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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谁知快意举世无(四之全)[2/3页]
刘法官高,他声称自己指挥得当,自然人人信之不疑,倘若刘
法不服,不管事实真伪,便先要坐一个擅违节度的罪名,况且刘延庆己纤说了是密
谕,这便是死无对证之事,刘法便说不是,亦天沙证明!他要不服气,争功、莱
鹜一这些罪状,足够让刘法吃不了兜着走。只是这些事情,刘延庆既不动声色
刘法此时自是毫不知情。
如今任刚中再呆在黄丘空营已无意义,他送来的信中,又称何鸿a纤侦知韩宝
次日便可能抵达束鹿。刘延庆与刘法商议之后,一面回信让任刚中星夜率军至晏城
与他们会合,一面急报王瞻,请他速速遣使再向慕容谦求援。
次日一大早,在刘法的坚持下,刘延庆又勉强答应,与他一道前来束鹿附近
亲自侦察敌情。
当亲眼看到辽军军容如此之盛后,刘延庆仍然不由得从心底里泛出丝丝惧意
来。这,抵挡得住么?他转过头看了刘法一眼,却见刘法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
种神态,让刘延庆想起闻到血的野狼。
“想不到韩宝摆许多兵来。”刘法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低声道:“何灌那厮
既溜了,咱们兵力不足,以下官看,只怕今日上午,韩宝便会派兵喘了各个空
营。”
刘延庆亦已想到这些,他看了一眼刘法,涩声道:“只怕咱们在宴城,也瞒不
过辽人。”
“自是瞒不过的。”刘法撇撇嘴,道:“亦无必要瞒。虽然何灌那厮的空营被
识破,但咱们反要将疑兵计用到底!咱们便合兵一处,装成慕容大总管的先锋军的
模样。让韩宝弄不清咱们闹什么玄虚!”
“宣节的意思是?”
“咱们还是大张旗鼓,在晏城布阵。韩宝见又是空营,又有大军,反而会不知
道发生了何事。他又非是神仙,能掐会算,如何能知道那是何灌那厮留下的?若是
下官,发生了这等怪事,不免要绞尽脑汁猜测慕容大总管用了什么计策。既然猜不
透,那么韩宝并不敢倾大军来攻,只会派出小队人马,前来试探。咱们装得底气十
足,只要能狠狠的击退他的小队人马,韩宝相是成名老将,非是当年愣头青,只会
越发的谨慎。”
刘延庆一时无言,默然望了刘法一眼,心里面不无妒意。其实这等应对之法
他事先并非没有想过,此时也未必想不到。只是他明明已有想过,但是事到临头
亲眼见着辽军这许多人马,心下便院了,对之前的所想过的计算,便也怀疑动摇
了。所谓纸卜谈兵是一回事,临机应变又是另一回事。他看着刘法这等镇定自若
临乱而不院乱敌军虽强而无惧色,这正是为大将者所必备的素质—可是这些东
西,刘延庆也并非不知道,但这好象是上天给的,从娘胎里就需带来的,就算是刘
延庆道理全懂,可是真要事到临头,做起来又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吾若能如此,取富贵如拾芥!”刘延庆在心里叹了一声,方沉声回道:“便
依宣节之策。”
二人计议已定,又大约估算了辽军的兵力,眼见太阳渐渐自东方升起,担心被
辽军察觉,遂不再停留,骑马赶回晏城。此时任刚中已奉命率部到了晏城与二人会
合,这晏城是任刚中得意之所,刘延庆与刘法回去之时,老远就听到任刚中大声说
话的声音,进了营寨,便见任刚中正与一些桥尉便在寨中一块空地上盘腿而坐,口
沫横飞的讲着他与姚雄晏城大破慕容提婆之事。
见着二人回营,众将方纷纷起身。しΙиgㄚuΤXΤ.ΠěT
刘延庆与刘法打了一两日交道,已经渐渐知道这渭州蕃骑与寻常宋朝禁军不
同,渭州蕃骑的战斗力是他所亲眼目睹,他不愿意说可以与拱圣军相提并论,但至
少也相去不远。但因此军大半都是蕃人,蕃人不怕吃苦,但倘若纪律过于严明,许
多人便无法适应,真正勇猛善战之士,也招募不来。因此这行军扎营,在刘延庆等
人眼中,便不免显得全无法度,总觉得这等散漫,极易为敌人所乘。但刘延庆有个
好处,他虽然心里面仍是不以为然,却也绝不去指手划脚,只当这是刘法与渭州蕃
骑的家务事,与他无关。
因此这时见着这般景象,他倒也不以为异。毕竟横山蕃骑相是蕃军,虽然一个
是西蕃,一个横山羌人,可是许多习气上,还是相近的。他走进营中之时,任刚中
说晏城之战的事,他也听了一两句,此事刘法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也不知道听任
刚中说过多少遍,但刘延庆却只听不瞻提过几句,其余全是道听途说,王瞻与姚
雄、任刚中关系都很一般,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让横山蕃军更加趾高气昂的一战
自然也不会有心思详细转叙。此时刘延庆才猛然想到,原来任刚中竟是晏城之战的
主角之一,说起来,任刚中与姚雄一道接应姚咒突围,与他拱圣军竟算是颇有渊
源。
一念及此,刘延庆不免立时看任刚中又顺眼许多。他对晏城之战也颇为好奇
总觉兵力如此悬殊,委实不可思议天才帅哥帖吧,因问道:“任将军,当日晏城之战,究竟最后
斩首几何?又俘虏了多少辽军?”
