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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2/3页]

  对咱们犯不上动用监视器那么高级的东西,窃听咱们平时的交谈是可能的,安装那种简单的东西又不费什么事。对某些人而言,收集各类人的思想情报那也同样是人家的饭碗啊!

  见他俩查看得仔细,秉昆虽大不以为然,也还是装模作样地帮着查看了一番。没发现任何可疑之点,三人才终于罢休。

  不查看了,邵敬文却宣布了一条纪律:在办公室内,三人之间绝不聊任何涉及政治的小道消息,最好是除了工作不谈别的。谁忍不住了想议论点儿,就只说那种特别革命的话,过过关心国家大事的瘾算了。

  秉昆和白笑川师徒俩便诺诺不已。

  认了曲艺界的名师,秉昆对自己在曲艺方面的发展信心大增,组稿和创作的热情更加高涨。很快,二期的稿件他也提前几天备齐了,邵敬文和白笑川二人看了都甚为满意。

  当着他的面,邵敬文问白笑川:“白老师,你觉得小周将来会怎么样啊?”

  白笑川说:“照他这么虚心好学地进步下去,我看行,前提是他将来得赶上好时候。”

  邵敬文说:“我对此点还是乐观的。名师出高徒,你就只管好好做伯乐,我呢,尽可能多给他提供版面。将来他出息了,也算咱俩为曲艺界立了一小功。”

  秉昆心里的高兴到了不与人分享就装不下的程度了,他首先想到的分享者不是几个哥们儿,而是郑娟。他在写给她的一封短信中称她为“我的郝思嘉”,而将自己的名字写作“不一样的德鲁”。那封短信除了对她的称谓和自称有些不同寻常,内容相当健康,连一个爱字或想字都没出现,只不过写了自己的一些近况:工作有成绩了,受表扬了,拜师了,找到人生的方向了,希望这一切也能带给她一份快乐O如此而已,仅此而已。

  失去她绝非他所愿,但他又本能地在自己和她之间画地为牢。

  几天后,他从光明那儿得到了回信。她没看过一本外国小说,对于“我的郝思嘉”和“不一样的德鲁”没做任何文字反应,对于信中既没出现一个爱字也没出现一个想字似乎也无意见。她的信很短,同样没出现一个爱字或想字,然而又不难看出她确实分享到了他的快乐,并叮嘱他要少吸烟,尽量别沾酒,劳逸结合,别牵挂她等。她的信自然也是真诚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她的信更像是一位中学女教师,对一名当年的男学生的回信——男学生工作有成绩各方面有进步了,写封信向老师汇报汇报,老师必定要回信,而回信必定是高兴的。

  秉昆却很失落,因为她的信缺少明显的爱意,又一想自己的信既然是那样的,收到同样的信实属正常。

  他觉得他和她的关系似乎成了这样一他站在一条河中,河的对岸是她;他为她而下水,却不敢再贸然向前,因为前边水太深,而他不识水性,每进一步都有没顶的危险。退回去不成问题,却又不甘心退回,因为身后的岸上没有能让他感到幸福的事物。因为她在彼岸,彼岸对他具有巨大的吸引力,能让他对幸福产生丰富的想象。他希望她不停地向他招手,给予他前行的勇气。而她并不,似乎也不会主动望向河中的他,更不会自己也下水拉他过去。他如果真的退回去,她似乎还能够忘了他。

  失落过后,他又多少获得到了一些安慰。毕竟,河中只有他一个“不一样的德鲁”,并没有其他和他有类似想法的男人;彼岸也只有她自己,没有另外一些别样的“郝思嘉”。只要他呼唤她,她的目光就会望向他,还向他友爱地微笑。

  他希望他们的关系在一个时期内起码能保持这样。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德宝突然来到秉昆家。他抱怨秉昆把好哥们儿忘了,接着说吕川失踪了。

  秉昆有了新的兴趣,正在创作山东快书,心不在焉地说:“开什么玩笑!快说有什么事,说完快走。”

  德宝说他因为经常住在春燕家,和吕川一块儿上下班的时候少了。他奇怪连续几天没在厂里见到吕川的影子,就去味精车间询问,味精车间的人只知道吕川调走了,再就一问三不知了。他又去问唐向阳他们三个,结果也都一无所知。他只得问厂里的一个头头,头头说:“知道你俩是哥们儿,所以告诉你,哪儿说哪儿了,有关方面要求厂里保密,绝对不许外传啊!吕川不是调走了,是上大学去了。”问上了哪所大学,头头说:“我们当领导的也没人知道,已经告诉你了是保密的事,你就别到处瞎打听了。”

  “吕川……上大学去了?”

  “对。”

  “没参加考试?”

  “没有。”

  “也没经过群众评议?”

  “没有。”

  “那……沈一兵呢?”

