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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爱你,永生永世,爱你,不离不弃[2/3页]
”叶西之笑看着温柔,“嫂嫂你说呢?嫂嫂要不要期盼着那支铜管快点送达海国,这半个月来,三国联军的进攻可谓是又更猛烈了,不知大哥还能否撑得住?”
“只怕太子殿下也不想夷国覆灭吧,否则又怎会退出三国联盟?”温柔亦是笑望着叶西之,看得出叶西之的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震惊,接着道,“如今就算海国庙堂秽乱,可若是海国的兵戈指向炎国,以目下的炎国,怕是也无力阻挡海国的铁蹄,必当覆灭无疑,可中间隔着一个大夷就不同,大夷若在,海国的兵戈便不能直指炎国,而大夷若覆灭,炎国的命运便会如大夷一般,唇寒齿亡的道理,想必太子殿下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然太子殿下在大夷隐忍的十年又有何用?”
温柔看着叶西之眼里的笑意凝结,变为冰冷,笑着饮了一口茶,“若说温柔期盼着那支铜管尽快送达海国,还不如说这是太子殿下的期盼。”
北辟已将太后姜芙蓉掌控大夷十年间的所有人与事都替她查过了一遍,既然已经知道了玄王的真实身份,她便能推测得出他在大夷隐忍十年的目的。
太后的目的是要摧毁大夷,而玄王却从未与太后有什么来往,由此可猜出两者目的并非一样,那么至于玄王的目的是什么,她还是从青王一事中猜透的,当时,太后企图借青王之手祸乱大夷庙堂,而她与冷澈身处漕城,是玄王暗中打乱了太后的计划,才使得青王再次叛乱的时间往后拖到了能让冷澈部署好一切的时候。
如此,她便猜得到玄王的目的或许是要保住大夷不倒,但是却也不能让大夷强大起来,后来大夷施行新法,以他在大夷之力根本无法阻挡变法,便以一场大火制造假象,离开了大夷,而至于他是如何安全离开的大夷,她不知道,也无心去猜度。
如今,更是有能灭了大夷的机会而不灭,只等到大夷被三国联军攻打得奄奄一息时提出撤兵,她便更能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叶西之,不会让大夷覆灭,她的到来,不过是将三国停兵提前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能早一日停兵,大夷的损伤便能少一些。
“不知温柔说得可对?”温柔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嘴角浅笑仍在,心尖却是紧绷着,因为她是猜透了叶西之的想法,却还没有猜透他之前所说的她会来到他身边的意思,难道他知道第二药引的事情!?
“知我心者,莫过嫂嫂也。”听罢温柔的话,叶西之眸子里的冷意又转为笑意,“嫂嫂的心思,真是无人能及,不过嫂嫂既然知道孤迟早也会让三国联军停兵,又为何要到炎国来?”
“太子殿下你说呢?”温柔不答反问。
“嫂嫂这般聪明,当是知道孤心里想的是什么。”叶西之眼底的笑意浓而邪魅,“嫂嫂这般聪明,真是让孤不动心也难。”
拥有如此敏锐洞察力,且心思这般敏锐聪慧的女人,真是让他愈发地想要得到,占有。
“太子殿下的城府太深,温柔如何猜得透?”温柔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直觉定会和第二药引有关,眸光冷冷的,“温柔是有夫之妇,可不敢再奢望太子殿下的青睐。”
“孤不在乎你是否是有夫之妇,也不在乎你现在心里装着的是谁。”叶西之站起身,走近温柔,福身靠近她,嘴角勾着完美的弧度,附在温柔的耳畔,“但,只要是孤想要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
“难道太子殿下不觉得自己是在痴人说梦么?”温柔没有慌乱躲开,而是镇定自若地捧起茶杯,饮了一口茶,鄙夷地笑道。
“嫂嫂是觉得孤是痴人说梦?”叶西之没有一点愠怒之意,拿过温柔手里的茶杯,含住了她唇碰过的杯壁,将杯子里的茶饮尽,看着她道,“嫂嫂可要一直留在孤身边才好,直到孤满意为止,否则,孤就算流干这全身的血,嫂嫂也别想得到一滴。”
只要她一直在他身边,他不信他取代不了冷澈在她心中的地位,时间,可是最有效的药。
温柔震惊,望着叶西之嘴角的笑,眼神沉如寒潭,果然,他知道第二药引的事,可他又如何知道!?他既然知道了药引之事,那他还知道什么!?
“嫂嫂可是在惊讶?惊讶孤如何会知道这药引的事?”叶西之把玩着手中的空茶杯,似乎对温柔的反应很是满意,“告诉嫂嫂也无妨。”
“因为这就是我放出去的消息。”叶西之再一次俯身靠近温柔的耳畔,“所以对于嫂嫂的到来,孤一点不觉惊讶,而是觉得高兴。”
温柔放在膝上的双手倏地紧握成拳,那么便是说,从刚一开始,这便是他设的圈套,只为诱她上钩!?很好,两世为人,她从没有中计过,倒是找到了对手。
“太子殿下这般看得起温柔,还真是温柔的荣幸。”温柔讥讽道。
“孤不是看得起嫂嫂,而是,孤喜欢嫂嫂。”全天之下,他只找到她一个能与他一起睥睨河山的女人,所以他要得到她,“孤要嫂嫂做孤的女人。”
“呵!那也要看太子殿下有没有这个本事。”温柔冷笑,她的心,永远都只有一人。
“孤的血,便是最好的诱饵,在得到孤的血之前,孤相信,嫂嫂绝对不会离开孤的身边,就算嫂嫂想要离开,也要看嫂嫂有没有这个本事。”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又何愁得不到她,既然她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又怎会轻易地再让她离开。
“那么太子殿下不惜将炎国推向战争么?”冷澈回帝都若是见不到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她不知道,温柔说着,拿出了临行前冷浩交给她的龙形佩玉,“温柔现在可是以大夷使臣的身份出使炎国,太子殿下要强留温柔么?”
