在此条下补充规定,驻防部队至少驻满一地三年,最多不得超过八年,至期必须移防屯驻。

  如此一来,每年在‘番上宿卫’和‘轮调更戍’的安排部署上,军府都要花费不少精力和时间,雷瑾也不敢在这上面放松,时时加以关注。雷瑾亲自带过兵上过战场,万里转战,杀人盈野,也是深知北人南征,南人北戍的弊端,他几乎可以肯定的推测,宋朝禁兵‘更戍’多死,因水土不服而病亡者很多,其根子多半还是在于文臣官僚的催逼与苛刻上。宋朝禁军奉命‘更戍’,其军粮马料是否给养充足暂且不论,军衣被服以及医药等应用之物肯定是有不足不全的,行军于道途又哪是能样样周全的?在此情形下,上官、文臣又多不体恤下情,驱军中将士如驱牛马猪狗,往往一纸军令就催逼更戍的‘禁兵’务要刻期抵达,迟误时日者不问情由皆以军法处之。限于条件的‘禁兵’又多半无有车船骡马代步,一路吃喝也是干的、稀的凑合着果腹,却仍然日夜登程不敢误期,栉风沐雨鞍马劳顿之下,士兵体力虚耗极大,最是体虚气弱不过,易为邪祟病害等侵体。等到‘禁兵’到达屯驻营所时,看着身体强健,其实往往已是外强中干,心神一懈便极易水土不服而生病。屯驻营所中,又人杂马多,数百上千号人聚于一营之中,统兵用事的官员若不通军中医事,不注意清扫营所防疫防瘟,又哪能防止军中士卒因水土不服而大量病亡?这就是徙调军伍而又不体恤士卒之害了。即便粮秣充足,衣被充裕,若是上官催逼过甚,军卒道路劳苦,限于此时医术以及仅有车船骡马代步的条件,‘更戍’自是苦不堪言,将士大量病亡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否则怎么会有‘军无百疾,是谓百胜’的说法?所以西北的‘轮调更戍’主要集中在军官和锐士身上,而千人以上野战或守备等部队移防屯驻,也考虑到唐宋以来之‘番上宿卫’法与‘更戍’法的种种弊端,在具体的命令操作上尽量体恤,一般情况下就大大放宽了每日行军里程及最后抵达时日之限,‘轮调更戍’的部队在途中一般还给以休整之期。当然如果是军令紧急,自然也就无法如此顾惜体恤了。しΙиgㄚuΤXΤ.ΠěT

  ‘番上宿卫’和‘轮调更戍’,虽然西北幕府已有一整套成熟的章程惯例,但具体到哪支部队、哪一个人的‘轮调更戍’,具体到哪一个人、哪一支部队的‘番上宿卫’,雷瑾仍然需要慎重,多方权衡,理清脉络,他现在的每一决定,都要注意平衡各方,事关军权却是丝毫也马虎不得,尤其是在开封陷落,中原形势骤然生变之际更需如此——眼下知晓开封陷落这个消息的,在西北绝不超过五十人,雷瑾也是在不久之前收到谍报。

  自从甘霖九年的五月,白衣军四打开封以来,西北幕府就加派了大量秘谍东出潼关,密切注视着中原战局的新动向,甚至为此目的还派出了‘鬼魔’部队中好几支功勋卓著的‘猎杀队’,深入中原战乱区,察探备细军情,随时禀报。

  为了支持在中原活动的秘谍与猎杀队,雷瑾甚至批准军府秘谍司建立专用的秘密鸽驿和补给秘站,算是不惜重金,不恤成本了。

  中原腹地,这一年恰是赤地千里,粮食窘绝。虽然西北幕府早在好几年之前,就与白衣军、横天军保持着秘密联系,互相之间颇有默契,其实西北派遣的小队秘谍人马深入中原乱区,给养什么的是可以通过与横天军、白衣军的秘密交涉而获取的,但补给依赖于潜在的敌人,终究不是个事,也不是西北秘谍做事的习惯,终究还是启用了西北秘谍多年前部署的秘密站驿。

  五月间,白衣军扫清开封外围之后兵临城下,营盘绵延十五里,斯时河南一省,城邑已陷七八,开封久困之下,无粮无援,必将不攻而自破。

  开封郊野的小麦在五月成熟,白衣军与开封官军皆派人抢收,不日即已收割殆尽。

  到了五月底,开封放兵民出城打草、采野菜。

  六月,开封城内客粮已尽,民粮不卖,从此乏粮。起初官府高价购粮,后来即强闯民宅,收夺粮食,除了周王府城垣高固,余皆不得免。

  到了**月,开封民粮已经无余可取,饥困之极,人人相食,惨状已非文字可述。

  有些人家粮尽,无力出户,唯闭门等死而已;又有强壮者,光天化日之下掳人至背人处,杀之而割肉分食,官府亦已无力缉拿;守城官军亦许杀马充饷,其中竟有人将马肉、人肉相混叫卖,搏取不义之财,每斤的卖价达数两纹银之多,一马可值千金之数。

  弱民不能杀人食肉者,只能吃一切不能吃的东西,水草、胶泥、皮革、中药,甚至新马粪,但有骑马过者,众人尾随其后争拾新马粪,捧回吞咽充食;城中水坑浅沟,有一种小红虫,也被饥民捞取炒食。

  开封城头的守城士兵,乏粮到极点时,每天都饿死三四百人。

  九月中,黄河决口,水至开封城下,数日之后满城俱成河汉,只存钟、鼓两楼及周王府紫金城屋脊、相国寺顶、延庆观、土街等高阜处。

  宣武公乔行简麾下‘河北大营’河防民军,督大船二十余只,救周王及王府眷属五百号北渡而去。随后,又遣小船将聚集在城头、屋顶、树上的百姓渐次运抵黄河北岸。

  水淹开封之后,开封城上尚有官军数千,仍然与白衣军交战竞日,直到势弱力穷,方才登舟北渡。

  至此,中原形势已不可挽救,尽为白衣军、横天军所分据。

  中土局势由此转折,四分五裂之局面再也不可逆转,谁还能挽狂澜于既倒呢?

  雷瑾目前也还尚无决心全力搀和到中土的逐鹿争霸,过早介入对目前的西北而言也很不现实,西北大军现在都征战于莫卧儿,此时哪怕抽调三五万精锐,集中三五十万民夫转运,都是非常困难的事,因此雷瑾也只是冷眼旁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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