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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2/3页]
志刚和周秉义、周蓉生活过,却说:“我能想象出他们的样子。”
秉昆不禁好奇地问:“那你说说他们什么样。”
光明回答:“好人相貌。世上好人,相貌皆有相似处,坏人各有各的坏相貌。我虽看不见,听谁说几句话,头脑里立刻就有他们的相貌了。即使与他们本人相貌有些不同,却也差不了太多。”
秉昆又问:“那你能说说你晓光姐夫什么样吗?”
光明想了想,缓缓地说:“晓光姐夫……”
这时,郑娟从小屋出来了,换上了国庆节才舍得穿的衣服、裤子和鞋,挽着个包袱,催光明动身。
秉昆很有意见地说:“你看你,急什么呢?我和光明有话正聊着。”
郑娟说:“我弟他们肯定还没吃午饭,咱家的饭他们又吃不得,我跟他们早点儿走,他们不是也能早点儿吃上口饭吗?”
她不但话语多了,而且说得句句在理。
秉昆眨巴几下眼睛,无话反对。
光明说他们不会挨饿,带着干粮呢。嘴上这么说着,却已站了起来。
郑娟忽又要洗把脸。
她洗脸时,光明对秉昆说:“周蓉姐姐既已回国,必然面对重新找工作等事,如果她能多听听晓光姐夫的意见,肯定对她是好的。”
秉昆就说会转告他们。
光明问:“这屋里的炕,还在吗?”
秉昆说:“在,哪里敢拆!冬天靠它才能睡在暖被窝里啊。”
光明又问:“还好烧吗?”
秉昆说:“年年破开炕面清除烟道里的烟油嘟噜,烟行顺畅,挺好烧的。住在这倒了八辈子霉的光字片,不知何年何月是个头。”
光明竖掌道:“阿弥陀佛!古往今来,人间福祉,总是最后才轮到苍生。天道不变,佛亦无奈。佛法无边,并不是指佛能力转天道。天下苍生只有耐心盼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所谓巨变,无非是又换了一茬茬权贵而已……”
光明话还没说完,郑娟洗罢脸走过来,往光明身边一站,又连声催促:
“走吧,走吧,别跟他说那么多了,你的话他不会懂的。”
秉昆见她居然怀抱着楠楠的骨灰盒,吃惊道:“你别把那个也带去啊!”
郑娟说,她觉得楠楠也想舅舅光明了。
秉昆不依。
郑娟非带不可。
光明说:“让我姐姐带着无妨。”
秉昆这才不作声了。
光明将草帽戴在姐姐头上,秉昆替郑娟挽着包袱,另一只手牵着光明的手,三人接踵出门。
隔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在秉昆家斜对面,一棵大杨树下,拴着北普陀寺一辆马车。那大白马非常强壮,背宽臀圆,显然饲养得很好,正细嚼慢咽着麻袋里的草料。车上盘膝坐着另一名和尚,闭着眼,手捻佛珠,念念有词,低声诵经。他身边卧条大黑狗,黑瞎子那么大个儿的头,下巴须儿平伸,舒舒服服地贴着两只前爪,也闭着眼,垂着巴掌大的耳朵,似在犯困,也似在倾听。那些孩子们有的坐在车板边儿上,有的上身伏在车板上,皆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和尚,一个个特别着迷的样子。
孩子只要自由,便是好奇和无忧的。聚在一起时尤其那样,他们出生于光字片一户户穷人家里,成长在光字片的脏街破院内,便以为人间原本如此,处处如此,对贫困相当无感,不像大人们那样有种种烦愁、愤怒和诅咒,只顾享受着有限的成长快乐。
三人一到,车上那和尚便停止了诵经,大黑狗也精神了。
秉昆怕郑娟被狗咬了,嘱咐她小心提防。光明说不必怕,那狗区分得出好人坏人,对好人很亲。WWw.lΙnGㄚùTχτ.nét
郑娟就对狗说:“那你是条好狗,坐我边上来。
大黑狗仿佛听得懂人话,在车上伸了伸懒腰,乖乖地卧在郑娟身边了。
秉昆问那赶车的和尚:“路上交警不会找你们麻烦吧?”
