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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3/3页]

  套方案一一让春燕大姐一家三口住到德宝婚前的家里去,让德宝母亲和德宝两口子共同生活。春燕的大姐和姐夫带着儿子返城后,恰逢春燕和德宝刚搬入春燕侥幸分到的房子里,她大姐一家三口不失时机地与春燕爸妈住到了一起。她大姐夫的弟弟是秉昆的同代人,也做了父亲,与父母住在一起。春燕大姐夫当时还没落实工作,只得住到了岳父母家,像曹德宝当年那样。区别在于,德宝当年是有言在先的倒插门女婿,住得心安理得。春燕大姐夫拒绝倒插门,对春燕爸妈有些无理,在春燕大姐面前也颜面扫地q春燕大姐的儿子比春燕的儿子大一岁,总是欺负小表弟。春燕特别不喜欢那大外甥,对大姐和姐夫也很有意见,一赌气把自己儿子送到爷爷奶奶家了。从此,春燕大姐一家三口成了她爸妈家的“钉子户”。这种情况下,春燕的二姐一直认为他们把自己一家三口的利益侵占了。

  春燕的二姐一家三口属于返城很晩的知青家庭。她二姐原以为返城后,她大姐一家三口会自觉地从父母家搬走,让自己一家三口也沾沾父母的光。那确实是相当沾光的事,无须花钱租房,女儿还可以由姥姥带着,省不少心。若以民间的亲情法则来裁决,哥哥姐姐应该礼让弟弟妹妹,但春燕的大姐和姐夫都毫无谦让的姿态,他们依据的先来后到先占先有的丛林法则。春燕大姐还有一条理由,大妹夫父母家的两间屋比她们父母家的两间屋大一些,尽管只不过大五六平方米,那也终究是大。大妹夫父母家除了两位老人,只有大妹夫的妹妹。大姐认为,大妹妹一家完全可以直接从北大荒回到公婆家。这一条理由却是打折扣的,不是硬道理一一大妹妹那小姑子是老姑娘,样子长得倒还可以,性格却很刁钻,除了她父母,别人很难相处。

  春燕二姐很怵小姑子,以往每次探家都不愿到公婆家去,不想见着小姑子,她丈夫也拿妹妹没辙。由于大姐和姐夫坚守不让,二姐和二姐夫只得住到二姐夫的父母家。当然,他们是可以租房子住的,但二姐看重钱,何况房租又涨了,每月三十多元一小间房的房租,的确会严重影响他们三口之家的生活。每月支出令自己心口疼的一笔钱租房子,还是每日直面小姑子冷若冰霜的脸色,两害相较取其轻,二姐宁肯虎穴暂屈身,也不愿另寻住处。

  结果可想而知,二姐夫父母家便经常上演水火难容姑嫂相斗的室内剧,丈夫与公婆也常常卷入势不两立的旋涡。二姐的选择有更深层的考虑,既然大姐、姐夫打算厚脸皮地长期在她父母家住下去,将来父母遗留的房产就很可能被大姐两口子据为己有。实际上,大姐和姐夫也确实是那么算计的。这是拿不到桌面上来说的事,但媳妇与是独生子的丈夫继承公婆的唯一房产,却有章可循。自古以来关于房产的民间法则便是传儿不传女——二姐没沾上自己父母的光,便希望能把小姑子从公婆家挤出去,让公婆的唯一房产有一天完全归在自己和丈夫的名下。

  以今天的眼光看来,手足之间钩心斗角,未免得不偿失。但是,那些不像样子的房屋的唯一性和底层人家儿女的刚需性,迫使他们进行旷日持久的窝里斗。

  直接让春燕的二姐搬到德宝父母家的房子里去住,自然是更为简单易行的方案,却只能平息春燕二姐父母家近于白热化的冲突,解决不了春燕父母家也开始剑拔弩张的矛盾。春燕的父母特别看不上大女婿,对于大女儿的容忍也快到极限,巴不得他们立刻搬走才好。

