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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大结局局(下)[2/3页]

  是有事忙起来,那可就说不准了。

  但夏芍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住了一个星期,除了陪母亲出去买买菜,什么事也不干,每天只负责吃睡,过了一个星期米虫的日子,把脸蛋儿养圆了些,这才和徐天胤回了京城。

  ……

  两人回京城这天,京城正传来消息——徐天胤的军衔和职务都恢复了。

  不仅如此,京城还传来了姜家倒台的消息。姜家父子被双规,姜山更被正式批捕!据说,姜山自知不妙,正准备与家人潜逃国外,被人在机场逮了个正着。

  姜山被批捕的罪名除了出卖国家利益、贪污受贿等罪名,还有以权谋私、打击陷害。这个陷害指的就是徐天胤,上头把姜山的罪名公布公开,姜家在政的人也都被查,一连串的双规落马,连姜系跟姜家走得近的大员,也打下去好几个。姜家身败名裂,姜系这回是实打实的重创,再难起来。

  这也算是上头变相地为徐天胤主持了一回公道。

  当然,这个公道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给徐老爷子和夏芍看的。

  徐天胤在得知复职的消息后,什么也没说,回了京城也没去军区报到,就像不知道复职的事。当国内正为政界近年来职权最重的一桩落马案热议或痛骂的时候,他正陪着夏芍在医院孕检。

  当仪器屏幕上显现出孩子的影像,当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夏芍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目光。他目光里的专注不少于做母亲的她,而他眼里的怔忡,更疼了她的心。

  这辈子让他幸福,就是她最大的愿望。

  两人从医院里出来,到了车上,他手里还拿着孕检的单子,专注地瞧着。许久之后,他转头,发现她含笑打趣的目光,才放下单子抱住她,脸埋在她颈窝里,轻轻笑出声来。

  他很少笑,也很少这样笑出声来。记忆中,他向她求婚,而她答应了的时候,他才这样笑过。

  夏芍伸手抱住徐天胤,两人在车里相拥笑了许久。

  这天晚上,两人做了一桌子菜庆祝,活像过节。

  吃完饭,同样坐在沙发里消食。每当吃过饭,总是肚子里的小家伙活动的时间,徐天胤便蹲在沙发前,贴在夏芍肚皮上听。

  每个怀孕的女人总爱为生男生女的问题而问另一半,夏芍也不能免俗。她瞧着男人听得认真,便低头问:“师兄希望是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男人抬头,想也没想,答得却再认真不过。女儿会像她,聪明,乖巧,可爱。

  夏芍就知道他的心思,但听见他果然这么期望,她忍不住想逗逗他。

  “儿子!”她眯眼道。

  徐天胤蹲在沙发前,抬头望向她,沉默半晌,点头,“好,儿子。”

  她想要儿子,那就儿子。

  夏芍噗嗤一笑,他这改口也改得太快了!她忍不住再逗他,“师兄不觉得儿子的话,以后家里两个男人,只有我一个女人,会多一个人疼我吗?”

  她眼儿弯弯,笑容甜美。每当她这个表情,他就知道她又在逗他了。但这次他却望着她,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唔。”似乎,是这样的。

  “好!儿子!”这一次,他坚定地点了头。多一个人疼她,这很好。

  夏芍却笑得眼眸更弯,忍笑忍得抚了抚肚子,“可是,师兄不觉得,以后家里有两个男人,会有人跟你抢我吗?”

  “……”徐天胤怔住,默默望着她,漆黑深邃的眸底坚定开始动摇,纠结,“唔。”

  儿子似乎,也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好。

  夏芍看着他纠结的眼神,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笑着笑着,眼神便柔了,轻轻抱住徐天胤,“逗你的。儿子女儿我都喜欢,都是我们的孩子。如果是儿子,那多一个人疼我,如果是女儿,就多一个人疼你,我都欢喜。如果,这孩子是男孩,那我们以后就再生个女儿,她有父亲有兄长的疼爱,会更幸福。你说是不是?”