那和尚一边解缰绳一边说:“不会的,他们的领导也常到山上请萤心师父按摩,顺便还烧香拜佛。”
光明说:“姐夫独自在家,多多保重。”
赶车和尚将鞭鞘往马颈上一抚,马车走了。
秉昆目送着他们渐渐远去,内心好不是滋味儿。二十八年前,郑娟、光明和楠楠是一家人。秉昆出现在太平胡同他们的“窝”里,像一只非洲鼬鼠受到鹰隼的惊吓逃入了另一窝同类的洞。后来,他开始以拯救者的姿态,频频进入他们的生活,称心如意地成了郑娟的丈夫。现在,谁拯救谁已无法说清,他们同时离他而去,一个是永远一个是暂时一个皈依佛门,原本的一“窝”人又聚在一起,就在那辆远去山寺的马车上。家里今晚将只剩下他一人,形影相吊,这可是从前不曾发生过的事!从前那个家里还有妈,还有远方的爸。每天都能见到妈,让他觉得家是世界上最安全最好的地方,远方有一个爸,便知道自己是一个双亲健在的儿子,自己的人生是完整的。现在爸妈没了,自己不再是儿子,而是一个父亲,一个刚刚失去了一个儿子的父亲。他也不再是任何人的拯救者,没有了工作,沦落到了希望别人拯救自己的地步……
“郑娟,你可别不回来呀!”他喊了一声,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仿佛郑娟真的不会回来了。
一些孩子听了他的喊声,不再望远去的马车,纷纷仰脸看他。
一个孩子小声问:“她真不回来了,你可咋办?”
他将目光收回,依次看着每一个孩子,不由得摸了一下问话的孩子的头,终于说道:“你们可得好好上学啊!
孩子们都很困惑,觉得这个光字片的大伯真是怪怪的——自己的老婆坐着两个和尚的马车走了,回不回来是不是自己的老婆还不一定呢,怎么一下扯到我们好好上学的事上去了?
那天夜里,周秉昆梦到楠楠了。
楠楠戴着博士帽穿着博士服,意气风发地问他:“爸,替我高兴吧!”他紧紧抱住楠楠,脸贴脸之际,才看出抱的不是楠楠,而是骆士宾。
骆士宾阴笑道:“我的儿子,到头来必然是我的儿子!我在哪儿,他也将在哪儿,绝不会和你在一起!”
骆士宾说罢双手扼住他的脖子,二人搏斗起来,又从什么高处一块儿坠落……
他惊醒后出了一身冷汗,听到大屋里分明有响动。
“谁?……楠楠,是你吗?……你有话要跟爸说?”
他并不迷信,那会儿却迷信起来,但愿鬼魂之说是真的。
大屋里的响动是确确实实的,绝非幻听,也绝非老鼠能够弄出的声音,更不会是小偷潜入,小偷才不会光顾光字片的人家呢,偷不到什么值钱东西。
秉昆穿上裤子,披上衣服,一心指望能在大屋里见到楠楠的鬼魂。如果见到骆士宾也不怕,他不想与他相互憎恨下去了,倒是想向他忏悔。归根到底,他承认十二年前的事自己没处理好。
大屋的炕上,有双绿莹莹的眼瞪着他。
秉昆也没害怕。他开了灯,见是一只老猫趴在炕上,毛发脏乱,看上去流浪很久了。他断定是他家的猫。黑白相间,十二年前他家养过同样模样的一只小猫,是老早养过的一只老猫的后代。因为两个儿子都喜
欢,郑娟没将它送人。
那也确实是他家养过的猫——花花。
后来他入狱了,楠楠出国,聪聪上大学,郑娟当区委的清洁工了。它经常挨饿,有时在外边却进不了家门,从有一天起就再不回来了。
它已太老啦,也许还病了,再做野猫就没法活下去。恰巧周秉昆晚上忘关了通风的小窗,它便进屋了。
对它而言,周秉昆已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既然这个陌生人在它曾经的家里,智商似乎在告诉它,他是不会伤害它的。
它冲他瞒唯叫了几声。