  周秉昆设计了一个挪窝儿方案:动员春燕大姐和姐夫先从春燕父母家搬走,住到德宝父母的房子里去;再动员春燕二姐和二姐夫带着儿子搬到春燕父母家住;最后动员德宝妈与儿子儿媳生活在一起,把自己和老伴名下的房子腾出来,并说服春燕接纳婆婆进入她的三口之家。

  秉昆说服春燕较为容易,他说:“只要你点头了,干哥就有可能把一盘死棋下活,不但你和德宝不必闹离婚,你大姐二姐你爸妈也都会满意。”

  春燕起初还犹豫,怕与婆婆性格合不来。秉昆说:“人家德宝他妈性格挺好,不是那种事儿妈。如果你们婆媳闹别扭,问题一定岀在你身上。顾全大局,你不要担心婆婆和你生活在一起会带来什么麻烦,也要看到有利的方面。婆婆替你看孩子,你不就可以集中精力干工作了吗?”

  春燕沉默片刻,问欠下的债怎么还?

  秉昆说:“你大姐一家三口不能白住人家德宝父母的房子,他们得交些房租,房租可以帮你们还一部分债啊!”

  “可……我大姐那人六亲不认,如果她和我大姐夫一毛不拔呢?”春燕备感还债的压力,把话绕回到钱上了。

  秉昆说那不用她管,他自有主张。

  秉昆为了动员德宝妈与儿子一家三口住在一起,费了不少口舌。老太太身板还硬朗,有自己住惯了的房子,邻居关系处得不错,干吗非与儿媳妇住一块儿呢?人家也怕与儿媳妇合不来呀!

  秉昆就把春燕的保证告诉了她,他说:“大娘,您得这么看问题——为了给大爷治病,德宝和春燕不但花光了积蓄,还欠下了债。冲儿子儿媳这份孝心,您也应该帮帮他们啊。何况老人谁没生病那一天呢?一旦生病,还不是得由儿子儿媳来侍候吗?早晩如此,不如提前就生活在一起的好。婆婆照看孙子,累是累点儿,但那也是天伦之乐。有那一乐,老人高兴,有益于健康长寿。”

  自己名下的房子要腾出来让儿媳妇的大姐一家三口住进去,而且自己都没和对方见过面,这种事摊在哪位婆婆身上都不会太乐意。多亏秉昆是老人家信得过觉得亲的人,并且是为了挽救她儿子和儿媳濒临破裂的婚姻才煞费苦心,德宝妈怀着感激的心情答应了。

  但老人家担心,春燕她大姐和姐夫会不会由租房而变相长期霸占房子呢。

  秉昆拍着胸脯说:“大娘尽管放心!德宝是我好哥们儿,春燕是我干妹妹,只要他俩是夫妻,那这房产将来只能是您留给他俩的。春燕她大姐和大姐夫算老几?允许他们住就不错了,而且也不许白住,房租可以少交,不可不交!”

  秉昆保证不仅自己,还要找两位有名望的朋友共同做证,三方签字画押,以绝春燕她大姐和姐夫的非分之想。

  在与春燕的大姐和姐夫谈判前,秉昆先与春燕父母进行了沟通。听了他的方案以及已完成的工作后,春燕的父母极为感动,表示愿意全面配合。秉昆说也要得到派出所同志的支持,春燕妈说她去找龚维则。

  谈判在春燕父母家进行。

  春燕她大姐和大姐夫果然沆潍一气,比着看谁的脸皮厚。他们一听说还要交房租,都摆出免谈的嘴脸。

  秉昆说:“我打听过了,租一家那么大小有暖气是楼房离煤气站公共汽车站近的房子,少说每月三十五元,却只收你们二十元。春燕两口子欠下债了,就当是你们做姐姐和姐夫的帮帮她吧。”

  春燕她大姐说:“我帮她们,谁帮我们呢?”

  秉昆说:“让你们以便宜的房租,住上你们一家三口最合适住的房子,不就是在帮你们吗?”