“为得到嫂嫂,孤可以不惜一切。”叶西之的声音不大,却是坚决异常,让温柔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放心,嫂嫂,孤不会害你的,孤想要的是嫂嫂心甘情愿地留在孤的身边。”
温柔霍地站起了身,退离了叶西之身侧。
“嫂嫂定是累了,既然嫂嫂不愿住在太子府,孤也已命人为嫂嫂准备好了住所,嫂嫂只需跟武陵前去便好。”叶西之看着温柔的脸颊,想要伸手去抚摸,却始终没有抬起手,“孤劝嫂嫂还是不要想着离开为好,那送出去的铜管孤可以随时追回,嫂嫂要相信孤绝对可以为了嫂嫂而放弃大夷这个天然的盾牌。”
为了得到她,他已经做出了为庙堂为众人所不齿的事情,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不过是颠覆了一个大夷而已,不过是毁了他十年隐忍的经营而已,他不在乎。
叶西之说罢,目光灼灼地望了温柔一眼,抬脚离开了,继而是武陵来到了温柔面前,道是要领她去住所。
为得到她,不惜一切么?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既已知道她想要他的血,必然会做好防备之策,那她要如何才能拿到他的血!?
她的心只对自己所爱之人敞开,任是别人对她倾尽天下她也无动于衷,她来到炎国,只需将她要做的事做到,而后回到她所爱的人身边。
叶西之的书信已发出,应该用不了几日三国联军便会停止进攻了,澈,没有再受伤吧……
在温柔随着武陵到住所的路上,她看见了一间挂着“北”字布幌的客寓,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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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三国联军的突然撤兵,冷澈很是惊讶,连番派出斥候去打探,得到的消息确实是三国退兵无误,冷澈却不敢松懈,只怕三国联军再卷土重来,一边休整军队,一边如常部署军队守卫着,并且不断派出斥候打探消息,确定了三国联军不会再卷土而来时,终于有了喘一口的机会,让中军司马统计牺牲的将士,各人杀敌之数,纵马到了狭陵道。
冷澈在见到紫王时,发现只是短短的三个月,紫王消瘦得几乎让他认不出来了,有些惊讶,而紫王见到他时反应与他相差无几,而后相互捶了一记对方的肩头,一齐舒了一口气。
防住了,撑住了,每日不知要在城头清点多少将士的尸体,终是护住了大夷的边防,三国联军在此时撤兵,无疑是给大夷一个活过来的机会,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坚守多久,或许再有半个月,将士们便再也撑不住了。
“冷汐,给王上发书吧,道是无事了,守住了。”冷澈一脸疲态,看着倚在军帐外相互包扎伤口的将士们,只觉喉间有些哽咽,走近了幕府。
每一日,望着那压成而来的敌军,他的心都紧绷如琴弦,只怕自己稍微松一口气,整个边防便会溃散一般,如今,大夷躲过了灭国大劫,其余三国该是也需要休养生息的机会,两年之内当不会在发兵大夷,大夷这一次喘息的机会,必须要把握住。
“我这便发书。”紫王凝重地应了一声,坐在帅案前,亲自操起了案上的粗大毛笔,摊开一张羊皮纸,颤抖着手写下了传报内容,最后扣下了自己的军印。
这一日,他们多么怕等不来,捱不到。
“冷汐,你这一处所剩兵力还有几多?”冷澈坐在将墩上,语气沉沉问道。
“两万,并且已是人人负伤。”说到此,紫王觉得自己前日腰上受到的箭上又在隐隐作痛,“大哥你那儿呢?”
“三万,也皆是人人负伤。”想到那些血流成河的将士尸身,冷澈只觉心压抑至极,“再在给王上的书信上补上一句,让王上亲来一趟吧。”
紫王一怔,随即点头,又在刚写完的几句话上添上了一句,将写好的书信撞进铜管,交给了中军司马,中军司马得命,握紧了铜管,大步离开了幕府。
当日,冷澈与紫王在幕府里谈了整整一日一夜,商量如何休整军队,如何征召新兵,边防人马如何安排等,直至第二日的天明,中军司马进到幕府,发现昨夜送给二人的晚饭二人皆是没有动,轻轻叹了口气,将昨夜的晚饭端了下去,却在转身的时候被冷澈叫住了。
“上酒来,越多越好。”中军司马的出现,冷澈这才发现已是次日天明,从帐口射进的阳光有些刺目,让他觉得两眼有些涩。
“可是白王爷,军中不许饮酒……军中,没有酒。”酒?中军司马瞬间惊住了。
“军中不许饮酒,那是往日!”紫王不似冷澈,不由得大声道,“你小子难道不知今时不同往日吗!?”
大哥不说酒,他倒忘记酒这回事了,他们现在确实需要酒,醉饮一番!
“将军,可是军中真的没有酒。”中军司马有些无奈,关心道,“而且将军与王爷已经整整一日未进食,饮酒有伤身子。”
“你小子,军中没有酒不许你去找!?让你找酒来你就赶紧的去,怎的啰啰嗦嗦像个娘们儿一样!?”紫王突然一拍帅案,嚷嚷道,“老子与大哥的身体还没有那么金贵,少一天没吃死不了!快去找酒来,越多越好!”