  “他也从厂里消失了。这对向阳是好事,现在向阳是班长了。但对老太太不是好事,很多人知道沈一兵是老太太塞到厂里的,他没上成大学,希望他带给厂里的那些好处也泡汤了。他们就议论老太太尽干不靠谱的事,有些人的话挺难听的。对咱们三个也不是好事,以前都把咱们三个看成老太太的亲兵嘛,现在咱三个被有些人讥笑为马屁精了。吕川是听不到了,你也不回厂里了,难听的话只有我自己听着了。向阳他们三个的感觉同样不好,只不过他们都觉得没资格抱怨什么罢了。”

  “那,你没到吕川家问他爸妈?”

  “能不去吗?他爸妈说,吕川临走留下话,在他可以说出详情的时候,会写信告诉你,再由你转告哥们儿姐们儿的。你没收到他的信?”

  “你问的什么话呢?我如果收到了他的信,还能跟你装这么半天糊涂?”

  两人之间的话说到这份儿上,彼此除了困惑、郁闷,都无话可说了。

  德宝走后,秉昆想到各大学招收工农兵学员的工作正是本月,立刻换了一页纸给哥哥写信,问哥哥被招成工农兵学员没有?他听哥哥和嫂子谈过此事,知道哥哥挺渴望上大学的,嫂子也百分之百支持,而那正是他乐见其成的事。他非常清楚,如果他们周家只有一个儿女能搭上这条工农兵学员的大船,那够条件的非哥哥莫属。WWw.lΙnGㄚùTχτ.nét

  一个月后,他才收到哥哥回信。哥哥在信中淡然地表示,他对上大学的事一点儿都不热切,自己确实对北大荒对兵团有了深厚的感情,对当地教育事业做出一点儿贡献,那才是自己最大的心愿。

  秉昆从字里行间看出的却不是淡然,而是索然,从此泯灭了那个盼头。

  实际情况是,由于张铁生、黄帅两桩事件在全国的持续发酵,周秉义他们那个师受到了一些上大学的梦想破灭而心怀怨气的人的攻击。他们四处告状,使身为教育处副处长的周秉义难以招架,穷于应付,压力极大。他与冬梅的夫妻关系也成了那些人攻击的内容。为了减轻全处其他同志的政治责任,他只得引火烧身,将执行“资产阶级反动教育路线”的罪名独自扛下来。

  不好的事接二连三地发生,虽然没有一件直接发生在秉昆身上,但让自己的朋友们处境牺惶,日子很不好过,便也搞得他心烦意乱。

  小龚叔叔龚维则被开除了警籍,成了政治劳改犯。在公安系统政治学习班组织的一次讨论会上,有人说:“取得了彻底打倒刘、林两个资产阶级司令部的伟大胜利,即使全中国人都成了文盲,那也是'文化大革命'对中国乃至全世界做出的贡献!”

  听者们肃然点头。

  龚维则本来是作为积极分子参加学习班的,数次发言也被认为很有水平,甚至还作为代表在大会上发言,给一些领导留下了深刻印象。有人还因此预测,估计学习班一结束,他将会受到重用提拔。

  也许是有点儿得意忘形,或者那天由于什么原因情绪不佳,总之他一反常态,瞪着说那话的人问:“你说的那算是人话吗?拥护’文化大革命’也没你这么拥护的吧?你愿意成为文盲吗?也愿意你的后人都成为文盲吗?政治学习是严肃的事,严肃的事那就不能装出严肃的样子胡说八道,传出去是会影响我们学习班的政治声誉的。”

  对方却说:“你别问我,谁说的问谁去!”

  他顶了一句:“不管谁说的,那都不是人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屁话!”

  不料对方锦袖出镖地轻轻点了一句:“那话是春桥同志说的。”

  这一“镖”仿佛正中龚维则的咽喉,他半张着嘴顿时瞠目结舌。

  众人大骇。

  更有的人,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吓成了那样,嘴张大的程度如同下巴脱臼了,没人帮着复位就根本合不拢了似的。

  突然有人扇了龚维则一耳光,紧接着他遭到了几个人的拳脚攻击。

  后经查证,那话确实是张春桥在上海“批林批孔”动员会上所讲,并未公开发表,后来只口口相传于消息灵通人士之间。

  于是,龚维则辱骂中央首长的罪名坐实了。他在认罪书中再三辩称自己确实不知那话是首长讲的,自己也确实是为了维护那一届政治学习班的声誉。这等于不打自招,承认自己内心里就是觉得那话不是人话,越辩罪名越实。