周秉昆赶紧到厨房去找出半截肠,掰了半个馒头放在它跟前。它嗅了嗅,没吃,又冲他唯瞒叫几声。他见它肚子瘪瘪,断定它不可能不饿,就将肠和馒头切碎,用温水泡了,握成食团放在盘子里,再次放它跟前。它这才吃了,却吃得很少。喂它温水,它也只舔了几下。他爱,怜地抚摸它,它没躲。他就找出一把缺齿的木梳,轻轻梳理它那一身乱七八糟的毛。那把木梳专为它保留着,秉昆出狱后刚回家的一天,他发现了想扔掉,郑娟不许扔,说如果哪天花花回来了还用得着。
周秉昆从头到尾将花花的一身乱毛梳理光顺,又用自己的毛巾擦了擦它的眼角,再用湿抹布擦干净它的四爪——他那么做时,它很老实。
他说:“爸妈都没有了,兄弟姐妹各奔东西,是不是?自己的儿女都不管你了,是不是?很孤单,是不是?……”
他说一句,花花瞒一声,仿佛与他对话。
他忽然觉得像在说自己,同病相怜,更觉得伤感。
“那就别切I这儿了,跟我就伴睡吧。”
他将它抱起来,关上通风窗,回到小屋里,放在被褥旁。
花花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卧下去一动不动,一副感恩不尽、不嫌不弃的样子。
周秉昆早上醒来时,花花已经死了。
他带上锹,打算找个地方把它埋了。迈出家门想了想,不再往外走,就在小院里的老丁香树下挖个坑葬了它。当年那棵小丁香树也长大了长老了,由于缺少侍弄,死杈杂多,叶子稀疏,春天里开的花也少了,半死不活,如同光字片在穷困的日子耗尽了气血、未老先衰的父母们。
培土之后,他说:“这里终究也是过你的家啊,就长久地睡这儿吧,以后再也不必受苦受难了。”
其实,他并没有说出来,只不过是心里那么想。
他又想,长久是多久呢?
进而,他又想到了光明的话。
周聪从蔡晓光那里知道,家中只剩下父亲了,于是每晚住了回来。
秉昆不能不考虑楠楠的骨灰安葬问题了,毕竟入土为安啊!
一天晚上,他与周聪谈起了哥哥周秉义的嘱咐。
周聪说,大伯的主张他完全同意。他也放在心上了,想自己把墓地的事协调好,但那家人变卦,又不肯转让他们为自家老人预订的墓地了。
秉昆问,是不是人家还没另外选好墓地?如果是那样,不能催人家,只能再等等。
周聪说,据他所知,人家对已经预订的墓地并不满意,已买下了新墓地。
秉昆就不明白了。
周聪说,对方主要是想多卖一些钱。
秉昆说,那也可以理解。人家先买下的嘛,转手卖高价,咱们只能认,就将哥哥周秉义愿意出钱的事说了一遍。
周聪说出了一个钱数。
秉昆吓了一跳——那么大数目的一笔钱,他没法向哥哥开口。
周聪说:“爸,那就只能在你的朋友之间借,我也在我的同事之间借。”秉昆说:“你那些叔叔谁家的日子过得不紧巴?向他们开口不是难为他们吗?我也不同意你在同事之间借,刚参加工作不久,怎么好向同事借钱呢?这事暂时搁搁,以后再考虑吧。”
郝冬梅从北京回来了。
她还没有正式调到北京去,在北京逗留一段时间是学校特批,按探亲假报销路费。她在学校还管着一摊子事,不能离开太久。
冬梅欢迎周为继续住在她那儿,但周蓉不同意,她逼着周阴住到晓光那间老宿舍去了。
周聪心中有些不快,他认为姑姑动了心眼,为的是将姑父的两处房子占稳了。
“你姑是你说的那种人吗?你大伯在本市没房子,他以后回来时,不住你大婶那儿,往哪儿住?次次住宾馆?如果你表姐还住你大婶那儿,你大伯回来看你大婶,多不方便?你姑是为你大伯大婶考虑的,你怎么可以那么猜疑她?”听了周聪的牢骚,周秉昆立即批评了他一通。
可周聪说,晓光姑父曾答应过他,那间老宿舍可以留给他结婚以后住。
“你求他了?”