  听了这话,春燕大姐夫竟骂骂咧咧的了。

  春燕她爸一时火起,劈头盖脸责骂起大女儿和大女婿来。

  大女婿犯浑,要与老丈人动手。

  不可开交之际,龚维则所长和一名民警跟着春燕妈到了。

  龚维则制止了双方的吵闹,他问春燕爸:“这里到底是你名下的房子,还是你大女儿和女婿名下的房子?”

  春燕爸理直气壮地说:“墙上掉下的土渣渣都是我和老伴的。”

  龚维则明知故问:“那他们怎么会住在这里?”

  春燕妈说:“他们刚返城时没地方住,所以春燕两口子前脚刚搬走,他们后脚就挤进来住了。”

  春燕大姐夫强词夺理地说:“那是社会原因造成的!”

  龚维则又问秉昆:“你在这儿干什么?”

  秉昆便把自己的目的说了一遍。

  龚维则问春燕大姐和姐夫各挣多少工资,听罢平缓地说:“以你俩的收入来看,每月付二十元房租后完全可以过得下去。那就不是社会问题了。”他再问春燕她爸:“你们老两口还想让他们住下去吗?”

  春燕爸没好气地说:“他们趁早走,眼不见心不烦。别人好心租给他们房子都不肯搬走,真不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龚维则就对春燕她大姐夫说:“看来你们的问题是典型的思想问题。我国宪法规定公民的合法居住权不容侵犯,你们实际上已经侵犯了本街道两位老公民的合法居住权。”

  他转脸看着春燕妈说:“身为派出所所长,我当然有责任维护你们两位老公民的合法居住权不受侵犯。任何人侵犯都不行,儿女们也不例外。你们让人写份情况说明尽快交到派出所来,我们好决定下一步采取什么措施。”

  秉昆说:“我替他们写。”

  龚维则说:“那就有劳你了。”他拍拍秉昆的肩,转身对跟随的民警说,“你留下,防止他们打起来。今天协商的结果怎么样,你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一九八七年,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公民”二字忽然时兴起来。从报纸上、广播里也经常见到或听到“公民”二字,政府工作人员和民警、交警、法官等执法部门的人说时,似乎自己的身份与之前不同,仿佛有神圣感了。老百姓听了,似乎也觉得自己的社会地位与之前不同,也仿佛有神圣感了。

  龚维则走后,春燕她大姐夫瞪着秉昆说:“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别忘了你爸上医院那次,我也背着跑得喘不过气来!”

  秉昆苦笑道:“所以我要报恩啊!”

  春燕她大姐夫那双眼仿佛要变成喷火器,把秉昆活活烧死。然而,当着民警的面,他和春燕她大姐最终还是答应搬走。

  到此时,秉昆的方案才证明确实可行。

  秉昆把春燕和德宝请到家里,把春燕她大姐姐夫二人共同具名的保证书交给春燕两口子时,春燕哭了。

  德宝说:“这么难的事都叫你给办成了,我服了你了。”

  秉昆说:“只服我不行,心里还得没结疙瘩才行。你俩的积蓄也有人家春燕一份。替你爸看病时,人家春燕出钱出得多痛快,所以你爸妈那房子让春燕她大姐家住住是应该的。”

  德宝痛快地说:“我心里没结疙瘩。春燕为她大姐二姐两家的事哭过多次,现在矛盾都得到解决了,她心事少了,她好我也好。”

  春燕就忍不住亲了德宝一下,两口子要求秉昆别把他俩闹过离婚的事告诉朋友们。

  秉昆郑重地说:“放心,我答应朋友的事,就像党员答应组织的事一

  样可靠。”