  “嗯。”徐天胤点头。不管她说什么,只要她喜欢的,他就觉得很好。

  真的,很好。

  两人这晚又很早便躺下了,这段时间他陪着她,她夜里已经睡得很安稳了。他每晚都会抱着她和孩子,许久才满足睡去。但这晚,卧室里的时间指向凌晨的时候,徐天胤悄悄起了身。

  他走出卧室,换了身军装,出门之前回头看向卧室,怕她半夜醒来寻不见他会担心,又折回去在枕头上留了张字条,随后出了门。

  车子刚刚开出院子,卧室里,夏芍便睁开了眼。她眼神清明,丝毫没有睡意,就着月色看了眼枕头上的字条,微微一笑。随后,她把字条放回原位,闭上眼,继续睡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床上半边还是空的,字条却不见了。夏芍起身,果然在厨房找到了为她煮早餐的男人。他又换回了常服,吃早餐的时候也没与她说昨晚的事,她便装作不知道。

  今天,两人要回去看老爷子。

  见到徐康国的时候,老人正由徐彦英和警卫员陪着在园里散步,见两人回来,向来威严持重的老人脸上难得露出慈爱的笑容。

  徐天胤在醒来后去青市前,已经先回来看过徐康国了,因此老人今天看见两个年轻人相携一起回来,情绪虽然还是能看出激动来,但还把持得住。

  夏芍笑道:“本该昨天回来,就来看您老的。我们先去了趟医院,您的曾孙子好着呢。”

  “好就好!”徐康国连连点头,瞧着夏芍的身子是比离开京城的时候重了些,便脸上更加笑呵呵的。他现在年纪大了,前段时间政局之变,让他越发感觉自己已经老了,国事上力不从心了。他已经打算在换届之后就真正退下来,什么也不管了,好好享受几年天伦之乐,哄哄他的乖曾孙。

  徐彦英也笑着瞧了瞧夏芍的肚子,问:“你们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

  徐康国一听,摆手,“婚礼倒不用太着急,你们两个先去把小红本领了。”

  夏芍闻言,笑眯眯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这不,先回来请示您老了么?”

  徐康国顿时气笑了,他当初就不该说那句让两个人打报告写申请的话,被这丫头惦记上了,整天拿这事来开他玩笑。

  徐天胤在一旁陪着老人坐着,看着家人其乐融融的聊天,唇边一直挂着浅浅的弧度。

  “先把证领了是应该的,不过婚礼能办还是办一办得好,小芍不用操劳这事,交给我和天胤来操持就行。”徐彦英说着,又怕夏芍另有打算,便转头问她,“你看呢?”

  徐康国看向女儿,半晌点点头,“行,你和丫头商量吧。天胤,随我去书房。”

  徐天胤看起来丝毫也不意外,扶着老人起来,两人便出了客厅,往书房去了。夏芍坐在客厅里,笑瞧一眼徐天胤的背影。有些事,她可以装作不知道,老爷子还在高位上,能消息不灵通吗?

  看他怎么说服老爷子了……

  夏芍垂眸发笑的时候,徐彦英正端量着她。夏芍回来后,她这是头一回见她,但有关她的事,这些日子可是如雷贯耳了。现在,外界虽不知道,但国家高层有哪个不知道她救了那位和老爷子,复了国运的事?

  这世上,金钱权利,名誉地位,有些人站在至高处,以为站在了世界的顶点。哪知顶点之外,另有高人不受这些所缚?

  这就所谓的天外有天吧……

  而这个天外之女在他们徐家,是徐家之福,也是国运之福。她发下重誓,有生之年护佑中华国运,这等事岂是求能求得来的?上头听说她这些日子忙着,连想见一见她都压下了,可见将她看得多重。

  她如今,拿古时来说,虽身不在政,却已俨然国士!

  夏芍抬起眼来的时候,和徐彦英的目光撞上,徐彦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事本不该跟你说的,许你也知道了,天胤他二叔二婶现在有点麻烦。上头本想把这事抹了,但老爷子没同意。老爷子这回是动了真怒,发下话去,他二叔二婶的事要一查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既然老爷子发了话,我能有什么办法?”夏芍笑了笑,眉眼间神色云淡风轻。

  徐彦英瞧着,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这孩子平时瞧着笑眯眯的,其实记仇着呢!她是到现在还在生徐家二房的气,到现在还没把他们当一家人。

  “老话说的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同样是一家人,家训没什么不同,怎么姑姑和姑父就没事,有人就栽进去了?世上的事,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罢了。”

