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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3/3页]

  声说话。

  年长两岁的表姐珥切先学会游泳的,她一再坚持要做表弟楠楠的教练。游泳馆供暖早,温度宜人,正是中午时分,只剩下他俩。

  “你怎么敢去见他呢?万一他是坏人那多危险啊!”切明说的是骆士宾,而楠楠已经与他有过接触。周秉昆如果知道了这一点,肯定会寒心透顶。

  楠楠说:“他先派人守在学校门口,送了一封信给我。我看了信,决定要见见这个自称是我生父的人。”

  “愿意让我看看那封信吗?”

  “不敢留,撕了,扔了。”

  “那个人是干什么的呢?”

  “开公司的,公司租了一层楼。他的办公室挺大,挺气派。人就是个一般男人,形象和我爸爸没法比。”

  “我小舅是多有样的男人啊!那个男人他对你亲吗?”

  “亲不亲我没法说,总之见了我特激动,哭得一塌糊涂,抱住我不想放开。”

  “你相信他是你生父?”

  “不愿相信,但也不由得有几分信。”

  “如果确实是你生父,那你将会怎么办呢?”

  “我还是认为,我首先是周家的人,并且应该永远这么认为。但他如果资助我出国留学,我会考虑的。”

  “那你愿意去哪个国家呢?”

  “日本我是不去的,我最想去法国。”

  “我也有你那种想法,我妈和我两个爸爸都表示支持。咱俩说定了吧,不管谁先到了法国,都要等着欢迎对方,行不?”

  “行,可眼前的关系我该怎么处理呢?”

  “听我的,顺其自然。一切都不是你个人解决得了的,到头来还是得大人们协商。不过,一个妈两个爸爸也没什么不好。像我,三个大人都爱我,蛮幸福的。”

  “真想不到,我有一天也会多岀个爸爸来。”

  “别愁眉苦脸的,对于咱俩反而是福音,看着我……”

  楠楠便扭头看着表姐。

  “以前我想吻你却不敢。从今往后,我没有心理负担了。”为刃捧住表弟的脸,情不自禁地吻了起来。

  一阵长吻终于结束,楠楠迷醉地问:“姐,如果骆士宾是个骗子呢?”珥切肯定地说:“我认为,他可能还真就是你的生父。否则,一个当上了老板的人,干吗非认一个光字片的孩子是自己的亲儿子呢?”

  “那我也没有心理负担了。”

  于是,楠楠也捧住珥珥的脸不管不顾地长吻起来……

  当天下午四点多钟,楠楠和聪聪回到家里,周秉昆立刻对楠楠严厉盘问。

  “说!究竟到哪儿去了?”

  “和弟弟去姑姑家了啊!”

  “撒谎!”秉昆扇了楠楠一耳光。

  郑娟坐在小屋炕沿没出屋。她听到了那一记脆响,眼中立刻充满了泪水。她大声说:“楠楠,跟你爸说实话,啊?”

  聪聪替哥哥说:“我们就是去姑姑家了嘛!”

  秉昆冲小儿子吼:“没你说话的份儿!”

  楠楠平静地说:“爸,我知道你去过姑姑家了。你去那会儿,我和表姐游泳去了。”

  “在哪儿游泳?”

  “我姑学校的游泳馆。”

  秉昆愣了愣,冲到小屋门口,大声嚷嚷:“你当妈的听到了吧?他居然和阴切一块儿游泳!”

  郑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满脸屈辱,眼泪汪汪地看着丈夫。

  楠楠平静地说:“爸,你如果反对,我以后不了。”

  “我当然反对!”周秉昆又大吼起来。

  毕竟自己没有抓住现行,早恋的罪状也不能当面宣布,那会让事情难以收场。而且,对于楠楠的自尊心,他这位父亲必须予以考虑。

  周秉昆保持住了起码的理智,他向楠楠约法三章:一是不许主动去找为阴玩,二是如果切阴回来了,他俩只能在家里玩,不许一块儿外出;三是不许互相写信,更不许到公共电话亭打电话找切切。

  楠楠平静地表示绝对遵守,之后被罚面壁反省。

  聪聪大声说出自己的义愤:“爸,你变成一个粗暴的爸爸了!”

  秉昆气得又想扇小儿子一耳光。

  而郑娟默默从小屋里抱出被褥枕头,放在大屋的炕上了。

  从那一天起,秉昆郑娟这对曾经如胶似漆的两口子,形同住在同一

  个大车店里的赶路人了。

  周一下午,珥珥出现在“和顺楼”,出现在小舅面前。

  她质问秉昆广小舅,你为什么要打楠楠?”

