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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3/3页]
少离开闺房似的,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没招儿等死,也就是无所作为地干等着企业寿终正寝、一命呜呼。
当年工人们的思想极其纯真可爱,他们形容头头们花公款大宴宾客为“上前线”,如同战争年代的军官们身先士卒、冲出战壕拼刺刀肉搏战。他们相信头头们只有多请客,才能为本单位喝出一条生路来。你都不实心实意陪客人把酒喝好,谁又会在你困难之际实心实意地做你的合作伙伴呢?北方的工人普遍相信,酒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吉祥液。所以,民间另有一句话是:“一棒子打不倒人,九(酒)棒子还打不倒人吗?”
所谓“打倒”是指“攻关”成功所公关”往往被理解为“攻关”,即将有权力做主的人物一举拿下。
北方的工人们最能体现领导阶级的本色,识大体,顾大局。他们深知请十次客能达成一项可拯救本单位于水火之中的协议,那就是大大的成果,就算前九次客没白宴请,公款也花得很值了。
头头们被工人们如此厚道地理解着,自然频频宴请,证明自己不是摆设,不是吃干饭的主,而是舍生取义大有作为的领导者。
秉昆虽不负责迎送,却也熟悉了几张面孔。有的面孔,一个月里少说也出现三四次,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
奇怪的是,正是那些日子很不好过,岌岌可危的企业的头头们,设宴请客最频繁,出手最大方。企业没钱了东贷西借也要请客,打白条赊账也要请客,尤其要请得豪爽大方。
有一次,秉昆见一熟客摇摇晃晃独自走出包间,左看看右看看,原地转了一圈便欲小解。秉昆急忙上前制止,把他搀到了卫生间。客人也不拉开裆链儿就要排泄,秉昆不得不替他拉开了裆链儿。结果已来不及了,客人不但尿湿了自己的裤子和鞋,还尿了秉昆一手,之后又呕吐不止。秉昆搀他走出卫生间,客人便再也走不动了,秉昆只得扶他坐在候餐沙发上。
客人拉着秉昆的手,期期艾艾地说:“老弟,好老弟,咱俩换换行不?”
秉昆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问:“咱俩能换什么呢?”
客人说:“你去当我那厂长吧,正处级!我当你这角色……”
客人一边说,一边脱上衣。秉昆以为他酒力发作,身上燥热,未加阻拦。
岂料他脱了上衣,又开始脱裤子。
秉昆喝止道:“你这是干什么?”
客人说:“咱俩把衣服换了!换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了。你去……喝酒!喝死他们!他们走,你也走,我留下……”
秉昆无奈,只得进包间把他厂里的人请出一个,吩咐一名服务员帮忙,把客人弄出了“和顺楼”。
又一日,白笑川找到秉昆,小声命他向公安局报案,说包间内的两位港商分明是骗子。
秉昆说:“能肯定吗?千万别搞错了,那咱们太被动了。”
白笑川说:“我小时候为了避战乱,随父母在香港住过几年,对香港还是比较熟悉的。厂方请我去说段山东快书,我去说了,之后坐下陪了两巡酒。席间听那两个港商的香港话根本不地道,显然是后学的。略往深一交谈,不敢开口了。那种香港话,干咱们这行的,只要一小时就能学会。”
秉昆犹豫道:“师父,你可掂量掂量,咱俩得承担后果!”
白笑川急道:“你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师父什么江湖没混过?没那火眼金睛敢乱下结论吗?得了,我亲自报案,后果自负!但你可得把他们拖住。如果放他们大摇大摆走了,拿你是问!”
白笑川说完,匆匆去办公室打电话。
秉昆只得认真对待,守在那包间门口寸步不离。
片刻,包间里六位主宾全体起立,齐说:“为合作愉快,干杯!”