“是,属下这就去。”中军司马拗不过已经有些狂暴的紫王。
“军中将士想要饮酒的也让他们饮了,不过让他们注意身上的伤。”冷澈在中军司马转身之际补充道,中军司马心头一阵感动,应了声是,离开了。
当日,整个幕府帐内,乃至整个军营,够溢满了浓醇的酒香,中军司马在附近的村畴问何处可以买到酒,良善的村民知道是军中要酒,便二话不说地搬出了各个家自酿屯着的酒,一坛坛地全数搬到了中军司马面前,并且还有村民套好了牛车,要亲自为将士们将酒拉到军中。
这三个多月来,将士们死守大夷边境是所有百姓有目共睹的,每日喊杀声冲天,他们也曾经想要逃,可是是那身为丞相的白王爷亲自向他们保证,大夷不会亡,他们的家也不会破,他们才仿佛吃了一记定心丸,安心地继续耕作。
看着那些为国而战,为国而亡的将士们,整个大夷的百姓便不能再视若无睹,因为那为国而战的将士之中,有他们的家人。
为了家人,也为了国家,未参军的精壮自告奋勇地入了粮草辎重营,专门替前军负责运送粮草辎重,老幼妇孺则是每日为将士赶制干粮,也正因为有百姓这份坚定的支持,将士们才能死守边防而不倒。
百姓们深知,是因为有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他们才有安宁的家园,如今是将士们想要饮酒,他们又如何能不满足将士们这一小小的要求?
中军司马忽而发现自己出来之时没带银两,打算折返军营再把银两拿来,村民们却坚持说不要,中军司马捱不过村民们的热情,没有交付银两,便千推万拒了热情的村民替他将酒送到军营,于是便自己赶着牛车回了军营,道是将酒送到了军营便将牛车还送回来。
中军司马回到军营,将酒搬到了幕府,紫王问他交付银两了没有,中军司马说村民不收,紫王怒了,一脚将中军司马踹翻在地,吼道:“马上去给村民送银两!送不出去就别回来!”
中军司马无奈,就知道依将军的脾气他免不了这一脚,果然。
冷澈在紫王面前破天荒地笑了,紫王一怔,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抽起一坛酒甩给冷澈,冷澈稳稳接住,解开封布,抱着酒坛走到紫王面前,与他怀中的酒坛碰了碰,而后昂头饮了起来,紫王见状,也捧着酒坛喝了起来。
两人喝得尽兴,一齐坐到了地上,打开了一坛又一坛酒,从天明喝到天黑,空酒坛躺倒了一地,两人都已是烂醉如泥,冷澈直接往后躺倒在地上,酒气熏天地向紫王说着,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醉饮过,这是头一回,紫王抱着酒坛背靠在帅案上,笑道他这是人生第二次醉饮,第一次醉饮时还被大哥揍了,说完哈哈大笑,冷澈也是轻轻笑着。
冷澈说他当爹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双生子,开心得很,紫王说恭喜大哥,可不知道自己何时才会娶妻生子,冷澈说快了,便慢慢睡了过去。
没了人说话,紫王再饮了几口酒,也沉沉睡了过去,倒在了冷澈身旁。
中军司马再进幕府之时,便看到了已然熟睡在一地空酒坛里的兄弟俩,从后帐拿出了毡子盖到二人身上,收拾了一地的狼藉,才离开了幕府。
次日醒来,两人均觉头疼欲裂,中军司马知道两人醒来定会如此,早已是备好了净脸水、干净衣衫、醒酒茶还有早饭,二人净脸之后喝了一碗醒酒茶,再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用过早饭之后才觉得神清气爽些。
二人堪堪用完早饭,便有一名执戟士兵匆匆跑来。
“禀将军,禀王爷,王架已到军营外!”
两人二话不说站起身,并肩走出了幕府,往行辕外迎去,可是他们在行辕外见到的并非王上冷浩,而是王后沈绿衣,这让二人有些吃惊。
“臣下、末将,见过王后娘娘,娘娘千岁!”单膝跪地,行礼。
“将军,白王爷,免礼。”沈绿衣微微颔首,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到冷澈身上,这让紫王不禁微微蹙起了眉。
“娘娘,幕府请。”
“多谢。”沈绿衣微微一笑,在冷澈与紫王的跟随下走进了幕府,紫王恭请她坐到帅案之上。
沈绿衣在帅案后坐下,中军司马便端来了大碗凉茶,放到了沈绿衣面前。
“军中粗简,此茶镇暑解渴,平日里将士们均是饮此茶,还望娘娘勿嫌弃。”紫王见沈绿衣望着面前一大陶碗的茶汁,解释道。
“将军言重了。”沈绿衣微微一笑,捧起陶碗,喝了一口青绿的茶汁,入喉觉得甚是清凉甘甜,不由得多饮了一口,才将陶碗放下,“此茶入口清凉,甚是解渴,确实宜消暑之用。”
“敢问娘娘,王上何故没有前来?”冷澈却并不像紫王这般客套,对于冷浩没有亲自前来,他很是在意,沈绿衣会来,便是书信已经送到了冷浩手中,可为何不是冷浩前来?