  “徐家这样的家庭,哪里用得着我们来那套?我二哥把官位看得比什么都重,这点利害关系他能不明白?只可惜我二嫂糊涂,她这辈子太要面子,也不知道收的那些好处里头有没有哪桩是以我二哥名义的。老爷子发了话说要查,估计调查组的人也不敢敷衍……”徐彦英说着,又是一叹,笑着拍拍夏芍的手,“行了,你不管就不管吧,姑姑就是跟你聊两句。这些天你们没回来,老爷子是成天严肃着一张脸,也就你们回来了,他才高兴些。以后你们有时间就多回来陪陪他,他年纪大了,医生现在天天都不敢离了他。”

  徐彦英转了话题,夏芍瞧着她目光坦然,笑容也不做假,便笑了笑。到底这徐家里头,还是有正些的人。徐彦英这人,虽然生在徐家,家世不错,但性情上更像个普通人。她兄长再圆滑世故,她再不认同兄长的处事之道,但出了事她照样担心。只是她再担心,也懂得不强求他人。她这样温和的性情正是她喜欢的地方,只可惜这性情到了子女问题上,难免显得弱势了,不然也不会把女儿教育成那样。

  见夏芍没有不悦,徐彦英这才笑了笑,把话题转到了她和徐天胤的婚礼上。徐康国和徐天胤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四人去了餐厅里,老人显得很感慨,也不知和徐天胤谈了什么。午饭过后,他留两人说了会儿话,医生来为他量血压、提醒他该午睡了的时候,徐天胤和夏芍便起身告辞了。

  三天后,当国内还在关注着官场近年来最大的落马案时,军方的一个消息不仅震动了国内,连世界各国都为之震惊!

  军方公开了一部分徐天胤的功勋,正式为他前段时间的案子平反,并授予上将军衔,职务由京城军区第474章团军的军长升至军委委员,并任京城军区副司令员!

  消息一出,震懵了各界!

  一时间,别说哗然,国内都看呆了眼。这可比什么官场落马案劲爆多了!

  上将军衔!军委委员!京城军区副司令员!这是什么概念?除了战争年代和刚刚建国论功授职的时候,和平年代就没有这么年轻的上将!

  徐天胤才三十一岁!原本少将军衔,集团军军长的职务就已经令他成为共和国最年轻的将领,前途无限了。为什么军方还会有此举?

  就在所有人都琢磨不透的时候,军方的动作还没完,继徐天胤之后,又一批年轻的军官被提拔任用,俨然军方要进行大的人事改革,换除一批老血,注入一批新鲜血液。

  这些举措瞧在外界眼中,有人渐渐回过神来,觉得军方这是要培养年轻一代,渐渐让军队将领年轻化的信号。

  但却没有人知道,那些换下去的老血都是王家旧部,军方退下去的两位军委委员都是在前段时间那场政局动乱时期,帮助姜山的人。

  更没人知道,这些换下去的人,在某天深夜,家里都受过徐天胤的拜访。更有几个人,退下去的时候是带着重伤的。

  当然,这也不是完全没人知道。至少,徐康国和夏芍是知道的。这也是徐康国那天叫徐天胤去书房长谈的原因,而夏芍却自始至终没有对此事说过什么。因为她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是想要保护她,用权力来保护她。

  她记得很久以前就看过他的面相,他大劫若能过,一生便会身在高位,手腕铁血。虽然如今他不再命数束缚,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为了她。

  而她也知道他是凭什么说服老爷子的,因为他提出了改革方案,针对的正是建国半个世纪来军方所存下的老瘤。剪除这些瘤子弊端,是国家一直想要的,只是半个世纪的积累,已经让这些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人,也没有方案能以最少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改革——唯有他!国家需要他的铁血,需要一个人来背负这些被削减势力的仇恨。

  说到底,他站得有多高,就要背负多少人在背后的仇视。

  “你可以不必做这些的。”在消息传来的那天晚上,夏芍还是没忍住,望着徐天胤道。

  男人的回答是吻了吻她的唇,淡淡地笑,“没事。我以前就是国家的刀,以前在暗处,现在在明处。”

  他想要权力,就得在明处。这次,他只是和国家各取所需而已。

  心底某处被震了震,又暖又疼,夏芍抱住徐天胤,默默无言。没关系,只要他想要的,她也会为他护好。

  这辈子,他保护她,她也保护他,他们总能把对方守护好。

  “以后有时间,我们再去趟昆仑山吧。”