秉昆一看不好,客人都将离去。他赶紧进入包间,以副经理身份敬酒,向双方表示祝贺。
几盅酒下肚,秉昆先是虚心征求客人对菜肴的意见,接着献曲艺,表演了一段,又来一段。未见公安出现,干脆说起了马三立的单口相声《逗你玩儿》。
主人认为饭店副经理太给面子了,而且是不请自来,都觉得脸上有光,一个个稳坐不动洗耳恭听。主人们如此,两位港商也只得装出爱听的样子。
《逗你玩儿》刚说到一半,来了四名自称是外事办的年轻人,两位等在包间门旁,两位进入了包间。
白笑川考虑问题就是周到,他希望公安局的人便装而来,以免造成恐慌。公安局认为他的要求有道理,答应了。
外事办的年轻人说,领导闻知有两位港商光临,急欲相见,有更大的合作项目洽谈。说罢不由分说,一人拉起一个,挽住胳膊便往外走。
他们走出去了,门外的两位才进入,其中一位亮出了公安证件。
四位主人蒙了,面面相觑。
白笑川随即进入,连连拱手道:“得罪得罪,失礼失礼。”
公安的同志说:“你们得谢他,那是俩骗子,在咱们周边两省已骗了个一溜够,那两个省都发了通缉令协查。刚才在门外一打照面儿就对上号了,错不了。”
公安的同志又说:“那两个骗子是农民,有点儿表演能力。东北三省正值艰难转型期,政府和企业压力重重,他们也没骗到太多钱,主要是骗吃骗喝,享受贵客感觉,过过上等人的瘾。”
四位企业领导走时很尴尬,连说谢谢,却走得仓皇,一个个臊不搭的。他们好一段时间再没光临过“和顺楼”。
白笑川把光临“和顺楼”的主宾分成了四类。一类是双方都有洽谈诚意的,于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即使最后没谈成什么合作项目,也能互相理解难处,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虽然也豪饮,也喝五吆六地划拳,但惺惺相惜,有点儿依依不舍,也有点儿同病相怜的意思。一类是主人们有诚意,但苦于本企业的现状,摆不出什么让客人动心的合作条件,虽为主人,却只能低姿态地宴请,想要掩饰可怜的样子都办不到,愁眉紧锁。于是,客人干脆不给活话,明摆着不管花了多少钱,点了多贵的山珍海味,要了多好的酒,那钱分明打水漂了。客人一走,连主人的名片都不保留。还有一类是主人们不太厚道,要诋客人上自己将沉的船,一个劲儿劝酒、逼酒,一心想让客人在酩酊大醉的情况下在什么协议合同上签字、盖章,以为只要那样就大功告成,管他日后怎样,起码自己暂时向厂里的工人群众有个交代。否则,经常陪吃陪喝的,公款花了一笔又一笔,毫无斩获,会被工人群众视为废物。第四种情况是主客双方并无诚意,只不过是吃货加酒徒,以吃喝为人生最大享受,吃喝也是工作。于是,打着为企业拉项目谈合作的招牌,四处胡吃海喝,整天从这一饭局移到另一饭局,乐此不疲。他们今朝是主人,明天是客人。是主人时花本单位公款,是客人时消费外单位公款,总之都是公款,没人心疼。若主人客人是同一号人,想到一块儿了,便彻底是食客与食客、酒徒与酒徒聚在一起的那种气氛了……
白笑川最憎恶第四种情况,他说:“领导干部中不知有多少那样的家伙,坏典型的危害从来大于好榜样的影响。真想替党和政府清理门户,铁帚一扫而光!看着他们那样油脸流汗地用公款大吃大喝,替他们?厂里的工人怒火中烧!哪是在谈正经事啊?明明是在心照不宣地互相忽悠哩!”
秉昆也常常叹道:“可咱们赚的正是公款吃喝的钱啊!”
秉昆这么一说,师父沉默不语,顶多再说一句话:“是啊,咱们实际在同流合污。睁只眼闭只眼,装傻吧!”
秉昆曾问师父:“转型期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非转型不可?为什么一转型,东三省的大部分工厂就都半死不活了?”