“王上近日身感不适,只能于床榻上调养,接到将军的书信之后,王上本打算要亲自前来,可是一坐上颠簸的马车便呕吐不止,不想让将军、王爷与将士们失望,故王上让我代他前来。”沈绿衣微微拧着眉心解释道。
“王上得了什么病!?”冷澈突然从将墩上站起了身,紧紧盯着沈绿衣,王上身体一向健硕,如何会说病就病,甚至病得居然要躺在床上调养!?
“白王爷勿忧,太医说是王上近月来忧劳过甚才导致的身体虚弱,调养几日便好,无甚大碍。”沈绿衣的目光总是落在冷澈身上,让紫王愈看愈觉得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可是,大哥似乎未有察觉到王后这样异样的眼神。
冷澈垂眸,思忖着沈绿衣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对于这个王上所钟情的女人,他总是无法相信,说不上原因,即便暗卫打探不到关于她任何值得怀疑的消息。
“王上还让我带了三车王酒来,以做犒赏三军的小小意思,至于封功加爵,王上说,待王爷与将军还朝再做商议。”沈绿衣浅笑道。
王酒,是皇恩浩荡的表现,一般在战役之后王上都会有赏赐,只是以往的战役,赏赐的王酒也仅是几坛而已,根本无法分兑到每一个将士的手中,一般只能分赏给战功最突出的人,所以人人皆以喝得王酒为荣,所谓的王酒,也不过是形式而已,可如今赏赐给三军的是整整三车的王酒,足够每人能喝得一碗,可见王上对将士们的感激之心。
“娘娘可否亲自将王酒赏给将士们?”冷澈向沈绿衣抱拳,深深躬身,“红颜一语,胜过我等千言万语。”
王上未亲来,王后亲来,或许能给将士们更大的激励。
“当然。”沈绿衣眼中笑意盈盈,紫王却是看着沈绿衣的笑,觉得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与忐忑。
沈绿衣亲自犒赏三军果然让将士们感奋异常,皆高呼娘娘万岁,紫王命人替沈绿衣安排好了帐子之后,找到了正在查看伤员伤势的冷澈。
“大哥。”两人行至无人处,紫王停下了脚步,“大哥与王后娘娘可曾相识?”为何他总觉得王后看大哥的眼神有一抹眷恋的味道。
“为何这么问?”冷澈眸光沉了下来,他想起温柔似乎也曾这么问过他。
“只是觉得王后看大哥的眼神不对,所以想要问问。”那样的眼神,就像他看嫂嫂时的一般,有些闪躲,怕被旁人瞧出些什么,可又总是抑制不住想要一直注视着对方。
难道——
紫王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可能吗?她可是王后,是王上唯一的后宫,王上甚至为了她,决意不再纳任何妃嫔,他的想法,可能吗!?
“眼神?”冷澈眼眸微眯,思量着紫王的话,他倒是从未注意过沈绿衣看他的眼神,“有何异样?”
“不知道。”紫王微微摇头,不敢将自己心中的假想告诉冷澈,只是叮嘱道,“大哥日后多注意些王后为好。”
他与大哥一般,对这个王后,没有一点信任感可言。
“嗯。”冷澈从不排斥任何值得怀疑的事,微微点头,问道,“明日是否与我一道还朝?”
“不了,军中还有事需要处理,劳大哥与王上说我过几日再回帝都觐见。”
“知道了,那么狭牧道的军务便也劳你费心了。”他必须先行回帝都看看王上的病情如何。
“大哥放心。”
两人说完,冷澈回了狭牧道,紫王找中军司马商讨军务去了。
翌日,两辆马车辚辚隆隆驶上了往帝都去的官道,紫王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心思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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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澈赶回帝都时正值东方露出鱼肚白之时,他未有回白王府,而是让马车直奔皇宫。
宽大的寝殿里昏昏暗暗,窗户前的帐子都闭得严严实实的,整个寝殿只有两支烛台燃着蜡烛,投照出昏黄的光,扑面而来的药味让冷澈眸光变得冰冷,也让他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心不禁一紧。
冷澈知道冷浩没有晚起的习惯,因为每日都需早朝,若是无早朝之日,每日卯时五刻他也已经出现在了御书房,而冷澈此次进宫,伺候冷浩的小太监却说王上不在御书房,这不得不让冷澈担忧冷浩的病情之轻重。
小太监轻轻叩响了冷浩寝殿的门,许久殿内都没有反应,冷澈便担忧地径自推开了紧闭的殿门,跨过了高高的门槛。
这是冷浩自己的寝殿,从小到大他都住这间寝殿,不到飞凰宫住的时候他都是睡在这儿,怕是自己的病会传染到沈绿衣,所以他坚持不到飞凰宫去住。
“大哥!?是大哥么!?”听到推门声,冷浩略显虚弱的声音顿时从寝殿深处传来。
冷浩是早已醒了,只是觉得浑身乏力起不来身而已,吃厌了太医院的药,不想再吃,只觉心情异常烦躁,也不想让宫人在旁候着,所以在听到小太监的敲门兼询问声时便也懒得理,可是继而他便听到了推门声,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冷浩立刻坐起了身。
因为没有谁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在没有他的许可下径自踏进他的寝殿,便是绿儿也不敢,敢在没有他许可下便推开他殿门的这,这天底下除了大哥,再无他人。
“是大哥回来了么!?”冷浩的声音有些激动,似乎不管不顾地掀开了身上的衾被便想下床,可是谁知双腿虚软得可以,竟扑倒到了地上。
“王上!”听到摔倒之声,冷澈便大步上前,将冷浩从地上扶了起来,可是入目的冷浩的脸却让冷澈的心有些凉。
借着床边烛台上的烛光,只见冷浩的眼眶有些深陷,原本丰润的脸膛竟是消瘦了大半,衬得他的颧骨都有些高高的凸起。
这就是沈绿衣所说的无甚大碍,修养些日子便好!?