  “好。”

  ……

  徐天胤的升调授衔在国内很火热,就连国外媒体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个共和**方最年轻的实权人物上。与火热的国内舆论相应景的是,这天也是个好日子,阳光晴好,一大早喜鹊便在枝头叫。

  徐天胤和夏芍牵手出了门,这天是两个人领证的好日子。

  但两人却没先去民政局,而是将车开到了京城大学门口。

  门口,元泽、柳仙仙、苗妍和周铭旭早就等在那里了,除了衣妮骨折还在医院休养外,人都到齐了。

  夏芍一下车来,便遭遇了柳仙仙袭来的爪子。但那爪子还没碰到她,便在徐天胤冷厉的目光里软趴趴地收了回去。

  柳仙仙讪讪地笑,手上没得到便宜,嘴上可不饶人,“怎么,有的人又是大难不死,又是带球归来的,听说老公升官了,公司跨国了,身价蹭蹭地涨,还记得来京城大学这小地方看我们?”

  她向来是刀子嘴,得理不饶人,夏芍这回却没与她斗嘴,而是笑看着她,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是我不好。”

  柳仙仙顿时眼圈红了,向来嘴快的她,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原本,她准备了很多数落夏芍的话的,总觉得不说说她,就对不住他们这些人前段时间以为她回不来的时候,喝的那些酒,掉的那些泪。

  这段时间,是她在当年失去母亲后,人生里最灰暗的时期。朋友生死不明,那个血缘上是她父亲的男人丢官落马。他来找过她,年前还风光无限的石部长如今落魄失意,他说他可能会坐牢,他说希望她能原谅他。她拒绝了他,原谅他是她母亲的事,而她母亲早已不在人世了。

  她大哭了一场,母亲的墓碑在家乡,她打算暑假回去为她扫扫墓,告诉她这个男人说的话。

  她原本以为,母亲的墓她还能回去扫一扫,而朋友的墓大概永远都不知道在茫茫昆仑的哪个山头。

  还好,她回来了……

  夏芍拍拍柳仙仙,她从不是个在人前表露脆弱的人,在看见她落泪的一刻,她也心中五味杂陈。许久之后,她放开她,又走过去给了其他三个朋友一个长长的拥抱。

  苗妍早就哭得不成了,周铭旭给她递纸巾,苗妍便转头到他怀里哭,两人的关系一眼就明了了。只有元泽脸上还挂着笑,虽然那笑有些恍惚,但总归是开心的。

  “上车吧。”夏芍迎着晨早的阳光,露出微笑,“带你们去个地方。”

  四人一愣,但都没拒绝。这时候,京城大学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华夏集团收购了大和会社的事早就传开了,她一出现,自然是人群的焦点。更别提徐天胤也在,他穿着身黑色的衬衣,气质那么孤冷,冷俊的五官却让人看得移不开眼。他谁都不看,目光只在夏芍身上,她转过身来的时候,他那冷到极致的眉宇瞬间便像被暖阳照到,像融化了的冰。

  四周静悄悄的,一行人在众人的注目礼中上了车,远远驶离了京城大学。

  当到了地方之后,一下车,四人齐齐傻了眼。

  “民政局?!”

  夏芍笑着下车,“请你们当见证人,干不干?”

  苗妍和周铭旭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柳仙仙明明眼里是开心的,嘴上却道:“见证人?多少钱一天啊?够不够老娘旷课挂科的补考费啊?”

  唯独元泽目光微顿,笑容里融了太多复杂的情感,但却抬眼笑了笑,走到徐天胤面前,对他伸出了手,“徐将军,恭喜。”

  他如今已经不是高中那时躺在病床上吃着夏芍削的苹果,对着徐天胤挑衅的少年了。他已经二十一岁,能承担苦涩,也能坦然祝福。

  徐天胤难得将目光从夏芍身上移开,看了元泽一会儿,点头,伸手与他一握。

  这天,民政局里登记的新人不少,徐天胤和夏芍出现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两人在朋友的簇拥下办好了登记的手续。当小红本到手的时候,看着上面两个人的合影,徐天胤再次抱住夏芍,轻轻笑出声来。m.ζíNgYúΤxT.иεΤ