白笑川不无忧虑地说:“你问的问题太复杂,不是几句话解释得清楚的。打个比方来说吧,好比一支军队,战争年代功勋卓著,是标准的好军队。几十年来,每天仍按从前的军队要求操练,接受的仍是从前的战术思想,武器装备也与从前没多大变化。某一天,忽然参观了别国的军事演习,才发现人家的军队早已不是老样子了,战术思想、操练方法、武器装备都远远超过自己了。此时如梦方醒,该拿自己国家的这支军队怎么办呢?”
秉昆说:“别国怎么样,咱们怎么样呗!”
白笑川说:“被老办法操练惯了的士兵,已经定型,改也难。战术思想与武器装备相结合,掌握新的武器装备首先需要熟悉新型武器知识,大多数老一代士兵达不到。咱们工人阶级如同那样的士兵,有功没有功?有!光荣不光荣?光荣!伟大不伟大?伟大!可敬不可敬?可敬!但是生产出来的东西,拿在世界上一比远远落后,生产成本太高,利润太低o长此以往,我们只会更落后……”
秉昆问:“那,究竟该怎么办呢?”
白笑川说:“生产该停的停,工厂该关的关,从工人中择优保留,改造成工人新军。挥泪斩马谡,不斩没法子。所以,一批批的工人只有失业、内退,自谋生路了。”
秉昆有点儿明白了,心情却更加牺惶。他经常想起常进步说过的一句话:“有种不祥的感觉。”
在“和顺楼”,他渐渐变成了一个话语很少的观察者、倾听者。令人忧虑的现象看得多了,对现实失望、不满的牢骚听得多了,便有种不祥的感觉。
一天,他把自己的感觉对师父说了,问自己的感觉是不是成问题?
白笑川吸着烟斗沉吟地回答:“来咱们这里的可都不是普通工人和老百姓。连来咱们这里的人都一个个牢骚满腹,你有那种不祥的感觉实属正常,没有不成白痴了吗?”
他问:“师父你有什么感觉呢?”
师父说:“还是不告诉你的好。”
他非逼着师父实说不可。
师父无奈,小声说:“地火在运行,只怕中国将要遭遇一劫。”
白笑川的话让周秉昆心慌意乱了一整天。第二天一忙,他把师父那句令人不安的话忘了,又恢复了“和顺楼”副经理的常态。
春燕她二姐也成了“和顺楼”的服务员。她上班的制锁小厂刚刚宣布要黄了,秉昆听说后,毫不犹豫把一个名额给在她名下。她与国庆他姐都是返城知青,同样有任劳任怨的本色,关系自然也处得好。有她俩带着服务员,秉昆省了不少心。副经理与她俩有间接亲密关系,她俩的工作做得无可挑剔。秉昆自己手中还剩下的一个名额,加上师父让给他的三个名额总共四个名额,他全部照顾给光字片的人家了。光字片人家的儿女们,不管是后来返城的还是当年留城的,多数是些小厂的工人。那些小厂底子都很薄,一倒闭连点儿抚恤金也发不出来,工人们的命运着实可怜。一想自己让几个失业工人又有工作了,秉昆心里备觉欣慰。
“和顺楼”头一个月的纯利润相当不错,这让韩社长非常高兴,却也叹息面积还是小,包间还是少O韩社长与以前判若两人,知道体恤员工,批了一笔钱给员工们发奖金。虽然不多,员工们欢欣鼓舞。春燕和国庆都亲自到秉昆家表达了谢意,光字片几家街坊的人见了秉昆也视为恩人似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什么年头啊,一般老百姓人家的子女居然有了份还发奖金的工作,多大的幸运啊!
韩社长及时发现了问题——那就是收了不少白条。
他说:“这可不行,国企欠账,赖起来咱们干没辙,逼急了钱要不到手还会惹一肚子气,我可太了解他们了!”
白笑川深有同感地说:“是啊!”
于是,韩社长说:“以后六亲不认,一律不收白条!”