  在春燕她大姐和大姐夫共同具名的保证书上,还有另两位见证人按下鲜红的手印一一邵敬文与一位相声演员的手印。白笑川不在,若在,秉昆就请师父按手印,不借别人的名气了。

  德宝与春燕牵着手走了。两口子没直接回家,下馆子去了,庆贺他们的和好如初。

  秉昆在家里吃饭时开了一瓶啤酒,不但自己畅饮,也劝郑娟相陪,郑娟便喝了一杯。不胜酒力的两口子特高兴,如同他们自己的老大难问题彻底解决了。

  德宝自己口松,某一天,他不知在哪儿碰到了赶超,把他和春燕闹离婚的事说给赶超听了,赶超又讲给了国庆。

  一天晩上,国庆和赶超一块儿来秉昆家串门儿。

  自从秉昆一家又搬回光字片住,国庆和赶超来得勤了。他们很愿意来。

  赶超说:“吕川上了大学又加入官员队列了,咱们就失去了一个哥们儿。不但见不着影儿,连点儿消息也没了。秉昆,只要你还住在这儿,我俩就明白还没失去你。哪天你一发达,我俩也就肯定失去你了。可我俩最不愿失去的朋友就是你啊,所以现在要勤来着点儿。”

  一杯啤酒下肚,赶超动了情,泪汪汪的。

  秉昆苦笑道:“我好想发达啊!从没像现在这么强烈地想过。如果我当了大官,或发了大财,你俩的穷愁日子不就结束了吗?”

  国庆却说:“你俩那都是不着调的话,还是聊点儿现实的吧。如果我爸妈死了,我姐的命运估计会强点儿。我爸那老哮喘病,一到冬天就呼哧呼哧地咳嗽喘气,吵得我姐睡不了一整夜觉。她的脸色那么灰,我这个儿子该忍受的让我姐替我忍受了,我好心疼她。”他也动了情。

  秉昆和赶超便都斥责他的话不吉利,逼他必须再说几句向父母请罪的话。

  国庆饮尽一杯啤酒,看着秉昆和赶超,眼泪流下来,张了张曜,没能说出什么请罪的话。

  几日后,德宝又着急上火地来找秉昆——他父亲的医药费报销单据弄丢了。六七百元呢,等于他一年多的工资啊!

  “就这么一点儿福利!如果还不能兑现,那还算什么社会!”他由生自己的气转而生现实的气,又急又气,夹烟的手都在发抖,烟都塞不进嘴里了。

  秉昆也觉得这事非同小可,马虎不得,但他医院方面没有熟人,交际面广的师父白笑川又不在,只得带着德宝去求邵敬文帮忙。邵敬文也帮不上忙,却指了一条路子,让他俩去求杂志社韩文琪社长。

  秉昆说:“德宝,我宁可陪你去求医院把报销单补齐,也不愿求我们杂志社那个头头。”

  德宝说,他和春燕一块儿求过了,医院没人理他们这茬儿。没有办法,他们硬闯了院长办公室,惹得人家院长发了脾气,说谁知道你们是真丢了还是假丢了。社会上有倒卖医药费报销单据的现象,真丢了你们也只能自认倒霉,或许已经被什么人捡去低价卖了,而且已经在什么单位报销过了。春燕送去的洗澡票,人家也拒收,连看都不看一眼。

  邵敬文说,倒卖医药费报销单据的现象确实存在。有些人的单位已经丧失了报销能力或已经解体,报销单据压在手里没着没落,为生活所迫,别人肯岀点儿钱就卖了。

  邵敬文劝秉昆,还是去求韩社长。据他所知,韩社长父亲当市委副书记时,分管过医疗卫生机构,如今多位院长副院长都是人家父亲在位时提拔的。

  “他和你哥关系走得挺近,你去求他,他会高兴的。”

  “他和我哥怎么会走得近呢?”

  “说来话长,你嫂子父亲当副省长时,他父亲当区长,据说对他父亲很赏识,工作上也给过支持。现在,据说你哥负责对他的干部考察,给出的评议挺好,关系当然非同一般了。”

  “你说的这些,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不在官场上,你哥你嫂子不跟你说,当然就没人跟你说啦。如果不是今天话赶话赶到这儿,我也不说。咱们之间说那些多没意思!”

  秉昆还想问什么,德宝听得不耐烦,把他拖走了。

  路上,德宝见秉昆一脸不悦,试探地说:“你要是实在不愿替我求你们社长,那替我求你哥怎么样?”

  秉昆没好气地回答:“你就当我没那么个哥行不?”

  秉昆心里很不高兴,因为哥哥对他的顶头上司的考察评议居然挺好。自己这个弟弟明明就是杂志社的人,为什么不听听弟弟的看法呢?