“没求过。”
“他在什么情况下说的?是不是喝醉了?”
“有点儿醉,但也没醉到不知自己说什么的程度。那天他拍的一部电视剧开播了,他宴请帮他宣传的记者们,其中有我。
“他当时很高兴是不?”
“对。”
“有几分醉又很高兴,他那种时候说的话你也当真?你趁早给我把他的话忘了!”
“那我如果结婚了住哪儿?”
“你搞对象了?”
“不算正式的,相处阶段。”
“你!你怎么小小年龄……”
“我还小吗?爸,我二十五岁了!”
“如果你结婚了,这里就是你们的家!这里曾是你爷爷奶奶的家,你爸妈的家,就不可以再是你的家啦?”
“那我还不如不结婚了!”
周秉昆被顶得一愣。
“就算我能凑合,谁又愿意和我一块儿凑合?凑合到哪一天是个头?你就愿意你的下下一代出生在这种鬼地方啊?”
周聪的话,差不多句句是周阴数落过他的话。她的数落对周聪刺激很大,仿佛刻在他心上,没法忘了。
周秉昆气得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责骂。
“我表姐是要往外嫁的,我是要往里娶的。周家的房源,要先向往里娶的倾斜。我表姐应该嫁给一个有房子的男人,而不应该……”
“你给我住口!明明是你姑父单位分给他的房子,什么时候成了咱们周家的房源?不管是不是亲生的,你表姐都是他女儿,女儿住他的房子理所当然!你在他那儿结婚能心安理得吗?亏你想得出来!你姑父无职无权,他是硬扎起一个手眼通天的架子,哪一个当官的不给他面子,他一点儿辙都没有!他为咱们周家做的贡献还少吗?以后不要再企图沾他的什么光!”周秉昆劈头盖脸地训起来。
周聪面红耳赤地逃也似的出了家门。
家中又只有周秉昆一个人了,周聪不知住哪儿去了。
独自生闷气时,他便想起了楠楠的懂事友善来。那时,不论吃的穿的,楠楠总是先让着弟弟,敬着父母,宁肯没自己的份儿也毫无怨言。他便又陷入深深的悲伤。
转眼到了国庆节。
前一天周蓉派周为问秉昆,亲人们在谁家聚一聚最好?或她那里,或嫂子冬梅那里,由他定。
秉昆说不聚也行,何必一定要聚?要聚,那就还是在他家,不在他家他找不到亲人相聚的那份感觉。
周蓉认为必须聚。母女俩十二年才回国的第一个国庆,哥哥调北京去了,只有嫂子在本市,弟弟也独自在家,怎么能不聚呢?
晓光支持聚一聚。于是,国庆节那天上午,他们一家三口来到了秉昆家。
接着冬梅也来了。
他们各自都带着做的买的食物。
不一会儿,周聪也带着吃的喝的回来了。
为了亲人们的相聚,秉昆尽力将屋子收拾干净。他担心周聪和周阴互有嫌隙,彼此不说话,或一说话就钱着来。但表姐弟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芥蒂,有说有笑,还相互调侃,这使他又高兴起来。
饭桌上,周珥向周聪敬了次酒,半真半假地说:“对不起了啊,表弟,表姐一回来,把你的小窝给占了。”
周聪说:“那是姑父给你留的小窝,我只不过借住一时,住久了还不成鸠占鹊巢了?”