秉昆试探地问:“可不可以写在大红纸上,贴在一进门的墙上,声明在先,只有经过董事长亲批,否则一律不准打白条?”
韩社长说:“可以!怎么不可以?就那么写!就那么贴!凡到这儿来的,没有我得罪不起的。秉昆你该板脸的时候,学着把脸给我板起来!”
倒也无须秉昆板脸,声明一贴,白条果然少了,生意却照样兴隆。
白笑川困惑地说:“我真是奇了怪了,来咱们这儿的人经常抱怨各自的厂穷得叮当响,可吃喝起来却总是不差钱,哪儿来的呢?”靈魊尛説
秉昆说:“我听他们讲,自己厂里有车床、设备、库存的原材料可卖,他们宴请的一些南方客人挺感兴趣。”
“原来如此。”白笑川只说了四个字,低头寻思着走了。
周秉义也光临了一次“和顺楼”,宴请的是苏联某市的文化官员。他就要走马上任了,也想通了,决定义无反顾地服从组织安排。苏联某市与本市结为友好城市,上一次对方的文化官员们来时他参与过接待,此次便由他出面接待,算是给他文化厅副职岗位画一个句号。
周秉义出现在弟弟面前时身着西服领带,精神饱满,神采奕奕。显然,他要把那句号画得圆圆的。
秉昆问哥哥秉义:“看到门口的告示了?”秉义说:“放心,我是外事宴请,不打白条。
秉昆说:“那谁向我付现金?”
秉义说:“现金容易贪污,我签支票。”
秉昆犹疑起来。
秉义又说:“你别把现实估计得一团糟,政府的支票不同于白条。”
秉昆这才说:“好,保证服务到位。”
听服务员汇报来了位文化厅的领导,白笑川猜到了是周秉义,特意洗了把脸,梳了梳头发,也换了身西装系上领带,主动前去助兴。
这让秉义感到特别愉快。
秉义俄语好得很,根本没带翻译,他用熟练的俄语与苏联的文化使者们谈普希金、托尔斯泰、屠格涅夫、契诃夫、高尔基和马雅可夫斯基,背《静静的顿河》《复活》的片段,表达对《青年近卫军》《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七天七夜》《叶尔绍夫兄弟》等苏联小说的喜爱。
秉义的俄语水平和对苏俄文学的如数家珍,博得了客人们一致的好感和钦佩。
秉昆觉得有那么一位哥哥实在是荣幸之至,而不再觉得自己是相形见细的丑小鸭,哥哥是风姿绰约的白天鹅了。哥俩的关系也如同中苏关系,好了吵了,都一反思,还是得好。他们最近一次和好,是嫂子、姐姐和姐夫共同斡旋的成果。但此次和好,哥哥拒绝认什么错,只表示如若秉昆认错,他予以原谅。家人一致批评,秉昆向哥哥认错,承认自己骂哥哥非常错误。他以副经理的身份,亲自为主宾斟酒,不是因为设宴一方是哥哥,而是冲着文化二字。这是“和顺楼”开业后,真正意义上的文化盛宴,主宾双方自始至终谈的都是文化,而不是没完没了的利润金钱。斟酒间隙,他肃立门内,接菜上桌。
客人们都会说几句汉语,特别是那位带队的,很像电影《列宁在十月》中的“卫队长”,汉语说得挺溜,对中国发展也相当了解,简直就是中国通。
秉昆没想到的是,白笑川竟也会说一些俄语。他讲了几段中国民间笑话,无非是汉语俄语互译中的误会,也是东北相声演员们早年相声段子中的主要内容。
主宾们被他讲的笑话逗得开怀大笑,包间里的气氛轻松友好,无拘无束。
“卫队长”喝下一杯红酒,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要讲话了。
主宾们肃静下来。
“卫队长”说:“亲爱的周,亲爱的中国同志们,朋友们,文化很重要,比文化更重要的是经济。政治是国家大脑,经济是国家心脏,文化是国家的气色。俄语中没有'气色'这样的词,我用中文词比喻,朋友们同意吗?”