  她这一问让秉昆更是心头冒火。

  他训道:“为什么?你还不清楚吗?你是当表姐的,你自己首先应该有个表姐的样子。以后你不要再找楠楠了,最好把心思全用在学习方面。”

  切切显然早有心理准备,她理直气壮地说:“小舅,请不要把姥爷教育你们的那套方法,用在我们这一代身上。那绝不是什么好方法。我从小见过我妈妈给我姥爷下跪的场面,给我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影响了我对姥爷的亲情……”

  秉昆不听则罢,一听更是勃然大怒。不待阴刃说完,他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为阴捂着脸又说:“你们家长如果肯和我们平等对话,批评得对,我们会心悦诚服地改正,但是小舅,看来我的话说了也等于白说。”

  秉昆又举起了手掌,国庆他姐及时跑过来将他推开。

  又一个星期日,“和顺楼”刚开门,姐姐周蓉出现在了秉昆面前。

  周蓉面有怒色。

  秉昆小声说:“给我留点儿面子说罢把头一摆,径自朝外走去。周蓉倒也照顾弟弟面子,一言未发跟了出去。

  天更冷了,并且刮风。“和顺楼”右侧有间卖豆浆油条的早点亭子,姐

  弟俩站在亭子椅角的背风处说话。

  周蓉问:“为什么当着你的员工打我女儿?”

  秉昆把楠楠与为为之间的不正常关系说了一番。

  周蓉说:“那你也应该先教育你家楠楠。”

  秉昆说:“我教育过了,还对他约法三章。是你女儿无理取闹,居然跑到这儿来跟我瞎掰扯。”

  周蓉说:“总之,你不该打她。你应该首先告诉我,由我这个母亲来管她。”

  秉昆说:“只怕你听了她的一面之词,会以为是我家楠楠勾引她。她是表姐,主要责任在她那边。”

  周蓉说:“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两个半大孩子之间,说什么勾引不勾引!”

  秉昆说:“我觉得切切变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可爱了,越来越像你。自从住到哥哥嫂子那边,还添了臭毛病,以为她真成了上等人家的小公主,一种凡人不理的劲儿,讨厌!”

  周蓉说:“你别扯远了,她越来越像我,怎么就不可爱了?”

  秉昆说:“姐,你以为自己是盏省油的灯吗?我实话实说,你小时候还比较可爱,可你长大后让父母和哥哥弟弟操了多少心?我担忧切阴身上遗传了你那种让人不省心的基因。估计冯化成遗传给她的基因也不怎么样。一个风流诗人,能将什么好基因遗传给女儿?你是我姐,当年我为你的事流过多少泪我认了,命嘛,没法。可你的女儿搅得我家庭不和,这不行!我心烦的事已经够多的了。今天我把丑话搁这儿,如果她再跟我这小舅犯矫情,我还会大嘴巴子扇她!”

  他这番话刚一说完,自己脸上先挨了姐姐一记耳光。

  “越说越放肆!真是想给你留面子,你都让你姐留不成!今天我也把话搁这儿,俩孩子那点儿事不许你再过问,由我处理!”周蓉怒气冲

  冲地转身走了。

  没人知道周蓉是怎么教育女儿的。或许秉昆的糙话还真说对了几分,阴阴身上确实遗传了几分父母那种任性基因。或许身为副教授的周蓉教育学生还有两把刷子,教育自己的女儿却根本不得其法。

  她让事态更加严峻也更加复杂了。

  珥刃给大舅妈冬梅和金婆婆留下一封信,委托同学向老师交了请假条,谎称自己的诗人爸爸重病住院,之后登上列车去了北京。

  周蓉又急又气,决定亲自去北京将女儿找回来。

  蔡晓光不放心,怕周蓉与冯化成发生不必要的冲突,节外生枝,便陪着她去。

  周母只得回到小儿子家。

  郑娟怕秉昆迁怒于楠楠,在蔡晓光行前向他要了钥匙,让楠楠暂住蔡晓光家。

  蔡晓光在本市没有亲人,一直把周家每个人包括小字辈全都视为自己的家人,周家的什么事都忙前跑后,毫无怨言。

  周母虽然又住回来了,却并未让秉昆两口子的关系有所缓和。秉昆有意缓和,但郑娟佯装迟钝,不为所动。秉昆这次确实将她伤狠了。所幸周母是真迟钝,丝毫看不出儿子儿媳之间的那种僵局。她一回来,郑娟立刻把聪聪的被褥抱到小屋去了,两口子各睡一屋的情况继续了下去。

  四五天后,周蓉与蔡晓光把珥阴带回了A市。

  明珥无颜再住回大舅妈冬梅那儿,只好回到母亲家去了。wωω.ξìйgyuTxt.иeΤ

  切刃的老师和同学们本不知道她母亲与诗人爸爸离婚,经她闹了那么一出,差不多都知道了。这让她在学校里也不像以前那么自我感觉良好了。

  冬梅和母亲的情绪也受到影响——当初知道了不说吧,是不负责任;一说呢,闹成这样。

  楠楠住回来后,对秉昆变得毕恭毕敬。那种毕恭毕敬让秉昆想挑理都挑不成,别提有多伤心了。父子三人在小屋睡,楠楠嘱咐弟弟要睡中间。这么一来,秉昆与楠楠每晚躺在炕上便不言不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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