周切又说:“表姐日后起码也得嫁个有房子的,那时小窝还由你住。”
周聪说:“那时我也不住了,如果姑父和姑姑同意,让我爸妈住过去吧。他们能住像样的房子,比我自己住还高兴。我将来就在这儿成家,为周家熬到拆迁那一天。我年轻,熬得起。”
长辈们都赞许地点头,夸周聪是好儿子。
秉昆感动得差点儿掉泪,爱抚地摸了摸儿子的头。
周蓉说:“晓光,要不是托你的福,我们母女俩早没地方住了,真是三生有幸啊。”
晓光说:“你这是什么话呢?你们母女不是我的老婆和女儿吗?秉昆刚回来我就主张他住过去的嘛,是他自己不肯啊!”
周阴又说:“爸,幸亏我小舅、舅妈没住过去。真住过去了,你女儿不成流浪猫啦?咱们饭桌上可得协商好,一定要容你女儿住到嫁出去那一天为止!”
大家都笑了。
只有晓光没笑,这是周珥第一次叫他爸。十二年前,她最给面子的时候也只不过叫他一声“晓光叔叔”,从没对他一声声“爸爸,爸爸”地说过话。
他扛不住周珥对他出其不意的亲热劲儿,眼眶顿时湿了。
大家又都向他敬酒,感激他多年以来为周家操的心。
二OO一年国庆节这天,在周家墙破地陷门歪窗斜的老屋里,第二代第三代亲人之间,在各自经历了不幸和坎坷后,浓浓的亲情再次在大家心间激荡。
借着酒力,人人都觉这种亲情上脸上头的。
秉昆忽然想到光明提到姐姐姐夫的话,就对周蓉转述了一遍。
晓光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绝对不敢。秉昆,你姐是什么样的女子你还不知道吗?她是自信天生我材必有用,总希望超越普通人生。而我是自认天生我辈本无用,既已无用,也就不用努着劲儿为难自己,只要活出点儿快意就好,如果还能让亲人和朋友们沾点儿光就更好。我只欣赏她,哪里敢左右她?”
郝冬梅一边沉思一边说:“晓光,你也别太谦虚,你今天让我刮目相看了。我认为你对亲爱的周蓉同志的两句点评很到位,对自己的总结也实事求是。人活在世,何谓普通,又何谓不普通,看来挺值得往透了想想,而你蔡晓光肯定是想过的。”她扭头看看周蓉又说:“你别生气啊,我不是在借题发挥暗讽你,我只不过觉得,晓光的话里似乎包含着什么人生的真相。”
周蓉红着脸说:“我没生气呀!”她又对秉昆说:“那个光明,我和咱哥咱嫂子都没见过……”
秉昆打断她的话说:“咱爸也没见过。咱家人除了我,再就见过咱妈,当年他还是孩子。他来接郑娟那天我才又见着了,他的话我不太能接得上茬儿了。”
周蓉又说:“论起来也是咱们一位亲人。可你如果不提,我心里压根儿就没他这么一个人,惭愧。也不知他听说了些什么,从谁那里听说的……”
晓光赶紧撇清广我见过他的次数虽然多一些,都是为了请他按摩。经他按摩一次,我的肩颈起码轻松三五天,我可从没跟他议论过你。我做证,郑娟跟我一起看他时,也没谈到过你。”
周蓉说:“我不是在追究,我是认为那个光明不简单。他一次也没见过我,居然敢建议我凡事多向晓光同志学习,冲这一点,他就值得我佩服了。”
秉昆声明:“他并没用’学习’这个词。”
周明道:“你们长辈啊,把简单的话越掰扯越复杂了。我理解,他无非就是说我爸是个追求’无为’的人,不看重什么,也不看轻什么。这比较符合他们出家人的思想,所以希望我妈,估计还包括咱们这些亲人都向我爸的人生观靠拢。他的话不就这个意图吗?”
周珥一住进蔡晓光的房子,与这个继父的关系就日渐热络。
周聪大声支持:“表姐,我完全同意你的话!”
蔡晓光也大声说:“亲人们,打住打住,咱不继续讨论了!我忽然想起一件正事,差点儿忘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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