秉义和白笑川等人微笑点头。
“卫队长”接着说:“亲爱的朋友们,让我们来谈一下经济合作的可能性吧,这也是我们来访的重要任务之一。”
秉义表示愿闻其详。
“卫队长”便问,朋友们愿买一艘巡洋舰吗?他说自己的国家也在改革,文化事业同样面临“断奶”问题。国家批给他们市文联一艘退役的巡洋舰,答应如果他们卖掉,钱可留下来自用。巡洋舰若停在中国沿海城市的码头供人参观,必将成为景点,稍加改造也能成为旅游船,甚至也可以卸了,卖钢材。那可都是好钢,能卖一大笔钱的。因为中苏曾是兄弟的国家,现在又恢复了友好往来,所以首先考虑卖给中国朋友,打折优惠,双方都有利可图。由他们文化使团来促成这样的买卖,岂不正是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吗?
秉义听得咧了几次嘴巴,别人没注意,秉昆注意到了——那是哥哥对那些荒唐又不便直说事情的微表情。
待到秉义回应时,他委婉相告,不管是一艘什么样的巡洋舰,并非中国地方政府想买就可以买,须经最高军事机构批准,手续极麻烦。
包间里的气氛凝重起来。
片刻沉默之后,“卫队长”又提出一项动意,希望主人们邀请他们市的歌舞团来本市演出几场。他介绍说,他们那个歌舞团有全苏著名演员,水平很高。只要主人们负担往返旅费和当地食宿,再保证他们带回去三十万元人民币,演多少场都可以。
“是人民币,不是美金。”“卫队长”强调说。
秉义对此表示欢迎,他说:“这是一个让我内心无比温暖的想法。”
秉义起身去了洗手间,回来坐定后,他说自己有一点建设性意见,谨供客人们参考。中国乃礼仪之邦,苏联曾是中国的“老大哥”,中国的“孝”传统要求的是对父母的孝敬,“悌”则指对兄长的敬重。所以,应该是本市的歌舞团先到“老大哥”们那个城市巡演,中方自行负担往返旅费,“老大哥”负担在当地的食宿即可,走时仅带回二十万卢布就行。
“是卢布。”
秉义也如此强调。
“老大哥”们面面相觑,结果刚松弛了一下的气氛又沉重了。
最后,双方都表示向上级汇报,静候佳音。
客人们走时,秉昆叫住了哥哥秉义。
秉昆问:“人家第二个动意蛮诚恳的,你干吗打太极拳,搞得人家那么失望?”
秉义说:“你算术没学好。”
秉昆说:“跟算术有什么关系?”
秉义说:“问你师父去。”
秉昆请师父解惑。
白笑川说:“你以为你哥去卫生间干什么?&"
秉昆说:“方便啊。”
白笑川说:“也许是,也许不是。即使是,在洗手间肯定还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如果每张票价定为三十元,那么三十万元需卖出一万张票才持平。本市最大的剧场才八百多座位,那就得在那儿连演十二三场。现在的市民,有几个肯花三十元看一场文艺演出的?不是不爱看,是舍不得花那笔钱啊!如果一两场后没观众了,他们没面子,咱们也没面子,还得政府埋单,加上往返旅费和食宿费,三十万元翻倍也打不住。这在今天是一个大单,政府包了,老百姓不骂娘吗?事是好事,但不是时候呀!”秉昆哑口无言了。
师父拍着他肩说:“昆啊,向你哥好好学吧。”
韩社长听到“老大哥”们要卖巡洋舰的事后,扼腕叹息,“好买卖!真是一笔好买卖!巡洋舰啊!打折优惠啊!要是我在场,当即拍板,贷款也买。买了就拆,拆了就卖钢。他们那种钢,中国现在还根本炼不出来。回炉重轧,国内抢着买的多了!”
他说得特别激动,比决心开饭店时激动多了。
当天晩上忽然降雪,整个城市白茫茫一片。
第十章[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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