  这天是大喜的日子,晚上要回徐家吃饭,中午夏芍便请朋友们去了酒店,摆开酒席,大家提前庆祝。

  吃饭的时候,夏芍将前段时间自己在昆仑山的经历说给朋友们听,哪怕是省去了那些惊险的场面,她觉得她也有义务向他们有个交代。毕竟那段时间,他们为自己担心了。

  她故事是讲得不惊险,但听的人又不傻,怎能真听不出来?听她说故事的时候,席间气氛沉默,连动筷子的人都没有,只有徐天胤时不时探一探夏芍面前的水杯,冷了便给她换上温的,一只手却始终在桌面下握着她的手,不曾有半分松开。

  四人正听得沉默,夏芍笑着站起来,一人面前递了一张红色的信封。四人一愣,打开一看,正是婚礼的请柬!请柬是夏芍和徐天胤两人亲手写的,时间在十月一号,国庆节。

  每年五一、十一都是年轻人结婚的大日子,传统上结婚是要合双方八字,算婚时吉日吉辰,但有些年份并不适合算日子,比如寡年、刑克之年,亦或者家中宗教信仰不同。在这些时候,民间有“撞日子”的说法,即选取传统的大节举办喜事。节日里人多,人气便旺,煞气等不吉多会被冲散,同样能吉祥顺利。

  但徐天胤和夏芍的婚礼选在这一天,却并非因为这些原因——这天是夏芍特意定的。

  这天是徐天胤的生日,也是三岁之后,每年都让他痛苦的日子。三岁时,因为他要去游乐园,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童年。他的生日他从此成为他自责的梦魇,这一天的不幸困了他许多年,因此,她要在这一天补他一个幸福。

  一个可以让他在以后的人生里,可以因这天而感到开心的幸福。

  她的心思只有他知道,在座的朋友们却不懂,因此大家齐齐看她的肚子,“十月?会不会太累了?”

  “刚进九个月,还不到预产期。放心吧,我没打算大操大办,请的都是朋友,你们是不会让我累着的。”夏芍笑道,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说完便看向周铭旭和苗妍,“你们呢?什么时候让我喝你们的喜酒?”

  两人的脸顿时都红了,元泽和柳仙仙都笑着看去。柳仙仙揭两人的底道:“你那时候不在,真是没看见,有些人平时看着憨憨的,打起架来不要命!那个姓谷的,看着家世不错,心眼也多,居然脚踏两只船,还想着吃小妍的豆腐!结果有些人就恼了,校门口把人给揍了一顿,打去了医院,自己也进了医院。姓谷的老爹找上苗董,苗董这才知道某些人对自己女儿的心思。这小子傻人还挺有傻福,苗董还挺喜欢他,这不,听说暑假的时候要让他去趟公司,跟着学经商呢。”

  夏芍顿时笑着看向周铭旭,周铭旭忙解释,“别听仙仙添油加醋。哪是去公司?是去缅甸那边,跟着一些老师傅摸摸玉石的门道。苗叔叔看我也不是经商的料,但是听说我学的是考古,对古董有点眼力,就想让我试试往玉石鉴定方面发展。我也想试试看,所以已经答应了,这个暑假就不回家了。”

  夏芍闻言,含笑点点头,心里欣慰。她走之前,那个因得知苗妍的家世而有些自卑退却的男孩子,已经懂得争取了。虽然他眼里还是有忐忑,但敢于迈出一步,敢于迈进他不懂的领域,只为配得上喜欢的女孩子,他已经成长了。

  “去吧。你从小就对古董感兴趣,又喜欢考古,耐性是有的。玉石虽然与古董不同,但也是个很有趣的领域,你这喜欢钻研的性子再适合不过。只要感兴趣,肯下苦功,就能有成绩。”

  “嗯!”夏芍的鼓励对周铭旭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强心针。只是一句话,便让他信心增加不少。

  夏芍看一眼朋友们,周铭旭的未来定了,柳仙仙和元泽的未来也定了,朋友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挺好……