就在冷澈注视冷浩的时候,冷浩也在注视着他,只见他熟识的大哥已是脸膛消瘦,满脸胡渣,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王上身子不适,躺着就好。”冷澈将冷浩扶着在床上坐好,想要让他躺下,冷浩却是摇了摇头。
“王上如何染病了?又是何时染的病?”看到冷浩这般模样,冷澈连礼都没有行,蹙着眉心问道,难道太医院没有好好地替王上诊治?
“我也不知道如何便染上病了,太医说是太过劳累,我已在这床上躺了半月了,我心中的烦躁大哥能理解吗?可我却是站也站不了,我真是恨极了自己!”他怎能在大夷有危难的时候病倒了!?他恨自己,幸而三国联军退兵了,不然他还有何颜面做大夷的王。
“吃了半月的药也未见有好转么?”若是只是一般的劳累过度,怎会修养了半月还未见好转,冷澈的脑子突然浮现出了沈绿衣的身影以及紫王跟他说过的话。
“太医院就是一群饭桶!”说到太医院,冷浩一时情绪失控,拿起了手边的枕头狠狠砸到了地上。
“王上莫急,臣妻医术很是了得,臣这便让臣妻来为王上诊脉。”冷澈说完,难得地对冷浩微微一笑,以示他静下心来。
可就在冷澈转身之际,冷浩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大哥!”冷浩抓着冷澈手腕的手有些颤抖,声音亦是有些颤抖。
冷澈转过身,有些不解地望着冷浩,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道:“王上若是有事要与臣下说,也待王上身子好些了再说。”
“大哥,不要找嫂嫂了。”冷浩紧紧抓着冷澈的手腕,却不敢看冷澈的眼睛,久久才痛苦道,“嫂嫂……已经不在大夷了……”
“……!”冷澈一向镇定的眸子骤然圆睁,反握住冷浩的手腕,冷冷问道,“王上,您说什么!?”
“我说嫂嫂已经不在大夷了。”冷浩似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望着冷澈的眸子,忍着自己对自己的不耻,艰难道,“为了让三国联军撤兵,嫂嫂到炎国去了。”
他知道自己无颜面对大哥,可是他却不得不向大哥说出事实,即便大哥会恨他,他也不会瞒大哥这样的事情。
“一个多月前,炎国派使臣秘密出使大夷,以嫂嫂出使炎国为条件,换三国联军退兵。”冷浩说得很慢,也说得很艰难,他怕自己没有颜面把这样的话说完。
冷澈松开了冷浩的手腕,转身就走,双手紧握成拳,脚步决然。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原来大夷的平安是用他最爱的人去换回来的!他怎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他竟一点都不知晓!他还曾信誓旦旦地说要护她一生,那么现在呢!?不仅没能保护好她,竟然还是用她换回了大夷的平安!
怎么……会这样!?
“大哥!”冷浩眼见冷澈要走,大声唤着他,提起全身的力气下了床,再一次抓住了冷澈的手腕,“大哥你要去哪儿!?”
“王上,您说我要去哪儿?”冷澈停下了脚步,却是没有回头,没有看冷浩一眼地反问,冰冷的语气如刃一般似乎能穿透人心。
“大哥,出使炎国一事是嫂嫂自己愿意去的,我没有逼她。”冷浩紧紧抓着冷澈的手腕,生怕他会突然离开一般,可是现在的大夷,他怎能让大哥离开。
“我当然相信王上没有逼阿柔。”冷澈慢慢侧转过头,冷眼看着冷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冷浩的心,眼眸微眯,“可是若不是王上告知阿柔,阿柔又怎会知道炎国使臣秘密出使大夷之事?又谈何愿以自身为条件,换回大夷的平安!?”
“王上,您可以封锁消息不让我知道阿柔出使炎国一事,却不能阻止我去找她!”冷澈用力拂开冷浩的手,扭头继续踏开了脚步。
她只是一个女人,这种担家为国的事情不该由一个女人来撑住!
“大哥!你不能去!大夷需要你!”冷浩用尽全身的力气叫道,挡到了冷澈的面前阻止他的离开,剧烈地咳嗽着。
“可是我的妻子也需要我!”冷澈几乎是嘶吼出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抬起双手狠狠抓住了冷浩的手臂,冰寒眸子里透着猩红,此刻的他,仿佛一头狂暴的凶兽,随时都有可能将对方撕裂的可能。
冷浩震惊,因为他从没见过一向冷静的大哥会这般失控,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见过大哥大声说过一句话,更枉论情绪失控,看来大哥是真的很在乎嫂嫂,他突然很是后悔让嫂嫂出使炎国,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纵是他想挽回,也挽回不了了。
“大哥……我——对不起……”冷浩看着狂暴中的冷澈,喉间有些哽咽,是他让大哥变成这样的,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大哥离开,只能舔着脸面宽慰道,“三国联军已经退兵,证明嫂嫂在炎国是安然无恙的,大哥无须——”
“对不起?呵——”冷澈的一声冷笑打断了冷浩的宽慰,讥讽道,“王上的一句对不起能换回阿柔么!?王上的一句安然无恙就能让阿柔回到我身边么!?那假若现在身处炎国的是王后,王上是否也能这么淡然地说出安然无恙!?”