  想着德宝春燕夫妇着急的样子,秉昆还是找了社长韩文琪。韩社长很高兴,当着秉昆的面拨通了电话,简明扼要地说清事由:“听着啊,大约半小时后有人去找你,朋友父亲的医药费报销单据丢了,你让下边的人及时给补齐了。我一会儿还要开会,有空咱们聚聚。”

  韩社长放下电话,开玩笑地问:“还有什么指示?”

  秉昆被问了个大红脸,识趣地赶快告退。

  社长坚持把他送到楼下,还说了他和白笑川为杂志社创收很辛苦、多保重身体之类的话。

  等在大院门外的德宝见秉昆那么快就出来了,以为他碰了一鼻子

  灰,结果一听他说办成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看表怀疑地说:“还不到半小时。”

  秉昆放下了千钧重担似的说:“我也没想到如此简单。”

  回到光字片的家里,秉昆见哥哥秉义正在辅导聪聪写作文,郑娟和母亲去春燕家帮着糊墙纸去了。

  秉义说:“聪聪写作文的能力差点儿意思,你得帮他提前开开智,起码在上中学前得学会写一篇好作文。”

  他问广当年咱爸和咱妈帮你和姐姐开过智吗?”

  秉义听出他的话有抬杠的意思,笑笑不再说什么。

  那天是星期六,秉义难得下午没事,提前来看母亲。

  趁聪聪出去玩的时候,秉昆问哥哥与韩文琪社长的交往。

  哥哥反问:“你们又闹矛盾了吗?”

  秉昆说:“不管我们关系如何,我毕竟是杂志社一分子,向我了解一下他的情况不算多余吧?”

  秉义说:“我负责在党员同志中间了解情况,你又不是党员。”

  秉昆也被软钉子顶得一愣。

  秉义又说:“组织上已经把他作为年轻干部的苗子重点培养。至于怎么一步步提拔,那是组织部门的事。组织部门需要一份关于他的考察鉴定,缺了考察这一环节,对他的提拔就缺了一个步骤。现在许多事都讲程序,组织上内定了的事,让我去考察,那是信任我。我也能理解,为什么要坏人家的事呢?组织考察干部首先看大节,大节就是在政治思想、政治立场上是否与党保持一致。他在大节上毫不动摇,没有任何糊涂认识,证明组织上是有眼光的。秉昆,我知道你内心的想法,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对他的那些意见,我也不是没听到,什么任人唯亲、独断专行搞一言堂、大权独揽排斥异己、编辑理念太’左’等,不就是这些吗?我实话告诉你,秉昆,有些人认为他编辑理念太’左',还有不少人认为你们前段时间编辑理念太’右’呢!’左’只不过是思想方法问题,而’右'是政治立场问题。不管什么时候,’左'和'右'都必然是这么个界定法。政治有它的是非标准,你别总说你那套民间的是非标准,否则你一辈子也难成熟。实话告诉你,当初把他派到你们杂志社,就是去纠偏的!这一点他做到了!”

  “但我们杂志的发行量下降了三分之二。”秉昆沉默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秉义接着说道:“下降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完全责怪他不公平。我的考察评议中也写了’希望以后注意工作方法,更好团结同志’这一条。人家明白这一条意味着什么,人家有所改进,对不对?”

  秉昆只有点头承认。m.biqiku.net

  他没提自己求过韩文琪的事,担心哥哥未必高兴。

  哥最后说:“他的父亲和你嫂子的父亲,当年是莫逆之交。我岳母让我要考虑点儿关系,你说我不给出挺好的结论还能给出什么结论?”

  秉昆只好说:“哥,我理解了。”

  “哥再给你一百元钱。这个月哥出差多,补助也多,给妈买些她爱吃的,替我多孝敬她老人家。”秉义说。

  秉昆也没有推辞,默默接了过来。

  “以后咱们兄弟二人,就应该像刚才那样讨论问题。你别总和哥’杠'着来,行不?”秉义看着他笑了。

  秉昆点一下头,也轻轻笑了。

第九章[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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