  只是,看着这些朋友,夏芍知道,还有一个人,她很久没见了。

  ……

  夏芍见到杜平的时候,是在一个小巷里。傍晚霞光如火,染红了巷子里蹲在地上的人。他刚打过一场架,身上都是伤,头上还在流血,地上倒着几个人,呻吟着爬不起来。

  他转过头来的时候,看见一名女子从巷子尽头停下的车里走了下来。她逆着晚霞,一身白裙,裙角在傍晚的霞彩中渡上一层金粉,映得肌肤粉玉一般。

  他看不清她的眉眼,心却在这一刻开始跳,思绪在这一刻恍惚回到很多年以前,那时的她刚刚十五岁,也是一身白裙子,出现在村子口,脸颊粉玉雕琢,眉眼笑盈盈,她在村口叫他们,“翠翠姐,杜平哥,胖墩……”

  时光眨眼飞逝,那一幕却好像永远都在眼前。

  眼前却递来一样东西,霞光里泛着冷冷的光泽,也刺破他的回忆,一晃神,他不再身在当年的村口,而是在大城市脏乱矮窄的巷子里。他一身血污,她一身洁白。他看见永远也不会忘的眉眼,看见她显怀的身子,看见她手中递来一张银行卡。

  他怔住,看着这张银行卡,不知她什么意思。

  “你的东西,还你的。”

  听着她淡淡的声音,他的眼里顿时有被刺痛的自嘲。对,这是他的东西,一百万,他这几年大学没怎么读,给人当保镖当打手当狗使唤赚来的全部。他的全部,在她眼里不过九牛一毛,当然瞧不上,当然要还他。

  他自嘲,自嘲地想笑,却看见她笑了,眉眼被金辉染着,那样暖,“辛苦赚来的,都给了我,拿什么去做你想做的事?”

  他想做的事?在听见这话的一瞬,他险些想哭。他想做的事,在她失踪生死不明的那段时间里,简直就像是最讽刺的笑话。他知道他配不上她,在华夏集团成立的那一年,他就知道年少时懵懂美好的梦,永远只能是梦了。那一年,他突然明白自己有多平凡,突然明白现实的存在,突然懂得成年人的世界里功成名就的重要。

  他努力读书,来到京城,大学却不是他渴望的。他结识富家公子哥儿,他没有什么可以卖给他们的,唯有自己从小到大跟人打架练就的身手。他们给钱,他当打手,只要给钱,什么事他都做。

  他想做的事只是攒够了钱,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安保公司。他想成功,想走进上流社会,想离她所在的地方近一点,再近一点。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她总是能在下一步走得更远。他永远也追不上她的脚步,这种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可是当外头传来她在昆仑山遇难的消息时,他忽然不明白自己这些年的执拗是为了什么……他忽然迷茫,忽然觉得,这些年他固执得埋头苦干,怕朋友们看不起他给人当打手,他甚至远离他们,连家也不回,只想像她当年一样,一鸣惊人,衣锦还乡。可是,在外界传言凶猛的那些日子,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做得对还是错。直到听说华夏集团要倒闭的传闻,他想也没想,便把自己攒下的所有钱偷偷送了过去。

  这些钱是他和几个兄弟说好了开安保公司用的,里面绝大多数是他的,但有十来万是兄弟们凑的。他把钱丢进了华夏集团,想着找别的路子赚钱还给他们,却还是没能瞒住。他们找了一帮人把他堵在这里,最后就打了起来。

  只是他没想到会遇见她,他没想过让她知道这钱是他的,更没想过让她看见他这么狼狈不堪的时候。

  “我很高兴。”夏芍的声音却忽然传了来。杜平慢慢抬起眼来,怔愣地看着她,直到看见她脸上的微笑,看见她眼底的欣慰,“我原本以为,金钱、名利、地位,对社会的认知会改变一个人。我的朋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会变,会背道而驰,会越走越远。我以为,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缘分尽了的时候,我不会太悲伤。但当看见这笔钱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有多开心。这笔钱有多少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我出事的时候,我知道还有个朋友在想着我。谢谢你,杜平哥。”

  杜平哥……

  太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自从上回和她不欢而散,他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了。

  脏乱的巷子里,男人倚着墙,一身血污,忽然热泪盈眶。

  “还有,这是给你的。”夏芍递去一封红色的请柬,“我要结婚了,朋友们都来,我希望你也能来。我这一生的大日子,请的都是我想感谢的人,我想你们都在,想这一天能够圆满。”

  夏芍看着杜平怔怔地望着红色请柬,笑了笑,“等你,不光是我,还有朋友们。”

  她拍拍他的肩,把请柬和银行卡一起放进他怀里,转身离开,“记得去医院,安保这一行,身体最重要。落了病根,路就难走了。”