冷澈觉得自己该是疯了,不然他不会在王上面前说出这么以下犯上的话,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只要一想到阿柔孤身一人身处炎国,他就控制不了自己!他当然知道她安然无恙,可他要的不仅仅是她安然无恙!而是在他身边,让他守着她护着她!可现在这是什么!?是什么!?
“大哥……”冷浩并没有怪罪冷澈的以下犯上,而是面上浮上了浓浓的歉意与哀伤,他知道大哥苦了三十年,是嫂嫂的出现带给了大哥温暖,他这么做,无疑是在大哥的心上扎刀子,可是在大夷的平安与嫂嫂之间选,他选择了大夷,所以面对大哥,除了抱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请王上让开。”冷澈松开自己紧抓冷浩手臂的双手,面无表情道,“王上无须再多费唇舌说劝阻的话,我意已决,谁人阻拦也无用。”
“大哥!嫂嫂会回来的!你为何就不能等嫂嫂回来呢!?”冷浩依旧挡在冷澈面前,“大哥,我不能让你离开!”
“请王上让开!”冷澈低吼一声,正要挥手推开冷浩,眼前的一幕让他的手僵在了半空,双眸再一次圆睁,心猛地颤动着。
因为,冷浩在他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大哥!大夷需要你!你绝不能离开!”冷浩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吼道,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处理一件国事,若是没有了大哥,战后的乱事无人理,新法也会无法继续推行,大夷必亡无疑!如此种种,他怎能让大哥在此时离开!
“我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若是没有了大哥,大夷该如何是好……”冷浩哀凉地说着,对着冷澈就是要磕下一记响头,却在俯身之际被冷澈制止,震惊地抬眸,发现冷澈竟在他面前跪了下来!继而朝他俯身,磕头。
“大哥——!?”冷浩抬手扶住了冷澈。
“臣明白了。”冷澈抬头之时,眸子里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沉静,冷静道,“臣留下。”
冷浩震惊。
“可是,若阿柔在炎国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届时请王上不要再阻拦臣下。”阿柔之所以会只身前往炎国,完全是因为他,因为要保住完整的大夷,如此苦心,他又怎能在一夕之间毁了,为不负阿柔的这片苦心,他当是要重整大夷,还大夷一个国力强盛,届时以兵戈相向,把她接回来!
“大哥放心,若是嫂嫂受到丝毫伤害,届时就算大哥不说,我也会拼尽大夷的所有,出兵炎国!”冷浩目光盈亮,有大哥在,他不怕大夷重整不起来!
冷澈的眸光深邃如寒潭,却坚定如磐石,阿柔,等我,等我!
冷澈离开冷浩寝殿的时候,发现沈绿衣正向寝殿走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端着药的宫人。
“臣下见过王后娘娘。”冷澈向沈绿衣微微俯身,眼神瞟至她身后宫人手里端着的药上,问道,“一直都是娘娘在给王上送药么?”
沈绿衣在见到冷澈时,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欢喜,柔声答道:“王上自从患病之后心绪很是不稳定,总是不满宫人们的伺候,总将端到面前的药碗给摔了,我担忧王上的身子,所以大多时候的药都是我亲自来送,怎么了白王爷?有何不妥之处吗?”
“没有,只是娘娘这般为王上上心,臣下替王上高兴。”冷澈注意着沈绿衣的眼神,淡淡道,“那么王上便多劳娘娘照顾了。”
王上的病,太医院和沈绿衣之间是否还有什么关系,他觉得王上的病绝对不仅仅是劳累过度这般简单。
“白王爷见过王上了,现下是要回府了吗?”沈绿衣关心道,“白王爷近几个月来奔于战事,我瞧着白王爷消瘦得很是厉害,让太医院备了些滋补的药物开了些滋补的方子已经送到了王爷府上,还望王爷不要推拒才是。”
“臣下谢过娘娘美意,可是臣的身子自有臣妻关怀,无须劳娘娘费心。”冷澈毫不留面子地推拒,让沈绿衣嘴角的柔笑有些难堪。
“阿柔如今不在府上,王爷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娘娘知道臣妻不在府上一事?看来王上与娘娘是无话不谈了。”冷澈的眸光骤然一凛,他还未能从温柔前往炎国一事中完全冷静下来,尤其是见到自己不喜甚至怀疑的人,管她身份地位,冷澈第一次没有了仪礼之说,冷冷道,“还是说,臣妻出使炎国一事,有一份娘娘的功劳?”
听着冷澈毫不拐弯抹角的话,沈绿衣心一紧,面色一僵,随即微微蹙起眉,一副委屈的模样,“白王爷的话,我不甚明白。”
“臣告辞。”不等沈绿衣说完话,冷澈已是拂袖转身离开。
从冷澈身上散发出的冷冽之气,让沈绿衣心悸三分,将手中的帕子撕成了两半,附在身后宫人的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眼里的怨恨妒忌更浓了几分。
温柔,既然已经离开,她又怎能再让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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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澈回到白王府之时,夙夜站在府门外等着他,夙夜见到冷澈,正想说什么,却被冷澈抬手制止了,夙夜便不再多话了。
冷澈望着门楣上书写着“白王府”三个大字的额扁,突然觉得心空落落地无所可依,曾经这白王府也只是他一人居住,他从未觉得什么叫寂寞,也不知道什么叫家,可自从有了她,便什么都不一样了,他慢慢地觉得他的白王府像个家,回到家,能见到她,便是他最开心的事。
可是如今,这个家,却没有了她的身影,叫他如何适从?