  实际上,那起事件是几个嫉妒他的人处心积虑设下的陷阱。他们估计张春桥那话会引起他反感,偏偏抛出那话来激怒他。真的被提拔了会让别人嫉妒,可能被提拔的人往往也会遭到嫉妒。他们陷害他,并不意味着他们思想上认同张春桥的话。在这一点上,他们与龚维则思想特别一致。恰恰是他因为表态好被提拔,就更加让他们妒火中烧。即使龚维则果然被提拔了,那也高升不到哪儿去,无非就是调到别的派出所去当副所长,而且很可能还是调到离市区更远的乡镇派出所去。但是,心中妒火已经燃烧起的人通常不管那些,他们只要享受达到目的的快感。强烈的嫉妒,类似对无辜者实施报复。

  有关领导对这起事件很震惊,继而很遗憾。他们想保一下龚维则,但嫉妒他的人同仇敌忤,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扬言铁证如山,板上钉钉。于是,那些领导只好表示痛心了。

  那起事件当然也会传到酱油厂去。离北京很远的A市人,十之八九对发生在北京的事并不真的关心。那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对于他们,发生在本市、本区、普通人中的事则不同了,关注度那可要高得多,仿佛部落人特别关注自己部落发生了什么那样。

  酱油厂的人有的听说龚维则的侄子就在本厂,此前不知是谁,于是结伴去出渣房一探究竟,要不就在食堂里对着龚宾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更有甚者,上下班时站在厂门口不走,非让别人告诉他哪个是龚维则的侄子。龚宾似乎不再是一名片警的侄子,而是张春桥的侄子。进步耳聋,有心想要保护龚宾免受滋扰,却也不知如何行动。向阳和德宝仗义,因而骂过某些人,还几乎与人动起手来,结果事与愿违,连原本没那份好奇心的人也好奇起来了。唐向阳自从当了班长后,把爱护龚宾和进步当成自己的神圣使命,时时处处学习秉昆三人的君子风范,希望自己充当老太太般的保护神角色。机会终于来了。这靠边站的中学校长的儿子,在酱油厂完成了感情立场的根本转变,不但和几个草根阶层的儿子成了哥们儿,而且一心要做富有牺牲精神的一个哥们儿。他在别处从没这么容易获得真诚的友谊,这让他立誓回报。

  唐向阳经常劝龚宾想开点儿,叔叔的问题,别太当回事。

  然而,龚宾天性胆小、心理脆弱,他从未经受过类似考验。忽然有一天,他在班上开始面壁傻笑,或独自嘟哝不休。

  他精神崩溃,疯掉了,被送入精神病院。

  关于他的住院费问题颇有争议,厂里认为不是工伤,也没厂里一点儿责任,按公费医疗条例,厂里是不能承担的。他的父亲只不过是一家小厂的三级车工,母亲没有工作,哥哥在插队,自己还养活不了自己呢。所谓争议的另一方,其实只有两个半人——向阳、德宝和进步。进步耳聋,无法参与争论,只能算半个人。两个半人所代表的正义,力量太单薄。何况厂里也有厂里的难处,总得照章办事啊!

  于是,德宝向秉昆告急。

  秉昆那火上得大了,一夜之间扁桃体就发炎了。

  第二天,他向邵敬文请假。邵敬文很感动,爽快地准了他三天事假。

  他说半天就行。

  邵敬文说:“小周啊,你以为你是谁呢?你有多大神通,半天就能把这事摆平?三天后你如果能有好消息告诉我,那就算你能耐了得啦!”

  秉昆先去厂里找一把手理论。全厂大多数人认为一把手表面看起来只讲原则不讲人情,其实是位心肠挺软的领导。

  一把手说:“周秉昆,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事是你该管、能管的吗?我就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吗?有规章制度,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让我犯错误吧?”

  他嘶哑着嗓子说:“头儿,厂里其实有责任,你们领导们也已经犯了错误。一些人滋扰龚宾的时候,领导们为什么就不制止呢?

  一把手瞪着他愣了片刻,不悦地说:“没想到你被借调了一个时期,变得这么岀息了。你这不是在求我,明明是在将我的军嘛!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那你们联名向上级告我吧!”

  秉昆一急,眼泪就流下来了。他没理可讲了,却仍坐着不肯走。

  一把手也不撵他走,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叹道:“是啊,我们没制止,确实也有责任,但都以为那些人议论几天,一阵风也就过去了,谁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呢?这么着吧,给你指点迷津——去找’她’,’她’老伴如果能从上边给厂里批几句指示,哪怕是模棱两可的话,厂里就好办了。你们几个费尽苦心的目的也达到了,咱们厂里人的良心也都会好受点儿。”

  秉昆问:“你究竟让我去找谁啊?”

  一把手说:“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你也不想想这种麻烦事除了一个人你还有谁能去找!”