  她不送他去医院,她知道,他的骄傲不需要她这么做。

  她缓步离开,夕阳的霞彩照进巷子,照见倚墙坐着的男人慢慢抱膝,低头,泪流满面。

  ……

  在见过杜平之后,夏芍的心情都像被暖阳照到,晴朗了几分。

  在京城大学放暑假之前,她来到学校,把休学办了。走出校门这天,在京郊京城军校的门口,张汝蔓也提着行李箱从学校里走出。她走得潇洒,把身后幸灾乐祸的目光都甩远,抬手招了辆计程车。

  身后却传来车喇叭声,张汝蔓回头,一愣。

  车子停下,秦瀚霖从车里走了下来。

  七月的京城,上午阳光晴好,秦瀚霖一身白色昂贵的休闲装,还是以往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模样,脸上却没有以往不正经的笑嘻嘻。他看着她,看着校门里不断有学生走出来,一身军装,意气风发,由家长笑着接回家。再看她一身休闲衣裤,拉着小箱子,自己招着计程车,时不时还被人幸灾乐祸地看一眼。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深暗,眉宇深锁。

  他从来没这样看过她,看得张汝蔓一点也不自在,愣在当场,一时没了反应。

  直到他走过了,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校门口哗地一声,议论、侧目、指指点点。

  张汝蔓的耳根子也刷地红了,她眉一皱,拳头一握,便要招呼上去。但拳快要碰到秦瀚霖腹部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听说,他有胃病的老毛病……

  “喂!干嘛?”拳头是松了,她嘴上却不饶人,不适应地挣扎了两下,头扭向一边,“少来这一套,告诉你,用不着感激我,我还你人情而已。”

  不仅是还他人情,其实,她更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这次的事,她不会有另一个机遇,人生也不会打开另一扇大门。

  没错,她是被学校以严重违纪的名义开除了——但,那只是名义上。

  实际上,她还算京城军校的学生,只是档案被从学校调离,进入了军方,被严密封存。军方需要一批人,送往国外秘密培训,以便执行特殊任务。她被学校开除,连她的父母都不知实情,为的就是瞒过所有人。如果秦瀚霖因为她被开除的事内疚,她只会更内疚,因为她必须保密,不能告诉他真相。

  “我姐给我联系了一所英国的国际院校。当不成军人,一样可以走别的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张汝蔓故作豪情地宣告,两条英气的眉毛都快拧成结,秦瀚霖再不放开她,她可能就忍不住要“问候”他了。她下手的力道,估计他这小身板受不住。

  秦瀚霖胸膛传来轻轻的震动,似乎笑了笑,放开她的时候,脸上却是严肃的。认识她这么多年,他很少这样看她,他们之间不合适,她的性子不适合秦家,这些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加上她是夏芍的妹妹,所以他更加不愿意像对待其他女孩子那样对待她。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可笑,他曾经爱过的那个人,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选择了离开。而现在这个他以为不合适的女孩子,却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也选择了离开。

  不同的是,一个人的离开是因为退缩,而另一个人是因为保护。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为他做什么,前段时间局势那么乱的时候,他只希望她保护好她自己就行了。军校是她的梦想,他希望她不要失去。可是,她袭警、离京,明知如果夏芍真的出事了,而徐家和秦家也随之没落,她犯的这些事就没人能护她了,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他希望这是人生的一场玩笑,可惜不是。这些天为了不受人诟病,他一直在接受审查,直到昨天才圆满脱身,可是却得知,她要远走国外的消息。

  “上车。”秦瀚霖把张汝蔓的行李放去后备箱里,打开了车门。

  张汝蔓耸耸肩,手往兜儿里一放,潇洒坐了进去。一坐进去,她便道:“我要去我姐那里,跟她说好了,晚上去那里吃饭。”

  秦瀚霖却没急着开车,问:“什么时候走?”

  他指的是出国的事,张汝蔓有些不自在,望着外头道:“三天后。”

  “这么快?”

  “去了得先语言培训。”

  “读几年?”

  “四年。”

  “还回来吗?”

  “废话!我爸妈在国内,我还能不回来了?我是出国读书,又不是出国潜逃。”

  “我是说毕业后。”

  “不知道,到时候再

第五十七章 大结局局(下)[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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