他恨,他想抛却一切去到她身边,将她接回来,可是他不能,如今大夷的所有事情又尽数落到了他的肩上,他不能离开大夷一步,更枉论要去到敌对之国,虽然邦交有大义,可炎国既然想得出要以阿柔作为交换条件,必然就料得到阿柔就是他的软肋,就算他不怕阴谋诡计,他现下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如今的大夷,除了冷汐,再无人可用了,可冷汐要负责征召新兵并入编整兵,不可能再腾出精力一心一意地放在政事之上,王上又是染病在床无法理事,若他再离开,难保大夷的政权会落到沈绿衣的手上,若是如此,他们隐忍十年还有何用?除了一个太后又来一个王后,冷氏江山还如何在大夷立足称帝?
虽然冷浩自己也深知裙带之风的危害,可看得出他是爱极了沈绿衣,且他现在是患病在床,不排除他一时高热便做出让沈绿衣专政的决定,一如当年先帝一般。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冷氏江山,必须由他们来牢牢守住,大夷不能毁,庙堂不能乱,新法不能停,大夷,势必要重整起来!
所以,他不能离开,不能不顾一切到他心爱之人的身边去。
阿柔……阿柔……
思着想着,冷澈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炎国,这笔账,他迟早要讨回来!WWw.lΙnGㄚùTχτ.nét
“冷悠与冷然在哪儿?”冷澈跨入白王府门槛,向夙夜问道,他还有他们的孩子,他必须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一切。
“回爷,千瑜正陪小姐与少爷在院子里晒太阳。”夙夜恭敬答道,“今日的阳光很柔和,大夫说这样的日子让小姐与少爷晒晒阳光会比较好。”
夙夜说完,跟着冷澈往院子里去了。
院子里的树荫下,摆置着两张小小的摇篮,千瑜与尹儿正各自坐在一张摇篮旁,轻轻摇晃着摇篮,见到冷澈,两人均是一惊,连忙站起身行礼,夙夜上前搀住了已经挺着大肚子的千瑜,扶着她离开了,尹儿见状,也识趣地离开了。
冷澈坐到了摇篮旁的椅子上,望着熟睡的两个孩子,树影斑驳下的他,五官异常柔和。
两个多月了,孩子不再是原来那样皱巴巴的小小一点,模样长开了些,肤色都是粉嫩粉嫩的,很是可爱,两个宝宝都安稳地睡着,冷澈看着不自觉地浅浅勾起了嘴角。
两个孩子长得极是相似,但却又极容易分辨出谁是冷悠谁是冷然,因为冷然的眉心有一点殷红的朱砂,如温柔一般,冷澈望着冷然眉心的朱砂,望出了神。
突然,熟睡中的冷然皱起了小脸,一副快要哭的模样,冷澈忽觉心疼,抬手用指背轻柔地抚了抚冷然小小的脸颊,再冷澈这轻柔的动作下,冷然紧皱的一张小脸慢慢舒展开了,就在冷澈要拿开手时,冷然的小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指,小手很柔嫩,也很暖,让冷澈舍不得抽回手了。
“呜哇——!”就在这时,旁边摇篮里的冷悠突然大哭出声,哭声很是响亮,很是委屈,似乎是再说爹爹尽只瞧弟弟,不瞧我一般。
冷悠如此响亮的哭声让冷澈突然一惊,连忙抽回了被冷然抓着的手指,转身便伸手去抱冷悠,可是他这一双只知道拿剑握戟的手哪里知道抱孩子,别扭地将冷悠抱起之后,许是在冷澈怀里寻求不到舒适的姿势一般,哭得更大声了。
冷悠的哭声吵醒了正在熟睡的冷然,也跟着哇哇地哭了起来,两个孩子一齐哭,冷澈抱这个也不是,抱那个也不是,一时间竟觉自己乱做了一团,好在千瑜与尹儿及时赶来,千瑜从冷澈怀中抱过了冷悠,尹儿则抱起了冷然,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冷悠很快安静了下来,冷然却依然啼哭不止,尹儿如何哄都哄不了,哭得他一张小脸都成了绛紫色。
“王爷,您来抱抱小少爷如何?”千瑜看着啼哭不止的冷然,再看看蹙着眉心的冷澈,突然道。
尹儿闻言,忙将冷然放到了冷澈怀里,让他枕在冷澈的臂弯里,说来也奇,冷然的小脑袋一靠在冷澈的臂弯便止住了哭声,小脸还在他的臂弯里蹭了蹭,才有舒舒服服地睡去。
冷澈有些不解地望向千瑜,千瑜笑着解释道:“小少爷极是难哄,月子里的时候都是王妃亲自带他……”千瑜说着,忽然止住了话不再往下说,有些惊慌地望着冷澈,夙夜上前搂住了她的肩。
“哪个孩儿不想娘?”冷澈只是低下了头,望着臂弯里熟睡的冷然,淡淡一笑,道,听得尹儿和千瑜的鼻子有些酸涩。
千瑜将怀中的冷悠又放回了摇篮,冷澈也想将冷然放回摇篮,奈何冷然一离开他的臂弯便哇哇大哭,冷澈无法,便抱着他静坐在一旁,看着摇篮里时不时弯起嘴角笑起来的冷悠,心里尽是惦念着温柔。
阿柔,若是你也在身边,该是多好。
夙夜与千瑜还有尹儿再次离开了,片刻之后,夙夜折返。
“禀爷,府门有一自称公子北的商人求见爷。”夙夜恭敬禀报道,来人是上次求见王妃的商人,如他所料,果然是公子北,只是这一介商人,求见爷有何事?夙夜不解。
公子北?冷澈沉默了片刻,看了看怀中的冷然,道:“将他请到这儿来。”