任刚中方才大吹大擂,这时见刘延庆问得认真,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忙老实
回道:“实则也无甚斩首俘虏。当日杀得兴起,只顾追杀,倒没人停下来割脑袋。
我们兵力太少,又要趁势追杀,更加没能耐要俘虏,那些辽军大半都逃了,后来束
鹿失手,听说韩宝收拢败兵,又到晏城清点尸首火化,我们有探子打听过,据说是
火化了七八百具尸体。”
“那亦是了不起的大胜,朝廷赏功极重,任将军前途真不可限量。”刘延庆羡
慕的说道,“听说慕容提婆亦是任将军所杀一”
“那是以为讹传讹。”任刚中笑道:“慕容提婆只是受了重伤,听说并未死
掉。那胖子本事不差,算是一条好汉,只是未免太瞧不起我们。前几日接到过高阳
关的文书,称他们抓到一个辽国细作,那细作提到慕容提婆,道是辽主本要将他处
死,但耶律信怜他毕竟还是有才干的,力保下来,只是贬为庶人,送回析津府养伤
去了。”
刘延庆不料任刚中竟为慕容提婆说好话,倒颇觉意外,笑道:“任将军真是宅
心仁厚。不过,这晏城乃是任将军的福地,今日任将军又在军中,便是韩宝亲来
亦断断讨不了好去。”
“翔鹰说得极是。”军中对这种兆头、口采极为看中,刘延庆话一出口,众人
纷纷附和,齐道:“俺们也盼沾点任将军的福气,官升两级。”也有人笑道:“俺
不求升官,只羡慕那一百万赏钱。”
刘延庆这才知道,原来任刚中晏城大捷的赏额大是不轻,官升两级、赏钱一百
万文,只是战争之时,不能立即调任升迁,虽然升官,若非机缘巧合,依旧还是得
统率着原来的部队。但这绍圣年间,一千贯不算小数目,京师开封府附近的良田
一亩地大约也就是三贯到五贯之间,这相当于良田数百亩,虽说京师附近的田地是
有价无市,可若到别处置购,也做得一方地主了。无怪乎众人如此羡慕,便是刘延
庆,他官比任刚中大,虽不眼红他升官,可是一千贯赏钱,刘延庆亦不免心动。况
且除了这朝廷的赏钱外,任刚中随姚雄打下束鹿,从辽军手里抢到的财货,只怕更
加远远不止此数。
刘延庆方在羡慕,却听到刘法冷冷的回了那人一句:“只怕你没胆去拿这赏
钱。”他不由吓了一跳,正以为气氛要变得尴尬,不料那说话之人,乃是个蕃将
这时颇为不服,大声回道:“宣节莫要小看俺。”
刘法冷笑道:“非是本官小看你。这一两日间,便可见真章。”
众人这才听出刘法话里有话,任刚中忙问道:“莫非韩宝果真来了?”
“不错。我与翔鹰探得真切,束鹿城里城外,便没有五万人马,也有四万。”
刘法此话一出,许多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只有先前那蕃将还是不服气,高声
道:“宣节何必长他人志气。五万人马算个鸟!姚振威与任将军能以几百破一万
俺们有几千人,怕他何来?昨日那个辽将又如何?不是也凶得紧么?若不是他那亲
兵不怕死,早死在俺箭下。”
他这话一出,出乎刘延庆意料,许多蕃将竟然大以为然,连连称是。许多人公
然嘲笑辽人,还有人还提起当年元昊大破辽军的事,言辞之间,颇有点目中无人。
刘延庆原本还担心将士见辽军势大心怯,他哪里知道,这些蕃军说得好听点,在本
部族中都是些勇猛善战之士,若说不好听点话,实都是蕃人中的无赖泼皮。原本这
些蕃人并不曾与辽军交过手,对契丹并无畏惧之心,反倒听西夏那边的传闻,倒有
些看轻辽人,何况任刚中的几百横山蕃军有过晏城大捷,刘法的渭州蕃骑昨日才大
破婆固。抢到过战利品的,正得陇望蜀,没抢到的,正眼红得全身不自在。如任刚
中那等厚赏,更是人人羡慕—这一千贯在注京可能是良田数百亩,在渭州、横山
一带,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有了这笔钱,顷刻之间,便是方圆几十里的首富。为
了这笔钱,这里有一大半人连命都能不要,哪里会被刘法几句话吓倒?
众人反应,却全在刘法意料之中。他一双眸子,冷冷的扫过众将,半晌,才说
道:“好!你等只管记下刚刚说的话。本官也不虚言桩骗尔等。一千贯的赏格,那
是朝廷的恩典,本官没这本事应许。可朝廷也曾颁过赏格,似昨日那个辽将,谁果
真能杀得一个,一百贯的赏钱,朝廷定然会给!”
一百贯!刘延庆听到许多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刘法恶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高声吼道:“如何?没胆了?不敢要了?”
“敢要!俺就敢要!”刘延庆听到先说话的,正是先前那个蕃将,看他的神
态,仿佛是正在为他昨日丢掉的一百贯而肉疼得要死。但此人一带头,众将立时纷
纷喊道:“直娘贼的谁不敢要谁就是个憨货!”“娘璐,一百贯!只不曾想那些契
丹人的脑袋这么值钱一我的脑袋要值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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