  秉昆这才恍然大悟。

  德宝、向阳和进步三人也要跟秉昆去找老太太,秉昆独自一人去了。他带上了两期《红齿轮》,自己签上了名,还请邵敬文和师父白笑川也签上名,少不了写上“请批评指正”五个字。

  他没去老太太家找她,怕老马同志也在家,有些话反而不好说了。他扛着自行车上了江桥,直奔糖厂而去。

  好在正是夏末,又非雨天,江边凉爽,风景也不错,老太太在江边听秉昆说明了相求之意,半晌没表态,坐在干净的江堤上望着滔滔江水吸烟。

  秉昆陪她坐着。

  老太太吸了几口烟,将半截烟往地上一弹,站了起来。

  秉昆也赶紧站起来。

  老太太板脸喝道:“弄个坑,把烟埋了。风景挺好的地方,别让我一个烟头给破坏了。”

  秉昆又赶紧蹲下,用石片在地上划了个坑,将烟头埋了O再站起时,老太太已走远了。

  他小跑着追上她,边走边说:“我是代表他们几个来求您的……”

  老太太站住,面无表情地瞪着他说:“我就寻思你绝不会只为了送两本杂志来找我。果不其然,你要强加给我那么一件麻烦事!还让我出厂,让我跟你到这儿,我一个半老不老的老太太,跟你一个半大不小的小伙子并肩坐那儿,我吸着烟,你哭丧着脸,母子不像母子,姐弟不像姐弟,让别人看了会怎么想?简直不成体统!周秉昆,你别忘了我现在虽沦落成了普通工人,可组织档案中,我仍是在册的十三级干部,不是你哥们儿中的一员!”

  秉昆低眉顺眼地说:“明白,明白,可在我们心目中,您就是正义的化身啊!”自从听了师父白笑川的遭遇后,老太太在他心目中的好形象打了折扣,但他也只有搜肠刮肚地说老太太可能爱听的话。

  老太太皱起眉,反感地说道:“跟谁学的这一套?不会就别溜须拍马!以后再不许你对任何人说那么肉麻的话,求人的时候也不许说!”

  秉昆连连点头道:“记住了,记住了……我哥临走时告诉过我,如果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就找您,您肯定会帮忙……”

  老太太火了:“撒谎!你哥是那么说的吗?哎,你这孩子,怎么学会撒谎了?是那两个编顺口溜的教你的吧?”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是我自己……我承认我撒谎了还不行吗?我哥说的是不许我再给您添麻烦!”他语无伦次了。

  “这还像你哥说的话。”老太太被他黔驴技穷的样子逗笑了。

  在走回糖厂的路上,她让他先到市革委会请求老马同志接见。老马同志毕竟是市革委会副主任,不是谁想什么时候见就能见到的,得预约。市革委会有好几位副主任,各管一摊。有的什么也不管,只是虚名,老马同志就是挂虚名的副主任。要求一位挂虚名的副主任接见,得有听起来很像样的理由。

  “你就说,他老婆在酱油厂工作过,我们反映的事与他老婆有一定责任关系。”老太太如此这般悉心指导。

  秉昆说:“那样不好吧?”

  老太太说:“好不好的,你只管那么说就是。”

  秉昆说:“非得说老婆吗?说妻子爱人不行吗?”

  老太太说:“什么妻子爱人的!我们两口子都多大年龄了?你那么文纟刍纟刍地说,没人会认真对待你的预约!就说老婆。说老婆得劲儿,接待的人就不太敢掉以轻心了,那样你才能预约成功。而我呢,今晚嘱咐老马同志,保证他明天一定见你们。你接着回厂里要做的事,就是多动员些人,越多越好,明天和别人一块儿去。”

  “别人怎么会听我的呢?”秉昆没把握了。

  “你要去动员那些对小龚宾造成过精神压力的人。酱油厂的职工们本质上都不坏,这一点我清楚,你也要相信。小龚宾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良心不安,但有些人肯定会。你要判断他们是谁,动员那样的人。有的人明明自己的行为对别人造成了伤害,也不会感到良心不安。你如果去动员他们,当然是对牛弹琴,所以你要判断。”

  “记住了。您还有什么指示?”

  “明天你不要表现出和老马同志认识的样子,对他说话也不必太客气。记住,你不认识他,他没见过你。你是群众代表,对他说话越不客气,事情反而越容易成功,对他也好。事不宜迟,形势多变,趁老马同志现在帮得上你们,抓紧办。”

  秉昆对老太太的指示一一照办,第二天率领十几人去了市革委会,德宝、向阳和进步自然义不容辞,国庆、赶超、吴倩和于虹也都请了假,参与其间,以壮声威。

  老马同志准时接见了他们,陪同接见的还有一男一女。双方都煞有介事,说得振振有词,接见的洗耳恭听,不停地记录。

  最后,老马同志说:“研究研究。”

  几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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