“请到这儿!?爷——”少爷和小姐都在这儿,把一个外人请到这儿来,安全吗!?可是夙夜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冷澈打断。
“放心,无事,去吧。”若非公子北慷慨解囊,赠与大夷那不可计数的兵器,大夷如何也抵挡不了三国联军连续两个多月的猛攻,这样的人,不需要提防,也不需要怀疑。
“是,爷。”
夙夜离开了,须臾之后,冷澈的视线里多了一个坐在木轮椅上的白衣公子,冷澈看了夙夜一眼,夙夜躬身退下。
“小民见过白王爷。”坐在木轮椅上的北辟向冷澈抱拳拱手,看到冷澈怀里正抱着个小小的孩子,不禁笑了,“白王爷真是位慈父。”
“北公子一向生意繁忙,如何有空再到帝都来?”对于北辟的笑言,冷澈并未觉得不悦,而是语气淡淡地问道,他一向敬重有识之士,他看得出面前的商人并非只是寻常商人,他的才识与胸襟,应该不亚于他,所以他敬重他,不然他也不会让夙夜将他请到这儿来。
“仅为王爷送信而来。”北辟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支铜管,递给了冷澈。
信?冷澈有些疑惑地接过铜管,揭开盖子,抽出了里面的羊皮纸,在看到那熟悉的字迹时,冷澈的眸子里尽是惊喜与不可置信,拿着信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白王妃在炎国很好,白王爷尽管放心,小民会安排好人照顾好白王妃的,有关白王妃的所有消息,小民也会隔段时日告知白王爷一次。”北辟嘴角的笑容始终是淡淡的,似乎他从不会紧张一般。
“公子究竟是何人?”看罢温柔的书信,冷澈将信小心地塞回铜管里,盯着北辟的眼睛,沉声问道,便是暗卫也无法保证能得到的消息,他竟敢说每隔一段时日相告于他,且不说他如何得到的消息,可他为何会为他这么做?
“小民不过一介商人而言,无得有他,不过是做到了国之力量做不到的事情,白王爷又何须过甚惊讶。”北辟说得云淡风轻,“至于白王爷心底关于小民为何会替白王爷打探白王妃的消息的疑问,恕小民不能相告,只要白王爷信得过小民,小民自当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诉白王爷。”
“那么我便先行谢过公子了。”冷澈抱起冷然站起身,向北辟深深一躬身,“我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公子。”
“王爷真是真人士。”认人之准,处事之准,爱国之刚烈,为国而坚定,难怪主上会愿意为了他不顾一切,若他是个女子,怕是也不得不对这样的男子动心,“那么王爷可知炎国为何会开出以白王妃出使炎国为条件换三国退兵的是何人,为何又会开出这样一个条件?”
“敢请公子详说。”没有了黑冰楼的暗卫作为斥候,这些隐匿在暗处的东西他便难以知晓了,而若是黑冰力量在手,他又岂会连阿柔离开了大夷一个多月他都不知晓。
“那么炎国三皇子夺得太子之位一事,白王爷是否知晓?”
“这个我知道。”炎国三皇子以狠烈的手段夺得了太子之位,也活生生地气得炎帝一病不起,如今的炎国,尽是握在太子之手,而他只知这夺得太子之位的三皇子叫叶西之,至于在夺嫡之前关于他的所有事情,派出的暗卫都打探不到,甚至为打探这件事牺牲了不少暗卫,却依然查无所获。
可是尽管如此,他的心头总会浮现出一人,也正因为是那个人,他才会极度地想要去到柔身边,将她带回来!
“若小民说,现下这炎国的太子,就是大夷的玄王爷,白王爷又当做何反应?”北辟说着,注意着冷澈的反应,见冷澈并未有震惊之状,而是垂眸沉思,北辟对他的佩服又多了一分,“看来白王爷是早已知晓炎国太子便是玄王爷的事实。”
“不,我不知道,只是我猜测的而已,没想到,果然如此。”冷澈望着怀中的冷然,忽而抬头,“那么如此说来,开出条件的便是炎国太子无疑。”
“正是。”
“至于原因——”冷澈眸光骤然一凛,自然是想要得到阿柔,只怕不仅是想要捏住他的软肋而已。
“炎国太子待白王妃极好,并未限制白王妃的自由,只是无论白王妃到何处,总会有如影随形的暗卫,以白王妃自己,想要离开炎国,只怕难。”而且,她目下也不会愿意离开,看来炎国太子是真的想要将主上留在身边,而若是白王爷前往炎国找主上,只怕两人都不能全身而退。
“小民的话止于此,白王爷自行斟酌,以小民之意,白王爷现下不宜强攻,静待时机为好,至于白王妃那儿,小民会依方才所言,隔段时日便将消息告知白王爷。”传书信也就罢了,只怕写了书信也送不到主上的手中,今日这封信,还是辗转了许久,牺牲了几个弟兄的性命才从炎国送出的,而他今日来见白王爷的目的,不仅是传书与他,更是依照主上的话,告诫他切勿在此时轻举妄动。
久久,冷澈沉默着没有说话。
“如此,小民先行告辞。”北辟也不打
终、爱你,永生永世,爱你,不离不弃[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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